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路北街１１４号》未风

2、《泉城路北街１１４号》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一阵冷风吹过马路经纬交接口，吹乱来人的发，更显其面色颓唐。
　　没错，那个弓腰青脸的人就是我！
　　经多次求职未果，最终回到泉城路北街１１４号大街上，抱着穷途末路换来的坚强信心，势必要把这个工作拿到手！心中热情一阵翻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天知道我多希望吉祥寺咖啡屋已经招聘完毕！因为…泉城路北街１１４号…飞镖啊…可怜的树啊…我的生命啊……
　　人声吵杂的泉城路上，我站在那里踌躇不前，任由一阵冷风吹过来一阵热风吹过去。

　　“…必先苦其心志……”
　　喃喃的声音无气无力，双脚站定，腿却抖了抖。当作没看见吧！
　　我——终于来了泉城路北街１１４－２１号，吉祥寺咖啡屋门口。
　　推开店门，一只黑猫从眼前走过。
　　“喵～”
　　黑线…不吉利啊！
　　“欢迎光临。哦、啊……”一个黑发男人抱起黑猫。他有着阴柔的脸庞，亦有让人背脊发凉的声音。
　　说实话，他的声音并不是因为异常冷才让人背上长刺的，而是……
　　“你是……呵呵呵！”他半眯的眼睛开始生吞活剥我。
　　为什么他说的每个字都如同晴空中的黑色漩涡！兹！兹！
　　“那个…我！我！”我打算向后跑！让工作去见鬼吧！
　　“这边请，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阿萨姆红茶。谢谢。”
　　一杯颜色鲜亮的红茶放在乳白色的桌面上，已迈入深渊的我连懊悔的泪水都挤不出。
　　我……为什么会坐下来咧？
　　刚才黑发的服务生朝我嘿呵笑了两声，充满阴谋；他怀里的黑猫喵喵叫了两声，预言前途无亮；看着他们的我坐在那里，死了一般。
　　“太郎，小叽还没有来吗？你看！”
　　啊！他们在指我！掏掏口袋，我带钱了！我带钱了！
　　“恩、恩、是呢！”叫‘太郎’的黄发青年推推眼镜，和黑发的一起笑。
　　好…恐怖啊！我真的带钱了！真的带钱了！立即转头不看他们。
　　这里的色调很温和。在前台柜子里摆放着各色花样的蛋糕，那从缝隙中溜出的香味让我想起一位美丽的人儿——Ｄ伯爵。伯爵到底是男是女呢？想着，身体不禁一阵寒战。他是哥哥，当然是男的吧！
　　我要在这里打工吗？如果放弃的话我只有睡大马路的份，不出几天准会饿死；如果工作的话，是不是明天就成为鸣人的镖下亡魂？！
　　横竖都是死啊！
　　喝一口红茶，叹现世现实。
　　“八戒，你家猴子的牙痛好了没？”
　　厄？好象有人在叫我熟悉的人名。抬头，眼睛自动越过周围那些穿着千奇百怪的客人，前台有个温懦的男人，我在侧面看到他爱笑的脸、戴着单眼镜片，忽略他也不是现代人的服饰，他的肩上有只…小龙？！
　　眨眨眼，他肩上的龙正在扇翅膀。
　　我…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低头，喝茶。
　　“没有啊！每天和悟净打架早是忘了牙痛。对了，要６个水果慕司、１２个泡芙、４个甜卷，再给我一个月份的大吉岭红茶好了！”
　　“６个水果慕司、１２个泡芙、４个甜卷……再加上三藏上次来嘣掉一个洋果子店的古董杯，付钱吧！不然把吉普留下也行。”
　　“哈哈！这可不成！这可不成！钱给你！太郎啊，你总替圭一郎要帐，抽成多少？”
　　“三成。”
　　“好黑！怪不得生意兴隆！”
　　“八戒，那叫精明。懂吗？”一瓶清洗剂放在眼前，八戒双手投降。
