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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朕让太医给你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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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澡从日上三竿泡到了太阳落山……
上官栖梧终于认了栽，将十几名西域美人赶出了殿外，只说了句：“今日之事哪个敢对旁人泄露半分，朕就将你们全都下油锅。”
美人们一个个吓得小脸惨白，粉腮带泪。
战褚岳泡在温泉池里，双手撑着额头，故作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时不时还望向池子外罩着浴袍脸色阴沉的上官栖梧连连叹息。
“陛下何苦为难那些小美人儿，传出去臣有隐疾也就是有些丢脸罢了，不至于油炸美人。”
“朕让太医给你瞧瞧？”栖梧君还是有些不死心。
战褚岳对上官栖梧这份锲而不舍要他命的行为心中也很是恼火，眯起眼眸突然就想恶心一下上官栖梧，于是笑闹着说道：“臣看过许多郎中了，都说臣这病不在身体上，应该是在心理上……或许……要不……陛下你自己跳进来……让臣试试……”
战褚岳说着就朝上官栖梧的脚边缓缓伸出了手……
栖梧君吓得头发差点竖起来，连滚带爬狼狈地跑了。
战褚岳实在忍不住笑了好半晌，越笑越觉得悲凉……轻叹一声，披衣出了和光殿。
日近黄昏，夕阳打在和光殿的金顶之上，上官栖梧站在门口一脸的萧然，见战褚岳出来，栖梧君正色道：“战卿，跟诺儿合离吧。”
战褚岳闻言静静地注视了上官栖梧好半晌，这是第一次，他从栖梧的脸上看见一种叫做不管不顾的神情。战褚岳释然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说是合离，总要问过诺儿的意思。”
“这么说，战卿你同意？”栖梧君没想到战褚岳会这么轻易的答应，毕竟战褚岳为了娶诺儿心心念念了五年……
“臣同意。”
战褚岳的脸上很平静，不喜不悲。第一次，栖梧觉得自己看不懂战褚岳的真实情绪。
“诺儿那边……”
“臣会跟她说清楚的。”
“战卿，你说她未必会肯，年初一，你们进宫的时候，朕同她说。”栖梧君心知，没有自己的授意，以诺儿执拗的性子，必然还会锲而不舍得想要战褚岳的命。
战褚岳先是一怔，随即马上就想明白了。是了！栖梧君不开口，诺儿必然不会擅自跟他合离。
“好。”战褚岳浅笑着应答。
——
上官栖梧出了和光殿回了眠月楼，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低垂着头久久不曾动弹一下，直到星光布满夜幕，太监总管唐宁端着托盘进来……
“陛下——今晚召哪位娘娘侍寝？”
说不上怎么了，上官栖梧突然暴怒着掀翻了托盘，骂了句：“公狗也特么能歇一晚！”
唐宁赶紧跪在地上，却并没有大呼饶命，而是膝行着捡起托盘，又小心翼翼得将嫔妃们的名牌都捡了起来重新摆好。
“陛下，凤仪宫那边跟奴才打探过了，奴才按照陛下的吩咐跟娘娘说了，奴才说陛下今日跟战王爷在和光殿共同品鉴了十多位西域美人，战王爷尽兴而归，陛下今夜大概也不会再召幸嫔妃了。所以……陛下若是今夜不想……”
“唐宁……”
“奴才在。”
“你伺候朕多少年了？”
“八年。”
“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八年七个月零五天。”
“记得这么清楚。”
“奴才的命是陛下捡的，所以奴才片刻不敢忘。”
栖梧注视着面前的太监总管唐宁好半晌，唐宁二十出头，长得很是眉清目秀温润如玉，若他不是个太监也定会是许多姑娘的春闺梦里人。上官栖梧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唐宁因为净身时大出血被裹了草席险些就要被扔去乱坟岗，是自己救了他。唐宁很机敏办事周全，话也不多，所以这些年他一直留他在身边。
“唐宁，去凤仪宫说一声，就说朕已经睡了。你也不必再回来伺候，把宫人都叫出去，朕今晚什么人也不想见。”
“奴才领旨。”
唐宁离开后，上官栖梧又在秋千上静坐了许久许久，久到手脚都冻得失去了知觉。
唇角勾起一抹凄楚的浅笑，上官栖梧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跟谁苦求：“五年……就五年……她只剩五年……我真的不贪心的，就让她再陪着我五年……让我时常能见一见她就好……”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上官栖梧起身走进内室，打开柜子，将里面封存起来的物什一件一件取出摆好……
诺儿最喜欢的布老虎……
诺儿最喜欢的手炉……
诺儿最喜欢的团扇……
风筝……
皮影……
一件件、一桩桩……
栖梧的手从这些物件儿上一一抚过，仿佛透过它们重新梳理了那十年的时光。起初他只当她是个大有用处的乖宠娇养着，每天都吩咐她泡毒浴，每天都给她讲战褚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真正对她变了呢？是在她十六岁那一年的冬至夜，她长大成人了，长年的冷毒浸润令她初来月事痛到晕厥……
诺儿醒来后，第一次不顾尊卑不管不顾得扑进了他的怀里，她也知道自己长大了，她哭着求他，她说她怕战褚岳，她不要再学嬷嬷们教的那些……
她趴在他肩上哭得伤心欲绝。
就是那个时候，上官栖梧发现自己对她很不一样，她一哭他整颗心都乱了，他什么都不想管不想顾了，他想同她长相厮守，她要星星就给她星星，要月亮就给她月亮。可偏偏是这样的念头才令他惧怕……于是，他又在那毒里加了一味药……而原本他的计划里，死得只有战褚岳一个，诺儿会顶着战王妃的头衔富贵一生的……
上官栖梧将属于云诺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回了原位，就像诺儿在的时候那样。
上官栖梧合衣躺在了诺儿曾经一直睡着的拔步床上，头枕着她的玉枕，怀中抱着她的锦被，那上面好像还浸着她身上独有的暗香，上官栖梧闭目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气息……
“过了年她就会回来。”上官栖梧如是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