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很疯狂》沛霖

25、功亏一篑

　　几天没管事，办公桌上待阅的文件打了堆，明月坐下一份一份的打开查看。看到每份后面都有方二林的签名，有些欠妥的地方他都一一作了详细批注，对他这种认真负责任的作风明月很满意，无形中她对方二林这人产生了更多的赏识。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方二林突然急匆匆冲进了她的办公室。

　　“出什么事了吗？这般急。”明月抬头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你有没有看今日的ABC政府网？”没待明月回答，他直接从她身后圈过来打开电脑网页。

　　一则不大不小的贴子映入了明月的眼中，‘这样的桥我们敢用吗’，标题十分的醒目，内容大意就是说柒山大桥是问题工程，柒山大桥空心预制梁吊装时出了事故，断了两块，但是瞒过现场监理继续使用，时间地点人物过程讲得有板有眼。

　　“刚才刘为民市长打电话过来过问了，说是质监站正准备派人去柒山调查，让我们作好准备。断板是真的不？”方二林低头问明月。

　　“半真半假，断板确有其事，但结果不是这人说的，那两断板废掉了，另换了两块，陈和当时向我报告过这事，他们愿查便查吧。”明月嗤之以鼻，她的小白生涯从来都是以清者自清的方式看待谣言的，她认为跟这些造谣的人去较真没那必要，况且项目部肯定有相关资料，随便抽份出来也可证明她们的清白，

　　方二林觉得明月的想法有些天真，这人搞搞技术可以，但让她管理四海这样的大公司真的有些差强人意，当初父母过份的保护让她太缺少某些方面的危机意识，说好听点是单纯，说不好听是白痴，“这种谣言真真假假的最容易让人轻信。传开了势必会给公司的声誉造成恶劣影响。若是影响这次中标就麻烦大了。”

　　明月一点也悟，宏远开标在即，其中的利害关系是得考虑考虑，“那让公关部的人联系这家网络公司的负责人，把这造谣的贴子删了。”明月内线拨到公关部，吩咐她们务必把这件事处理好。

　　“这只是其一，你看一下这下面的跟贴，短短几个小时已有几千人跟贴，不晓得有没有人转载。”方二林把这个贴子一拖到底，看了一下浏览人数。“对已造成的影响，我们还得避下谣才好。问问陈和那两块断板现在放在何处，赶紧拍张照发份相关贴贴到网站去止一下谣言。待质监站那边的结果出来，我们再去追求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明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拨通陈和的电话。

　　陈和说话相当急促，显然这事让他相当恼火，他告诉明月也刚收到了消息，正在处理这件事，两块断板不在了，早些天方副总接到县泻洪办通知，已把它们爆破处理了。原来他们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项目部没保存相关图片资料。

　　方秦两人听罢顿觉得事情棘手了，两人都明白，等质监站那些人把事查完弄出报告来，黄花菜都凉一边去了。

　　方二林建议，先把当日的现场监理日志扫描一份上去。

　　明月点了点头，只好如此。只不过作用可能会不大，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是托。

　　此招陈和也想到了，他说他早查了，那日现场监理有急事讲了假，监理日志里那天是空白，后来可能也大意了，补都没补一句断板废弃的事。施工方日志作不了证。

　　明月听了有些沮丧，只得吩咐陈和尽快找到有利证据，挂完电话，她坐在椅子上半天无语，思绪怎么理也想不出快速解决现在困境的办法。

　　“听说……韩关是你老……同学，要不……我们找他帮忙打打招呼？”方二林吞吞吐吐提出了一条建议，边说边仔细察看着明月的表情。

　　“不行！”明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不希望把他扯进来。这些找关系拉后门的事，太过阴暗，她潜意识就不愿把他拖下水，稍后觉得自己回答有点太过激烈了，“不……不是很熟，就不麻烦了。”

　　看看明月对某人的保护已到了潜意识状态，想想她宁愿冒着公司倒闭的风险也不愿意把对方扯进来，方二林眼中露出了一丝费人猜想的神色。然后他有点自嘲的说道，“也对，情况也许不至于坏到如此境地。”

