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龙战于野》何其乐

4、初斗

　　飞向空中的电话机并没有发出砸在某处的声响，而是奇怪地浮在了半空，好像一幅静止的照片。

　　青年人站起来，伸手握住电话机，轻轻将它搁在了桌子上。

　　门外，于沫民疯狂冲下楼梯，向着一楼跑去。
　　一楼有佣人房和保安房，到了楼下的客厅，应该就安全了！

　　客厅里，窗户开了细细一线，风吹起落地的窗帘，带进初秋夜晚紫茉莉的芬芳。

　　于沫民骤然睁大了眼，茫然停住了脚步。

　　一切都漂浮着，电视机、茶几、西餐桌、西餐椅、茶盘、花瓶……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诡异的浮在半空，似乎在等着主人的来临。

　　于沫民大叫一声就要返身上楼，那些物事已经哗啦啦抖动起来，猛然间，向着于沫民拥来，碰撞着，发出恐怖的声响。

　　不过是刹那间的时光，随着一阵轰响，大堆的家具堆在了楼梯下端，在翻倒的西餐桌下，有细细的血流，慢慢渗漏出来，洇入了地板的缝隙间。

　　那青年站在二楼的走廊间向下望，脸上却没有喜色，只有无奈和厌倦。

　　楼下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当保姆和于家的私人保安听到声音冲出来的时候，除了地上怪异而杂乱的一堆家具，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年轻的小保姆终于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和变形的肢体。

　　“哇啊——”尖利的惨叫传出来的时候，小崔已经皱着眉走在距离别墅二百米以外的林荫道上了……

　　转过前面的弯道，就是和顾惜朝约好等候的地点，这一次行动，小崔动手，顾惜朝负责警戒。

　　约定好的路口，除了月光，只有风拂动树枝……没有人，一个也没有……

　　地上有落叶断枝，以及一块极大的金属片诡异地搁着，不远处还有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散落着，走过去一看，却是几个汽车轮胎。

　　如此怪异！小崔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踌躇一刻，掏出手机拨了出去，是长音，却久久没有人接。

　　小崔想起这些天业火的频繁举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在这一行久了，曾经冲动的他也知道要按捺情绪，不做无用的惊慌。

　　荒凉却精致豪华的别墅区小道上，月光如流泻的泉水，笼着树木，映照着小崔颀长挺拔的身姿，蓦然间，如雾气蒸腾一般，景象微微扭曲抖动，然后，树木和月光依旧，人却不知去向。

　　一切都是静谧的，如每一个最宁和的秋夜，只是遥遥传来的隐约警笛声，才昭示了这个夜晚的暗潮汹涌。

　　戚少商开车进入阳光地中海时，已经约莫十点钟，从种种迹象来看，于沫民的命运似乎有些危机，戚少商权衡一下，还是连夜来了。

　　眼皮不知为何不自觉地轻轻跳动，似乎在提示着什么不祥。

　　错落的小山丘间，几幢别墅露出一隅，衬着华奢的灯火，格外显得贵气逼人。

　　戚少商素来不怎么待见这些住别墅的家伙，毕竟这些人手里的钱来路干净的屈指可数。

　　只是，戚少商素来也不待见那些隐匿在黑夜中的暗杀者，那些为了钱任意置世间律法为无物的人，会让这个社会更加不安定。

　　今天下午看见于沫民走出写字楼的刹那，戚少商就仿佛看见了这个人面上浓浓的死气，戚少商的预感告诉他，这个人必定会是下一个死在暗星辰手里的人。

　　戚少商的预感向来灵验，这似乎是戚少商异能的一部分，业火的老队长曾经说过，灵觉也算一种能力。

　　此刻眼皮直跳，却让戚少商有非常不安的感觉，似乎，命运之中有什么自己完全不能掌控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

　　沿着林荫道开进别墅区，通过来之前和当地警方的核对，戚少商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于沫民的别墅，戚少商虽然讨厌这个人，但是戚少商仍然打算从暗星辰的杀 手手中保住此人，从而找到那个陆续出手的异能者。

　　拐弯的时候，有股清新的桂花芬芳随着夜风吹进了车窗，戚少商一怔，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却不知何时,自己早已忘记了这种温和的甜蜜……

　　戚少商的心一时间柔软起来，按下车窗，细细品味那种香甜的气味，一时间竟然忽略了车窗外的风景中悄然站着的那个身影。

　　一晃而过，然后，“呯”地一声，方向盘一震，戚少商下意识猛一握方向盘，一脚刹车到底，车子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猛地停了下来。

　　转角处的桂花树，是顾惜朝和小崔约定的地点，自这个地方开始已经没有岔道，从这里转过弯，前面就是直通于家别墅的车道。

　　顾惜朝站在月光下，负责阻止一切可能威胁到行动的人和事，从小崔慢悠悠走向那三层小楼的那一刻起，此处便是禁区。

　　沉浸在桂香里不过几分钟，耳边便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但是正迅速向这个方向接近。

　　顾惜朝皱眉，自口袋里摸出墨镜戴上，虽然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但是顾惜朝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因此不想一时不慎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身形闪动，在风里轻轻浮起，迎着那汽车声音而去。

