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很疯狂》沛霖

17、玉一样的男人

　　一套乡下土得掉渣的桌椅，居然让那人坐出了大雅的气场。白色的上装搭配着黑色的西裤，黑色的镜框衬着白晰的脸，黑白两种极端的颜色在这人身上显出极致的气质。这种黑白和谐感，招娣曾感受过，那是在秦明月的身上，他是第二个给她这种感觉的人。

　　招娣的两只脚就像遇对了磁极的铁石一般，直直的不受控的朝某人移了过去。

　　“这位是对门陆家的大闺女，现在是我们县最年轻有为的女局长。”杨二叔给两人作介绍。“这位是我外甥，韩关。”本来来他还想显摆一下自己的外甥的，但他发现自己除了晓得这个外甥名字和婚姻状况外，别的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清楚。

　　只不过一个人的气场总会透露些信息，招娣第一眼就识出这人非富即贵，

　　“你好，幸会。”韩关站了起来，朝招娣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呀，在招娣的心中此男人的优点又立马加上了两条：迷死人的男中音，性感的手指。

　　招娣头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感到局促，她害怕一片潮湿的手心泄露自己的失态，没敢去碰那只如修竹似的手。

　　韩关温和一笑，大方地将伸出的手改成请的姿势，得体地给了彼此一台阶。

　　招娣点头致谢躬身落座。

　　“我外甥，在B市工作。嗯……”杨二叔还是想给他们开个好的头，可讲了一句又接不了下文。

　　“B市那边工作已交接了，假期过后就要来A市上班。”韩关一贯行事为人很低调，从不喜欢把工作职务拿出来说道。这次因为工作交接之间空出了几天假，韩关受母亲所托特来见姨外婆的，也就是杨二叔的母亲，由于外婆去世得早的缘故，这个姨外婆与他们家走得亲厚，没想到凑巧，正好碰上杨二叔的好事。

　　又来了几位客人，杨二叔赶着去接待。

　　“你们年轻人聊。”杨二叔走之前轻轻碰了碰招娣，别有一番深意的跟招娣小声说了一句：“我这外甥现在单身呐。”

　　招娣听罢意会，心中刹时桃花泛滥成灾，她最心怡这类儒雅成熟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雍容之气。人呐，总是会对自己欠缺的东西十分渴望，大概是因为自己出身贫困卑微，她就是对这类所谓的贵族气质十分的执着，花痴一般，修不来半点免疫。

　　她不晓得这类男人会钟意哪类型的女人，妄猜，应该是淑女类型的吧？于是她先装了几分钟淑女，发觉对方反应平淡，差点冷场，自己端的还难受得紧，于是她豁出去了，管他呢，装什么装，主动出击方是她陆招娣的熟女本色。

　　其实对招娣，韩关并不陌生，在某种意义上讲，她可说是影响了他一生的女人之一。他还记得第一次认识招娣是在上初中三年级那年，当时叛逆的他因为种种原因好上了逃学，跟社会上的不良少年交往密切，父母无奈把他送到姨外婆家来改造，那个时候，这个村子还相当的闭塞，是个困人的好地方。

　　他来的第一天就认识了招娣，单方面的，一种特殊的方式，一种终身难忘的场景。

　　那是一个十分闷热的下午，他到了姨外婆的家，刚放下行旅，就见二舅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喊起他们屋里几个人就往外走：“快，救人去，对门陆家的大闺女出事了。”

　　跟随二舅跑到后山，他只见山上突出的石崖上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山上山下已围了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在大声劝说着什么。

　　不管大家怎么样说，崖上的小女孩子只是回复：“我要读书。让我爸同意我上学，我就下来。”

　　韩关注意到山下有一气急败坏的男子，显然那是女孩子的父亲。

　　于是有的人就开始倒过来劝说这个男子，不管别人怎么讲，这位父亲就是不松口，一个劲的跟别人解释：“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啥用，她就倔，装样子吓人的。不用管她。拗不过，她自然会下来。我就不信她真会寻死。”

　　众人无话，显然那时候在那样落后的乡村，与他父亲的想法相同的不是少数。

　　情况越来越僵，到最后，那女孩子只是歇斯底里的呐喊：“我要读书。”一声比一声叫得绝望悲戚，衬上四面大山不断的回应：我要读书，要读书，读书，书……效果被渲染得格外让人震撼。

　　韩关也被这种悲壮的场景感染了感动了，他觉得这个声音像一把利剑，刺痛了他麻木颓废的心，脑袋也哄的一下醒过来了，头一次他对自己的叛逆无知行为有了反思，一种深深的羞愧在他心中荡开。人家为了有个读书的机会以命相博，自己却把这样的机会弃若敝屣，不应该啊不应该。他只在村子里呆了一天就迫不及待回了城，重新拾起了高阁束起的课本。后来他常回想这段经历，总觉得应该感谢那位山崖上的女孩，若没她的影响，他的人生肯定不会有今天的这番成就。

　　对这个影响他至深的女人他有些许好奇的，他不知道她那次赢了没有，因为走得匆忙当时他没来得及知道结果，应该是赢了，不然她达不了今日的成就。女人，而且无半点背景的女人，而且这样年轻，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心中的好奇让他选择了聆听。