　　明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晴，准备起身倒杯水掩饰自己的心虚，这时才发觉两人动作相当暧昧，她完全被方二林圈在双臂间，动弹不得。

　　“我……我去倒杯水。”

　　“啊，”方二林连忙松开双臂，除了尴尬，他更多的是失望，来A市前他就曾想过解决方秦两家的恩怨是非的办法，最佳莫过明月若嫁给他。只不过现在看来，并不如自己初衷设想的美好，“我去公关部看一下事情处理结果。”

　　直到第二天上午，事情才出现转机，陈和在当地的电视台找了一档节目的带子，上面有两块断板躺在河堤一侧的杂草里的镜头，然后又找到了补浇两板的监理日志和相关试验资料。网站这才把造谣贴子撤去，补贴上了一段柒山大桥工程质量简短说明，算是支持他们的一种态度。

　　第三天质监站的工作报告就出来了，速度之快超出了方二林的预期，这些个当爷爷的部门做起事来，哪次不是拖上个十天半月的，方二林隐隐觉得此事应有贵人相助。

　　方二林猜得并没错，韩关在第一时间也关注到了这件事，恰巧负责柒山检查的是他一朋友，他打了个友情电话，只说大家很关注这件事，请他们务必早日查清。对方见领导看重，哪还不把工作效率弄到最大，本来也没什么事，于是第三天报告就出来了，此事算盖棺了。

　　出了这档事后，明月心中突然变得不踏实起来，眼见开标在即，她越来越焦虑，特召各项目部负责人开了一次安全会议，千强调万叮咛，关键时刻，状况出不得。

　　如果事情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那么就不会有意外这个词了，情况再一步恶化是发生在开标的先一天。

　　下班时分，明月准备接受方二林邀请共进晚餐，柒山工地一个紧急电话接进了她的办公室。

　　“已死……死了两个！”若不是方二林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明月可能当场就得软倒在地上，说话已不利索了。

　　扶她坐好，方二林从她手中接过话筒：“死了两个……还有两个受伤，哦，伤得怎么样？……送医院了，还在抢救？估计活不了？……不行，全力抢救，务必让他们用一切办法延长两天性命，嗯，有生命特征就行，别让事故等级上升。”搞企业的都明白死两与死三之间有很大的差别。“谁？什么？”方二林紧张的看了明月一眼，幸好某人早已精神恍惚。

　　半晌，明月缓过神来，决定先去去医院看望伤者，再去柒山安抚死者家属。

　　方二林建议她先吃了饭再去，被她拒绝，他只得陪她先去医院，一路上偷偷观察了她好几次，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全部，看她精神极差，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唉，还是等到医院再说吧，出什么状况，好歹抢救起来方便。

　　果真，一到医院，得知其中一个伤者是秦朗，明月直接就晕过去了。

　　医生和护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在等待明月苏醒的时间段，方二林的医院走廊上碰到了方三林。方三林这阵子在柒山搞协调，他在医院出现并不为怪，但他神色太过慌张，方二林便起了疑，自家兄弟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

　　方二林伸手便拉住他走到一角落里，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三林哆哆嗦嗦是交代了，原来他是觉得秦朗太不上他的道，想教训教训他一下的，买通一工程车司机搞了这一出，没想到事弄大了，弄死人了，一想到有了人命在身上，他怕得要死。

　　方二林听完他的交待，沉思片刻，没指责他，只是要他赶紧跟工程车司机统一口径，叮嘱务必一口咬定是交通意外。

　　方三林得到二哥的指点，赶紧溜回工地找人去了，他明白二哥的意思，剩下的无非是多花点钱，到时工地上再作一般事故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了二哥的这样明里的支持他觉得心宽了许多。

　　放走三林，方二林心中有些乱，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手尖一阵刺痛才让他回过神。烟头已烧到了指尖。他赶紧把它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灭，唉，局面既然这样了就……，也算是天意吧。想通后他平静的回到了病室。