　　不过二十多米的地方，已经能看见车灯照过来的灯光正疾速移动而来，显然这车上人的目的地也是这于沫民的别墅。

　　一辆银灰色的欧宝威达贴地而来，到了近前却放缓了速度。

　　隐在路边桂花树阴影下的顾惜朝看那车窗慢慢摇下，一个男子轮廓分明的侧脸也就清晰可见了，是戚少商。

　　戚少商似乎并未留意到树下的顾惜朝，但顾惜朝却不能让戚少商到于家别墅去，此刻小崔差不多已经开始动手了吧？

　　顾惜朝扶了扶墨镜，手一扬，指间的风便呼啸起来，转成一道微小却犀利的旋风，急速而出，准确无误地斩中了汽车后胎，发出一声震耳地声响，车如顾惜朝所料一般，停了下来。

　　戚少商骤然遇袭，却依旧冷静，从那声爆胎声音响起时，戚少商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的偶然事故。

　　几乎同时，戚少商已经自反光镜瞄见了那个略显清瘦的身影。

　　戚少商拉开安全带，推门而出，月光下，那个人隐在黑暗里，面孔上架着墨镜，看不清面目，但是戚少商直觉地感到这个人，自己见过：“你是谁？暗星辰的？”
　　戚少商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那个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回复戚少商的，是一道带着尖啸的风刃。

　　戚少商身子一侧，尖锐的风贴着胸口飚过，“刺啦”一声割裂了胸口的衣服。

　　“御风者！”戚少商的眼眯了起来：“是你！杀了李意辉的也是你吧！”一边说一边摸出裤袋中的打火机，抛了一抛。
　　回答他的还是风刃，除了新自那男子处射来的两道风刃外，身后又传来厉啸，竟然是刚才的风带着回旋，扑了回来。
　　戚少商沉了脸，身体一纵，掠了起来，堪堪避过那三道角度刁钻，来势狠厉的风刃。

　　在电光火石间，戚少商未等落地站稳已经右手一动，“咔嚓”一声打火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火苗小小的一抖，忽地窜高凝成剑光，这剑是火焰凝成，在暗夜里格外触目，火光流动，映得戚少商眉目森然。

　　对面那个清朗的声音轻轻道：“原来是驭火能力吗？不好意思，这里前路不通，你虽然是业火也不能再进一步！”

　　戚少商已经持火炎剑遥指，而周围的空气中的火元素也都缓缓聚拢起来护在了戚少商的身周：“原来你知道我是谁！”

　　顾惜朝的唇角勾了勾，墨镜下这样轻轻一挑，更显讥诮，风忽地猛恶起来，带着旋儿地狂啸，吹得四周桂子纷落，叶片飞旋，而戚少商手中的火炎之剑在风里也有些凝不住形态，摇曳晃动，几欲熄灭般，令周遭景物都摇动诡秘，暗影幢幢。

　　戚少商已经料到别墅里必定已经有事故发生，暗星辰的杀 手，看来不止一个呢。

　　戚少商却顾不得许多，眼前的人令他有种毕生大敌的宿命之感应，擒下此人，再说其他的罢！

　　手腕一动，火炎一弹，如有生命般，激射出三四朵火花，那火花由慢至快，眨眼间向着顾惜朝飞射过去。

　　顾惜朝冷冷一笑，手指一弹，风吹火散，顷刻间已经将火花散去：“火焰随风，你不怕反被火烧了？”
　　戚少商疾步向前，火炎剑随手划出，劈向顾惜朝的肩膊，顾惜朝却凭空浮起，借助风势悠然停留在了四五米高处的空虚。

　　戚少商一剑掠空，微微眯了眼：“浮空术！你的能力只怕已经是A级顶峰了吧？”
　　顾惜朝不可置否：“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你呆在这里有什么用？送死吗？”话是这么说，但是心中也微微吃惊：戚少商的剑在四周猛烈的风压下居然还能大概保持剑型，这样的控火能力岂不也是达到了A级？

　　戚少商脚尖一点，身形如一只黑豹般轻捷灵巧，又充满了力量地向后急退，退到了自己的汽车边上。

　　顾惜朝见他不进反退，心里有些不祥之兆：这人打算做什么？一边想，一边手指连弹，将大小不同，速度不同的风刃迅捷发出，追着戚少商的身影而去。

　　戚少商的火炎剑对于风刃显然没有很完善的应对之策，仗着身形灵巧，左右闪躲，却还是被一枚风刃截断了火焰，飞进了防御圈内。

　　戚少商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后一仰，那风刃擦着脖颈便过去了，斩在汽车上，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声响。

　　戚少商侧眼一看，那汽车的金属车身上深深一道刀痕般的印迹，令人背后汗流浃背，暗暗心惊：刚才只要慢一分，就是身首两处的下场。

　　这人好狠厉的手段，戚少商心中怒气滋生，手在汽车上一按，还未来得及发动异能，又是一枚看不见的风刃带着鬼泣般的厉啸扑来，戚少商急急侧身，那风刃的余波已经划破了脸颊，带起一串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