74、异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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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
现在，赵莘的血液有了，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身体残缺的部位也修补好了，大脑也被修补得差不多了，但是她不会自主呼吸，塞西就帮助她辅助呼吸。
除了这个，还缺什么呢？
生理机能完好的身体，为什么还不清醒？
塞西想刺激赵莘的大脑让她睁眼，但是这是他控制的而非赵莘自主睁眼，所以他一直在耐心等待，他等了几周，等得有些不耐烦。
“赵莘。”
触手围绕在赵莘身边，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
“醒过来。”
“快点睁开眼睛。”
“回到他身边。”
“快点。”
“快点……”
而赵莘依旧在沉睡，塞西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好几个月，用触手筑造的密闭空间里密密麻麻全是他的眼睛，任何细小的变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但是……
塞西的角膜几乎碰到赵莘的皮肤。
但是赵莘从未有过自主的活动。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触手因本体的烦躁而不断扭曲、拍打、撞击，过了好久，塞西才迟钝地想起，赵莘是人类，或许她的同类能帮助她。是的，她和她的同类总是拿那些奇奇怪怪的、冰冰冷冷的东西对他碰来碰去，赵莘还会用那些东西弄出一些无聊的小玩意。
于是，陆地上某座普通的研究院里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警报警报！”
无数的触手将整座研究院包围，从外部看去，就像一团不停蠕动的肉球。
胡桃正在接受检查，却被警报声打断，紧接着，设施里的白炽灯忽然转为红光，空气中突然变得潮湿异常，空气检测机上的湿度指标瞬间飙升到99.9%，一股黏腻的、不适的、阴暗的感觉从后背爬上。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异人的危机雷达在胡桃的脑袋里响个不停，直到她看到不知道从哪里爬进来的触手肉团慢慢展开，露出里面的模样。
“塞西？”
看到塞西，胡桃几乎是下意识要起来，却被身边的徐睿一把拉住，他目光紧紧盯着塞西，“别动，他现在正在警惕我们。”
塞西的眼睛没有动，他那些爬满这间实验室的触手上的眼睛足以让他掌控全局，很快，所有眼睛落到徐睿的身上，慢慢的，又到胡桃的脸上，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穿着白大褂，还保持着拿针排气泡动作的苏身上。
苏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问徐睿：“额，他好像在看我？”
徐睿没有说话，胡桃也尽量用足够慢的速度起来保持警戒动作，诡异的红光里，这个同样诡异的异人缓缓踩在触手上蠕动过来，随着附着在他身上的触手慢慢张开，赵莘的脸也浮现在三人面前。
三个人心中皆是一颤。
赵莘被触手小心翼翼地放在检查台上，触手收走后慢慢变回了塞西的手，他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就像许久不曾拧动的发条，他的脸面向苏，依据他对人类的了解，这应该是医生，医生能治病，于是他张嘴说：“治疗。”
苏的身体在疯狂打颤，“说句话啊，两位！”
徐睿盯着赵莘不知道在想什么，胡桃悄声对苏说：“苏教授，检查一下吧。”
苏咽了咽，艰难地点头，只是手一抖，针掉在地上。
瞬间，周围触手上所有的眼睛全部睁开，直直看过来，空气中黏腻的湿度几乎让人窒息，苏甚至闻到了某些藻类的味道，他甚至生出自己的脖子已经被触手缠上的错觉。
突然，一根触手卷着掉下的针管慢慢伸到苏面前，而触手的主人只是重复地说：“治疗。”
苏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接过针管：“当，当然……”
三十分钟后，苏为面前的这份检查报告而震惊，他的目光隐晦地落到徐睿身上，而徐睿只是淡淡地，淡淡地说：“植物人？很有意思。”
他的话引来塞西的注意，塞西一字一句地重复：“植物人？”
苏迟疑了一会：“甚至称不上是植物人。”
徐睿心领神会地打开仪器的开关，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是平滑的一条直线。
胡桃仍在状况之外：“心电图？可是她，她的心脏不是在跳动吗？”
“不是心电图，是脑电图。”徐睿看向塞西，“无论你用了什么办法修复这具身体，但是大脑是人类最重要的器官，所有损伤都不可逆，没用的，死了，就是死了。”
塞西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他第一次从除赵莘以外的人嘴里听说死亡。他迟了一会，说：“我给了她心脏。”
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重复一遍：“我给了她心脏。”
苏叹了口气，说：“是的，你几乎创造了一个奇迹，但是收集细胞，提供营养，分裂生殖，这和我们所做的人造器官的做法大同小异。塞西，你做出了一具生理功能完整，几近完美的……克隆器官集合体。抱歉，我只能这样说。”
塞西的喉咙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最后一句话的含义，触手在下一瞬间就将赵莘包裹起来送回塞西的怀里，赵莘的胸腔紧紧贴着他身体的某一处，这里曾经是被他取下的那颗心脏原本的位置。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塞西只听到一个心跳声，那是他的三颗心脏同时收缩、舒张的声音。
……
塞西走了，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令人猝不及防，第一次直面异人的苏已经被吓软了身体，他瘫倒在地上，捂住眼睛，不知道是心有余悸，还是为了这个医学奇迹，他由衷地发出感慨：“上帝啊……”
徐睿快步走到走廊，他捂住嘴脸色不佳，胃里似乎在翻江倒海。
“徐睿！”胡桃追上来，拉住他的手。
“……刚刚，我甚至有种她会睁开眼睛的错觉。”徐睿微微喘着气，看向胡桃：“但如果真的睁开了眼睛，那还是赵莘吗？”
胡桃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睿叹笑一声，按着太阳穴慢慢滑下去，“我不知道。”
“徐睿！”胡桃跟着半跪在地上，一时无言，只好抱住徐睿，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
“小桃同学，我真的不知道……”
——《异人二》完——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异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