　　招娣热情地挑些话题与韩关扯，首先韩关听得多说得少，直到最后听到她说自己是A大毕业的，韩关才话多了起来。

　　“A大？我有好友也是A大毕业。”

　　“说说看，说不定我认得呢。”

　　话滑到了舌尖，又立即被咽了下去，两年了，他还是无法淡定的把那个名字吐出来：“可能认不得，跟你不同系。听说A大的院系很多，校园还分南北。”他把话题岔开。

　　招娣见他不说也不勉强，明白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也就顺着他和他聊起了起了大学的趣闻轶事，其实说道最后，招娣也不晓得自己讲的是些什么东西，她只想以这种并不婉约地方式让对方明白：她对他有好感。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呱噪得像求偶的青蛙。

　　韩关倒没感到什么不当，把她的这种行为理解成村里人对外面人的热忱和她本人的率真。

　　于是非常和谐的场面出现了，说的说得开心，听的听得高兴。

　　直到席上杨二叔说要改造村小学校舍，捧着捐款箱走到招娣这边的时候，招娣还没从高度兴奋中走出来，争先把包中所有的现金全数放进了箱中。乐得杨二叔眼都眯成一条缝，杨二叔当着韩关的面高帽子一顶一顶的给招娣戴。韩关点头表示赞同钦佩，也抽出钱夹附上了自己的心意。

　　招娣飘然了，想到在美男面前给自己的形象增大点光辉，她当即站起来对着一众乡亲表态，愿意利用自己的人脉，再为小学去筹十万，听得杨二叔乐得合不拢嘴。呵呵，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算是色迷心窍吧。色迷心窍啊，损了一二个万，还接了一大砣任务。细一想，改个校舍用得着这么多吗？弄多了，又间接或直接地给他们提供了谋私利的温床。招娣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幸好有意外收获，韩关私下关照地对她说，如果筹钱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他帮忙，顺便给了她一个私人电话。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非常自然得体的方式交换到了电话号码，呵呵，原打算自己弃女人衿持去讨要的，哦耶，招娣心都笑抽了，她觉得值了。

　　席后韩关告辞回城。招娣本想同路，但心中还有事，便作罢，回家跟父母打了声招呼，特意交待了陆子兴的事，还没等她多叼几句，她父亲拿着一扫帚就扫了过来，“办事收钱，收钱办事，天经地义的，你办了事，他收了那点钱，算什么鸟大的事，用得着回来罗七八嗦的？有你这样埋汰你弟弟的吗？一个女人家有什么资格对着家里爷们品头论足，指手划脚的？我今天先教训了你再说。省得哪天嫁到别人家，还要让我听闲话，说我家的女儿没教养。”

　　面对重男轻女，男尊女卑思想深入骨髓甚至到了不辨是非地步的父亲，招娣彻底无语，在扫帚还没飞到身上时赶紧也打道回城。早知如此还不如跟韩关一道走。

　　小小的不愉快后，想起韩关她心境立即阴转晴，为了庆贺她春心荡漾的一天，招娣抽隙给秦明月打了一个电话。

　　“明月啊，想不想听新闻啦？”语气中那股子明骚隔着电话线都能让人能感觉出来。

　　“什么新闻？这么兴奋，”明月放下手中的文件，打趣道：“ C县上空惊现UFO？”

　　“我对天文不感兴趣啦。”招娣嗔道。

　　明月扑哧一笑：“那倒是，色女若对男人以外的事物感兴趣了才是天大奇闻。说吧，这次是美男、型男还是熟男？”

　　“说不出那份感觉，我想个恰当的词先。”招娣感叹，韩关的言谈举止音容相貌再一次从脑中滤过，缓片刻，喃喃道：“玉，对，玉一样的男人。”

　　“玉？真的呀？难得你一个经常评说满大街的男人不是泥坯就是陶片连瓷片儿的都少的人给了个这么高的评价，什么时候拐来给我和赛男开开眼。”

　　“那是肯定的，必需的，你们等着啊。”招娣策完自己的事，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对了，我发现昨天有你的一个未接电话，有什么事？”

　　“没什么？”明月想了想说道：“就是方二林和方三林来了。当时觉得有点突然，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你。”

　　“他们过来做什么？没欺负你吧。”招娣杏眼圆睁。她知道明月太过善良，软柿子似的，很招人欺。

　　“没，方二林在帮我忙投标的事。”明月的个性，只记别人的好。

　　“那敢情好，不过还是提点神，防着点，他们若耍什么花样，公司就雪上加霜了。”有时候招娣也为明月可惜，父母那般能耐的人物，为什么到了明月这里就那么弱下去了，也不是说明月是无能的富二代，只是与她父母一辈比起来，在某方面差太远了。可能是父母太能干强势了，子女于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嗯，谢谢，我知道。”说实在的放下电话，明月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若真的方二林撇开自己这边把标拿到B市的公司去也不是没有可能，拿起手机想给他挂个电话，旋又放下，她想起了那句‘用人不疑’。有时候，人‘小白’有白的好处，至少这次她没把事复弄复杂，方二林这次确实在帮她竭力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