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 Word(GL)》锦*辰

6、Chapter 5.

　　酒吧今天出奇的生意好，一场子都是老面孔。齐琰甄占了个空桌，视线穿越半个舞台黏在我身上。
　　我瞥她一眼，迅速闪开视线。说好了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她这样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八卦来！

　　“你好……”门口怯怯的声音传过来，我迎上。
　　“欢迎，两位吗？”

　　“嗯。”女孩个子很高，脸上挂着和她身高不相称的羞涩笑容。

　　两个人的位置……扫视全场，似乎只剩下被齐琰甄霸占的桌子了。也好，让她给我当一天陪客得了。
　　“这边~”

　　“她是熟人，不介意的话让她陪你们聊聊好了。”我微笑，不动声色的按住齐琰甄欲蹿起的动作。

　　“谢谢，我们要……”女孩毫不介意的坐下，低头开始点酒。我望向另一个同来的人，是个普普通通的短发T，微胖，圆圆的脸上带着局促的笑。
　　“啊，你好。”她发现我在看她，立刻向我伸出右手，“我叫麦麦。”

　　“我是狱。”伸手浅握，在酒吧里会跟你握手的人实在是不多见。

　　“她叫糖果。”麦麦向高个子女孩示意。

　　安顿好一桌三人，我重回吧台忙碌。
　　林耀其实也在，只不过今天凑进一堆玩街舞的女孩中间，咋咋呼呼的不甚热闹。这样挺好，经过她们时我能听见林耀充满活力的笑声——她更适合和年轻人嬉闹，而不是用过热的目光盯住我这个半老徐娘。

　　“郁晨姐姐。”一回头，林耀居然跟在我身后。
　　……难道我刚才才感叹过的就已经完全失效了吗？

　　我皱皱眉，不爽。“只允许叫我狱。”

　　林耀扁着嘴想反驳，但看清楚我脸上的表情之后，立刻不甘心的换了词。
　　“狱姐姐……你凶死了。”乌黑的眼装满快要溢出来的委屈。

　　顿时心软……
　　“好了好了……”伸手摸摸她脑袋上柔柔软软的发丝，这孩子真的从哪儿看都像小动物一样，连头发都细细的，颜色也淡，茸茸的贴在额头上。
　　“我不喜欢别人知道我的名字。林朵会告诉你，肯定也是因为你是她妹妹。”

　　“好吧。”她终于收回委屈，伸手搂住我，“我不告诉其他人~”
　　“啊对了，我是来打听八卦的。”她八爪鱼一样缠着我。

　　“打听什么？”任她贴着，虽然其实跟林耀并没有多么熟稔，但她和林朵相似的血液就注定我不会抗拒她。

　　“那边一桌，是不是一对啊~那个T好帅好帅！”林耀松了手，悄悄指向某个方向。

　　我顺着看过去，刚好就是齐琰甄、糖果和麦麦那一桌。一对？糖果和麦麦？
　　“你说哪个帅？有点胖的吗？”

　　“不是啊，另外一个嘛，我刚才看到她们Kiss了诶~！”

　　……嗯？
　　“谁和谁？”我小声问，“长头发那个女孩子，和胖胖的那个还是比较瘦的那个？”

　　“比较瘦那个啊。”林耀手舞足蹈比划着，“很像男孩子那个嘛！她们有kiss，我有看到哦~是不是一对？”

　　好吧，确定是齐琰甄和糖果。
　　“我不知道哦。”我笑眯眯抱一下林耀，“狱姐姐忙，你去和朋友玩吧？”
　　林耀得了我主动一抱，欢喜万分的回了自己那一拨，我则回了吧台，在阴影里默默望齐琰甄那边。

　　若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刺激。就心理而言我对齐琰甄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喜爱，更多的只是一种类似动物本能的原始感官冲动。所以林耀说的……我没有感觉。
　　但是，这丫明明说喜欢我！

　　拿刀剁柠檬，我全身都是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分子。
　　为什么现在的les那么容易和别人发生身体接触？虽说这一次和齐琰甄见面当天就发展的相当限制级，但是她以外，我其实最为排斥和不相干的人肢体接触，亲吻、牵手，这些都是我所不能容忍的，和爱人以外者发生的行为。
　　齐琰甄，你还真是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啊。

　　胡思乱想是会加速情绪的——我一个人剁着柠檬天马行空，最后居然凭空冒出股怒火来。

　　擦手，翻出手机。
　　“跟美女接吻的感觉如何？”
　　发送成功。

　　一阵恶毒的快感。

　　半分钟不到，手机滴的一声。
　　“你出来，门口。”

　　撇嘴，你叫我出去就出去，我干嘛给你面子？
　　继续切柠檬。

　　几秒后，手机屏幕又亮。
　　“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什么？说你亲的爽不爽？
　　我放下柠檬，再不出去就有点过分了。擦擦手走出去。
　　齐琰甄背对着酒吧，听见门的响动立刻回头，“你！”