　　八戒？悟净？好熟啊！对了，是《西游记》里的人物！可是，左看右看，除了肩上有只龙的男人，没有人回应那个很肥的名字。我承认自己才疏学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猪八戒也去美容院，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父母给孩子起和小说人物一样的名字，臭炫吗？
　　八戒拎着两大包食物，向店里的客人点头笑，想来是非常熟悉。他走过我时道：“加油，秀树。”
　　啊？认错人吧！
　　小龙又扇翅膀。
　　转头，回避那非生物的问候，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太～～～郎！”
　　好大一声！让我喝到嘴里的红茶又呛出半口。
　　“阿萨姆？”
　　厄？我喝的红茶？
　　冲进店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带流苏坠的小帽遮着卷卷的头发，有点印度风味的服饰，上衣一件小马甲。他胖乎乎的小脸可爱到让任何见到他的人都想捏一把！
　　唔！真怕口水流下来。
　　“怎么了，阿萨姆？你爸爸训你了？”
　　“太～郎！太～～郎！”小脸哭得眼泪一把鼻水一把，向前扑去。
　　“有话说就可以了。”太郎伸手抵住小男孩，一副污浊勿近的样子；另一只手拿着清洗剂，准备他靠前就喷。
　　“太郎！你要救救我！太郎！”小小身体努力靠前，小脸满是冤屈：“我、我把红茶送错地方了啦！哇啊～～～！”
　　“拿回来重新送过不就好了。站好，别再靠近！”真的会喷。“皆川，给他杯咖啡，别忘了记在他爸爸头上。”
　　皆川——那个黑发抱黑猫、乱恐怖的人笑笑，递给小男孩一杯乳白色咖啡，加了很多奶。
　　小嘴咕咚咕咚喝着，眼泪啪嗒啪嗒滚落。
　　“你的送货地点不会是‘神迹大陆’吧？”皆川问。
　　小男孩点头，顷刻，四面八方聚来同情的眼神。
　　“我把浪人未风定的伯爵茶送到魔王西菲尔那里去了，呜～”
　　‘乒乓咣当’——四周好多人掉了勺子，看他的眼神更是有如‘你将辞世’般。
　　“摔坏别忘赔钱，各位。”推推眼镜，笑：“阿萨姆，你准备当那依的点心吧！”
　　“哇啊！不要啊！太郎！皆川！”哭得好凶。
　　原来小男孩的名字叫阿萨姆啊，竟然和红茶一样的名字，还正巧是茶商的儿子！给自己孩子取茶名，爱好吗？不知道他有没有兄弟叫‘龙井’。
　　“皆川～～～～～！”
　　更大一声吼，门外冲进一人抱住皆川，后者本就抱着阿萨姆，三人挤成一团。
　　这是谁啊？一个大男人哭得这副德行，还抱住另一个男人，羞不羞啊！咦？仔细看，活脱阿萨姆放大版！
　　“阿萨？！”
　　“爸爸！！”
　　原来是阿萨姆的父亲，长得真像啊！
　　“你儿子的咖啡钱，阿萨！”太郎拿出帐单。
　　“多少钱我都付，救救我啊！”男人的怨妇脸，哭道：“我真的是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说星史郎和昴流天生一对…我、我、我没注意到未风在我后面啊！～”
　　真丢脸啊！男人怎么能这样？不让人嘲笑才怪！
　　奇怪的是，没有人笑。店里的光线好象暗了很多。
　　“阿萨姆不用哭了，这里有个犯错比你严重的。”皆川先笑，阿萨姆后笑。
　　“你不要落井下石啊！”只有阿萨哭得最凶，比儿子更甚。
　　周围有人谈论，不时传出干笑声：
　　“死定了！”
　　“根本就是犯了罪，别想活了！”
　　“谁不好，去招惹‘神迹大陆’的疯子，等死吧！”
　　这帮人真没同情心！
　　“别说我，你以为你家的人能好到哪里去！”手一指门口，“那里还有一个！”
　　顺他手指看去，门边有个黄发少年畏畏缩缩不肯进门。被指到，便后退一步，很想开跑。
　　“阿德？你怎么不进去？”
　　“叽？！哇～啊！不要拽我！我不要进去啊！”
　　正时门外来了位可爱的少女，不顾其反抗拽了进门。一到前台便被太郎拎了起来。“德、美、秀、太！”咬牙中，“你去纽甘西亚要上次的货款，钱呢？”