　　也许是运气，送来的伤者终是挨过了三日，最严重的那个是第四天断的气。秦朗命大，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五天后终于转进了普通病室。

　　出了这等安全事故，被竞争对方大肆宣传是必然的，于是毫无疑问，这次宏远的标明月他们注定失之交臂。花了那么多的前期准备，最终一无所获。无力回天是什么感觉？如果此刻谁这样问，明月觉得她完全可以准确回答。她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干脆把公司事务都交给了方二林，每天她就呆在医院陪秦朗。

　　事发突然，韩关纵是想帮也无从下手。他每日能做的是下班后偷偷的呆在明月必经的路旁看她一眼，用这种默默的方式表达他的安慰与支持。看着每日跟随明月出入的是方二林，他也是万千滋味在心头。

　　这场事故，说得上开心的应属秦朗，他通过这次受伤发现明月对他的在意程度远超平日他所想，所以每日躺在病床上也不觉得难挨，而且他还发现方三林貌似已被他二哥派回B市公司去了，来自他的骚扰终于告一段落。

　　若不是他母亲把金凤带过来代替明月看护他，秦朗觉得日子简直可用快乐形容。

　　金凤是他同村最好玩伴的妹妹，他们的父亲一直是村子里的村主任，自从秦朗远离家乡上大学，村长一家对他是越来越关心，对他母也相当照顾，秦朗非常感谢他们，两家关系自然越走越近，唯一一点让他有些不快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莫明地，金凤就时不时的以女朋友甚至未婚妻的姿态干涉他的生活。他也不知如何处理这些事，女孩子家脸又薄，明的挑明太伤人了，只好听之任之。只是他提醒自己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给她产生误会。

　　“朗哥哥，你就快毕业了，有没有想过毕业后去哪？”金凤坐在秦朗的病床前双手托腮认真的看着他。

　　“没想过。”睁眼撒了个谎，他低下了头，他不是没想过，是想过很多，自从见到明月后，他心思全系在四海，快毕业了简历还没投出去过一份，四海会不会留他，确切点说是明月会不会接受他他未知，没底，心慌。但他又不愿让旁人看出他的那点心事。

　　“哦，那正好，我来时还跟我叔说了你工作的事，我叔同意帮。毕业就回县城去吧。”金凤一听他还没找工作，有些高兴，赶紧说了自己的意思。她高中没毕业她叔就安排她进单位当了临时工，有她叔在位子上，干两年转正是迟早的事，秦朗到时与她在一个单位上下班，哈哈，想想就让她兴奋得不得了。

　　又来了，好像他就是她碗里的那砣跑不掉的肉了似的，这种感觉真的让他很不舒服，秦朗知道她叔是单位的一把手，进个人不是太大的难事，但非亲非故别人为什么帮你？若答应，那自己真的就自愿成她碗里肉了。

　　“哦，谢了，不用了。”就这样回去安逸的得过且过的过一辈子不是他所愿，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他心中秦明月才代表爱情，四海才代表事业，他也许会失败，也许很多年后回头来看觉得是年轻时的冲动，但他想，年轻时候还不热血要待何时？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工作很难找的，进机关当国家干部的机会好多人求都求不到。”
　　小姑娘明显有些难过，也有些恼怒，语气有了几分咄咄逼人。

　　“我想……继续读书。打算考研。我的事你不必太劳心了。”扯了一个算是还说得过去的理由。

　　“朗哥哥，你今年二十五了。”她也二十了，再等三年她在当地就算老姑娘了，再他如果念了研，两人间的差距岂不是越来越大吗？，她一定要打消他的这种念头，“阿姨上次说，好盼你快点毕业，早点安定下来。”

　　是的单是念研没收入还得累母亲再操劳三年就够他思量的，读研是他在这个城市找不到工作但又想留在明月身边的最后办法，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也没一定，所以金凤这样说他时他也不回话。

　　金凤知道他把这句话听进耳了，想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说服他接受她家的安排回老家，不想明月此时走了进来，只得悻悻结束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