　　挑眉，我扬着下巴回瞪她，“我什么？”
　　她眼睛有点红，伸手把我拽进旁边转角。
　　“我没有……”

　　“没有什么？”我打断她的话，如果想要撒谎遮掩，现在未免太晚了些吧？

　　“你听我解释啊！”像是被我冰渣一样的声音刺到，齐琰甄有点急了。
　　“麦麦说她心情不好，叫我们……亲给她看，所以我……”

　　“所以你就亲了？”我想笑！
　　“那是不是我心情不好，随便找个人杀个人给我看看，别人就真的去杀了？！”

　　“不是……我只是……”

　　我不说话，刚才那股怒气混杂了不可置信的荒谬，噎的我难受。

　　“我……你说说话，你不要不理我啊！”齐琰甄突然狠狠抱我，哑了的声音……是哭音？
　　肩上水渍了的感觉，她果然哭了。
　　而我依旧想笑，你在这哭个什么？恋人在自己面前和别人接吻，哭的应该是我吧？

　　——等等，恋人？

　　齐琰甄兀自抱着我哭的声嘶力竭，我被她勒的难受，心里说不清楚的烦躁——她在哭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可哭的？
　　身旁门响，我从齐琰甄肩上看过去，糖果正扶着门槛怯怯看着我们。

　　操！看毛个看！
　　恰巧手机铃声大作，碧昂斯《If I am a boy》激昂的在三人周围回荡。这是我和林朵的特定铃声！赶紧摁下接听，我顺手直接把齐琰甄推进糖果怀里。你乐意亲？那你亲个够去！

　　“喂？”
　　“哎哟狱亲亲~我跟你说啊，我在机场的时候……”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我头疼的把话筒拎远一点，NND，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跟我说你丫的艳遇？
　　“林朵，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老娘现在没心情听你打屁！”

　　“……哎？咋了这是……得了得了，我是跟你说，我过几天就回来了昂，到时候来机场接我，那你忙，就酱~”

　　收了手机，一回头，肝肠寸断的齐琰甄已经转移阵地趴到糖果肩上去了。

　　哟，真是好福气啊。
　　我哼一声冷笑，转身甩门进了酒吧。说难听点，我们无非就是两夜露水，管你哭死哭活！

　　扑面而来的节奏乐点立刻淹了我的愤怒，我靠在门边平静下心来，重新摆出老板娘式招牌笑容沉进那片没心没肺的夜场氛围去。
　　场内，一双目光盯着我。
　　是麦麦。和糖果一起来的T。

　　现在她用被酒精熏红了的眼盯着我。我一哆嗦，头皮一阵酸麻。
　　“……麦麦？”挤出个笑来，我走近。

　　麦麦见我过来，噌一下站起来捉住我的手腕，“狱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下不止是头皮发麻，连脊背也麻了。“好……洗手间比较安静，这边。”外面齐琰甄还哭的起劲呢，不适合说话。

　　她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隐隐约约的酒味传过来，身后响起的步子也不稳当，她喝多了吧？
　　进了洗手间，我关上门。“有什么事吗？”

　　“我……”麦麦被里面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睁不开眼，身形晃悠了两下才勉强靠在墙边站稳。“我喜欢糖果。”

　　不出所料。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眯着眼打量我。麦麦不高，甚至比我这160的半残还矮一点。“我是想说……我很欣赏你！”
　　酒精调散了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调子，结尾时却是清清楚楚的重音砸下。“我很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看上去那么有自信。”

　　自信？我挑眉，自信只是因为我没有自卑的理由，不过眼下这情况，我还是做个忠实的听众比较讨喜。

　　“啊啊，我，我还没有介绍我自己……”她晃一下，努力站直，从口袋里摸索几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
　　这……这是第一个在酒吧里和我握手又递名片的人啊……

　　不过总也是要回礼的。我双手接过，名片上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大概是什么市场策划，我扫一眼，刻意忽视掉名字一行，抬眼重新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我很难过……”她闭上眼，重新靠在墙边，惨白的灯光印出她眼下淡青的阴影。工作很累吧，这喜欢的人还在自己面前跟别人接吻……
　　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齐琰甄说是麦麦让他们……

　　“那你为什么把你喜欢的人往别人怀里推？”我问。

　　“因为她喜欢啊……”麦麦闭着眼向我的方向惨然一笑，“她喜欢什么，一个眼神我就看的出来，所以……”

　　我明了。
　　悲惨的爱恋。我怜悯她，爱的连自尊都快要失去了的女人，所以才会妒忌我的自信。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你们的，和我统统无关。
　　伸手拉开洗手间的门，我向麦麦浅笑，“还是出去吧，占着洗手间不太好。”

　　她睁眼看我，似乎明白我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立刻露出尴尬的笑来，“啊，抱歉……实在是……打扰了……”
　　最后几个字含糊在她嘴里，她低着头，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