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洞房夜 ...
-
喜帕被掀开,云诺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眸,秋水般的眼瞳含羞带怯地望向战褚岳。
为了这一眼的柔情,她练习了整整十年。
战褚岳他确实当得起容武双冠的美名,冠绝天下的容貌,傲睨万物的气度。
此刻的他与她对坐在床边,大红喜服衬托下,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九天炽阳。云诺心中不禁在想:“与日争辉,或许这便是战褚岳的原罪。”
咽下心中的凄楚,云诺一如练习过几百遍那样羞怯地侧过脸,娇声嗔怪道:“王爷这样看着诺儿可是失望了?”
“怎么会……三生有幸得遇佳人。”
战褚岳说着,便执起她柔若无骨的双手送到唇边轻吻了吻。
云诺恼羞地抽回了双手,扭过头嘟起红艳艳的樱唇娇嗔道:“王爷定是风月场中的老江湖,贯会哄人。”
“哪有——”战褚岳嘴角噙着笑,一如这世上最体贴的情郎在跟自己的新嫁娘陪着小心。上一世便是这样,他当她是朵娇花呵护备至,谁成想花儿虽美却带刺。
“那诺儿不管王爷从前如何,娶了诺儿就再不许王爷去招惹旁人。”云诺小女孩儿般说着任性话语,仰着小脸儿望着战褚岳,娇蛮又跋扈。
看看!栖梧就是这么了解他,上官云诺的一瞥一笑一言一行无一不投他的心头好。战褚岳的笑容和煦缱绻,可若是云诺肯细看,便会很轻易的发觉他的笑容根本没有直达眼底。
上一世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来着?哦!他说:“得卿一人,足矣。”
战褚岳自嘲般嗤笑一声,随即站起身失望般叹了口气,对着云诺冷淡地说道:“出将入相、娇妻美妾,哪个男人不想?公主有何特别不许本王纳妾?”
“王爷说什么?”云诺一怔,没有防备战褚岳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栖梧言之凿凿,战褚岳最不屑在女人堆里周旋,他说战褚岳母亲便是死于内宅争宠,他自幼便发誓一生只娶一房妻!
战褚岳看着云诺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诧异,心中却也没觉得有多畅快。
“本王说,公主没有特别到能让本王独宠。新婚之夜给夫君立规矩?教养嬷嬷是这么教你的?”
云诺有片刻怔愣,随即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战褚岳身前站定,昂起头暧昧又挑衅地说道:“特不特别王爷不试过怎么知道?教养嬷嬷都夸诺儿学得好。”
“嚯!若不是知道诺儿是实打实的公主,本王倒要以为自己娶回来的是哪个妓馆里的头牌。”
战褚岳唇角勾起一抹既邪妄又暧昧的浅笑,展开双臂冲着云诺略一偏头,挑着眉轻浮地说道:“来,诺儿,让为夫瞧瞧你都学了点儿什么?”
云诺的心猛地一抽,眼底泛酸,难过得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原来送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战褚岳一身神功所向披靡,刀枪不入烈火不侵,阴邪蛊毒通通近不了他的身。他只有一处破绽,情关开时的片刻他与常人无异。
杀战褚岳只有一个办法——美人为鸩。
云诺轻咬下唇,羞涩又委屈,双手颤抖着环上战褚岳的腰身,摸索着不算笨拙地解了他的腰带除了他的外袍。
他很高,云诺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勾住他的脖颈。她想去吻他的唇,可他毫不配合,于是她的吻就只堪堪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不太行……”沙哑暗沉的嗓音在云诺头顶响起。
“什么?”云诺仰起小脸儿疑惑地问道。
战褚岳低下头,抬手轻捏了捏云诺的脸颊,戏谑道:“认真点儿。”
云诺的小脸儿先是一红,随即变得惨白惨白。她果然开始认真了起来,颤抖着双手扯散了他的衣襟……
云诺几乎使出了学过的所有技巧,固然笨拙却也很投入,她只想快些了断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战褚岳冷眼看着这个纵火犯……瞧瞧!她为了把他送上死路多卖力!啧啧!堂而皇之的温柔陷阱,明明他都陷进去死过一遭了,怎么这一次还这么想往里跳呢?
深吸一口气,战褚岳双手扶住了云诺双肩将她轻提了起来,俯下身鼻尖抵着云诺的鼻尖轻叹道:“不怪诺儿,是本王大鱼大肉吃多了,清汤寡水的实在提不起兴致。等本王饿两天……好诺儿,洞房花烛夜为夫先欠着。”
云诺怔愣当场,一时不知该庆幸自己的死期延后了,还是该恼羞自己被战褚岳嫌弃了。但有一点云诺可以肯定,上官栖梧见到她好好活着必然要大失所望了。
战褚岳兀自从柜子里取了套黑色常服重新穿好。
“王爷要出去?”云诺轻声问道。
战褚岳没回头,随手衔起桌上的酒壶,走到门口才淡淡地开了口:“今夜已然辜负了美人,不好再辜负这壶合卺酒。”
云诺看着战褚岳推开门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说不上为何,她觉得这伟岸的背影莫名寂寥。
战褚岳孤身坐在院中的红梅树下。雪下的不大,落上肩头也就化了,冰冰凉凉,倒也正称了他的心意。
掀开酒壶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多好的合卺酒,他亲手酿的,埋在这树下也有五个年头了。
鬼使神差的,云诺推开门一步步走到红梅树下,抬手压住了战褚岳又要端起的酒壶,笑魇如花地问道:“既然是合卺酒,不该是夫妻共饮的吗?”
“想喝?”
“嗯。”
战褚岳浅笑着揽过云诺,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双臂环上她的纤腰,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心口。
云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便喝吧……”
他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她的心跳声,她柔情似水地搂着他,却连心跳都没错乱一下……
云诺双手捧起酒壶,眸光潋滟地望着战褚岳。朱唇微启,将壶嘴缓缓送入口中轻轻含住。
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进脖颈,溢满颈窝……
“咳咳……这酒好烈啊。”
战褚岳眸色幽深地回望着云诺,她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战褚岳缠绵缱绻地贴近云诺颈窝轻啜一口,附上她的耳畔嗓音沙哑的低喃:“好喝。”
美人颈窝温过的酒——销魂、炙热。
酒液混着女儿香在口中弥漫,战褚岳闭上眼眸,眉头深锁,抿紧了唇。
那一年宫宴,藩王送来的舞姬身姿曼妙绝伦。舞姬敬酒将那酒盏置于光洁的玉臂之上,太子栖梧看得脸红,拉着他小声儿嘀咕道:“战卿,你瞧这小娘子如何?”
“差点意思,若是用美人颈窝做酒盏那才算销魂。”
……
栖梧啊栖梧,你还真是处心积虑。
君要臣死?
臣……
死过了……
酒气蔓延在口中愈发的苦涩,战褚岳突然就想去见一见上官栖梧,他想知道在自己本该死掉的这一晚,栖梧君他在做什么。
“诺儿乖,先去睡。”
战褚岳呵出一口寒气,将云诺从腿上抱下,径自起身衔起酒壶就要往院外走。
云诺小手揪住他的袍袖不依不饶:“王爷新婚之夜要抛下诺儿?”
战褚岳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云诺的脸颊:“散散酒气,很快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