　　“那…那个……”
　　“说啊，上次你被人拐去畅谈市场经济前景，这次呢？这次这４个小时呢？谈什么未来？”清洗剂准备。
　　“那个…未来多么美好啊！啊啊！别喷、别喷！我知道错了！下次、下次我一定要回来！”
　　“下次？下次谈谈你要不回钱来的下场如何？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是第３６次了！３６次！今天我要把你彻底清洗一番！”
　　“哇！不要！住手！叽～救我！”
　　“太郎！救我啊！皆川，救我啊！”
　　好丢脸啊！好丢脸啊！
　　这个咖啡屋是怎么一回事？在顾客面前惹是生非、不知避讳，吵吵闹闹一团；顾客亦是一部分自顾自喝茶聊天，一部分兴致盎然看戏，各个见怪不怪成了自然。
　　奇怪的咖啡屋，奇怪的１１４号，奇怪的泉城路北街，奇怪的…天！那个人在干嘛！！
　　争论不休的人团蒙上阴影，寻思上看，所有人都噤声。哇～好大的橱柜啊！
　　“你们够了没有！”
　　一手掐腰、一手举着橱柜的黑发少年有点生气，一张像女生的脸及身高和他的作为完全不搭调。“要我放手吗？”微笑。
　　“千万别放手！”所有人一致摇头。
　　“那还不工作！”
　　一声令下，均作鸟兽散。
　　“真是，给我添麻烦！”黑发少年举着橱柜出了门。
　　好、好大的力气！
　　“太郎～一定要救人啊！”阿萨姆父子抓住走不及的太郎哭。
　　“可以，把红茶价格打６折。”
　　“好黑！！”父子二重唱。
　　“哦？那等着被收拾吧！我还想说５折……”
　　“６折！就６折！不能反悔！一定要救人呐！”声音如割肉般痛苦、杀猪般难听。
　　“好，成交！阿德去查一下未风近期砍价砍掉多少，皆川找滕真的女朋友枫景来一下。阿萨姆，你们两位可以走了，明天送货别忘记打折！”
　　两张苦瓜脸走过我身边，嘟囔着：“美佳会杀了我的！”
　　“爸爸，我们先去凯文那里避避吧！”
　　避难吗？
　　汗流下来，这里…王法为何？
　　舔舔嘴唇，我决定在这里工作。凭那个叫太郎的人的本事，这里保赚不赔，更重要的是，我的钱没了！刚刚摸了摸口袋，那唯一的喝茶钱已不知去向，哪个该死的小偷！我、我、我…还想活啊！
　　来到前台，掏出那张皱不拉几的招聘单。
　　“那个我、我是来……”真的要应聘吗？真的要吗？理智在交战。
　　太郎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红茶钱会从工资里扣除，包吃住。”转头向里喊：“叽、皆川，准备了！”
　　啊？
　　“来，请站在这里。”
　　什么？
　　“哦，新员工啊！”
　　我被阿德拉到店中央，黑发少年举着冰箱走过去。
　　啥？
　　正对着我，那名叫‘叽’的少女看着我对太郎点头，好象很是满意，甜美一笑摆出跑步运动前冲准备样。下一刻我被扑倒在地，皆川手中相机闪光不断，周围叫掌声、口哨声起。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秀树’，请多多指教！”
　　店内服务生在眼前列排微笑作欢迎样，我不禁想到那句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个该死的小偷！

　　从那天开始，我成为泉城路北街１１４号的员工，名字叫本须和秀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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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思路独有，严禁抄袭临摹，杜绝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