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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山长 ...

  •   万幸这回廊上铺设的是木地板,唐玉整日扫撒也比较勤快,地板上倒是没有什么灰尘。

      萧清晏穿了一身白衣,脸颊酡红,歪倒在地上。

      唐玉原便只打算给这人尝个鲜,见萧清晏饮了一杯酒便拦下了,谁知竟还是醉了。

      唐玉上前去扶,萧清晏觉察有人想碰自己,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咕噜咕噜顺着回廊这边滚到令一边。

      滚过去后bia唧两下嘴,舒了眉头,嗯,总有刁民想害我。

      唐玉看着手下突然窜出去的小公子,一脸莫名地盯着萧清晏蜷缩着的背影,平日里瞧着还算稳重,怎么喝醉了之后泥鳅似的。

      这般想着,便悄悄走了过去,萧清晏大抵是感受到身后愈发逼近的气息,猛地转身,滚了回去。

      唐玉看着地上睡得安详的小男孩,不禁被气笑了,萧其站在一旁看两人玩闹,嘴角勾起笑意。

      几番下来,见唐玉实在抓不住某条泥鳅,萧其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某泥鳅按住,眼疾手快点了睡穴后潇洒地拍拍手。

      唐玉轻笑,幸好小公子平日里疏于武功,虽说不差,但比起萧其这般天天练的还是有些距离的。

      是夜。

      萧清晏被轻轻摇醒,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此时只觉得浑身僵硬,不舒服。

      缓缓坐起来,抬眼便是敬言之那张带着假笑的脸。

      嗯……醒来便看见这张脸有些影响心情。

      萧清晏瞥了一眼窗外,皱着眉按住太阳穴道:“夫子这……?”

      敬言之毫不见外地揉了揉萧清晏本就凌乱的脑袋,靠在萧清晏身旁。

      “前日怎么还跑到女子学部去了?还麻烦靳云将你送回来?”

      萧清晏暗自腹谤,这句话重点想来是在后面那句吧,萧清晏冲着敬言之微笑道:“是了,若不是夫子提到学生险些忘记了,靳夫子道是要来这边看看你。”

      “不过如今看来,最后似是也没有去嘛,看样子……”

      只是个借口罢了,看着敬言之越发灿烂的微笑,萧清晏极为识时务地住了口。

      敬言之叹了口气,有被伤到……不对,怎么觉得让这小子拿捏了!

      敬言之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自你去秀才班后,这课上的都失去乐趣了。”

      萧清晏满脸幽怨地望着敬言之道:“若是夫子只是想找时间叙叙旧,那您可以走了。”

      萧清晏抓起被子蒙在头上,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道:“该就寝了。”

      这便是逐客的意思了,可惜某些客人自己不是很想走,反而蹬鼻子上脸爬上了床。

      敬言之一把掀开被子,钻进去道:“虽然你走了,但我找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人,不想听听吗?”

      萧清晏来了兴趣,低声道:“何人竟还能让先生刮目相看?”

      “贺之境,你不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吗?”

      萧清晏不由得皱了皱眉,那个浪荡子?萧清晏一脸怀疑地看向敬言之,你俩不会一丘之貉吧。

      敬言之见萧清晏的神色便知这人在想什么,伸手在萧清晏脑门敲了一下,气,笑了。

      “前次事过,我特意翻查了贺之境的籍贯。”

      “贺之境,琼州人,世代从商,年幼失怙,十又四至寒山书院求学。”

      “你不觉得这个籍贯便有意思极了吗?”

      萧清晏抿唇,确是如此,从商?从未听过琼州有何大商户是姓贺的,可若非大商户,又怎供得起这位少爷的开销。

      莫说是在瘦西湖一掷千金了,便是他那两件玉饰都绝非寻常达官显贵家能有的。

      更何况,这位商户之子父亲早亡,这般年纪怎可能护得住家业,不被族人吞吃了便是好的。

      萧清晏闭上眼睛,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是了,虽说琼州府远隔千里,但自己对此地的了解却并不浅薄,且纷争不断,传闻前朝末年,燕王一系度海南逃,至琼州府,先帝着令平乱,燕王死于乱箭之下。

      而这平乱之人,便是自家曾外祖父,老信国公!

      燕王好美色,后宫佳丽无数,子嗣众多,说是斩草除根,实际上便是老信国公本人也无法保证,当年平乱是否有漏网之鱼。

      而今看来,这位指不定便是漏网之鱼之一。

      敬言之翘着腿,显然是认定了贺之境定是同前朝皇室有关。

      “为师今日断言,这贺之境不仅是皇室后裔,更有可能还是嫡系。”

      萧清晏紧皱起眉头,不甘心道:“纵使是前朝皇室后人,前朝皇室所留之人可多了,如何断定贺之境便是其中关键呢。”

      “我曾外祖父清剿纵使放走了些人,这嫡系总不可能放了的。”

      敬言之沉默良久,抬头道:“若我说我见过燕王世子夫人又作何讲?”

      “为师早年酷爱游学,曾跨越琼州海峡,至琼州府,旅居半载,那女子,绝对是世子夫人!”

      萧清晏睡意全无 ,若当真是嫡系,一旦暴露,信国公府怕是要被追责。

      敬言之笑了笑,道:“况且此事并非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你可知前朝玉玺具体是何样?”

      萧清晏自幼便喜读史书,又过目不忘,纵使是短短一句话,此时提起仍旧清晰如昨。

      萧清晏轻声道:“碧玉精雕,通透见底,润泽莹莹,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前朝的玉玺不同于历代,以碧玉雕琢而成,故而被称为碧玺,极为特殊。

      萧清晏讲被子拉过来,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贺之境那玉佩……”

      说着便否决了这个猜想,“虽说他那玉佩品质极佳,却也未曾达到可制玉玺的程度。”

      敬言之扯着被子向床边靠,看着面前这个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道:“我又未说那是玉玺!前朝制玉玺之玉本就是一大块极为难得的碧玉,甚至被称为神迹,乃是前朝国宝。”

      “玉玺是货头,其余货尾什么的不得处理处理?”

      萧清晏一脚将敬言之踢下床,直直坐起道:“原是如此……是我着相了。”

      敬言之坐在地上呲牙咧嘴,恨恨看着萧清晏满眼怨气。

      萧清晏却懒得理他,不由自主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

      贺之境同前朝有关,山长亦同前朝有关,如此说来,便解释得清了,怪道山长对那玉佩珍之重之。

      确实,若要说只是寻找失主或是试探自己这种小孩儿,应是决计用不到山长这种超级老宅男的。

      萧清晏向敬言之使了使眼色,敬言之秒懂,两人在黑夜中的寒山书院穿梭,一言不发,却极为清晰地指向同一个目的地。

      师徒俩人之间没用的默契又增加了。

      两人站在贺之境的院子内,萧清晏左右打量一番,这装潢,这布局,这摆件,还有门口守夜的那几个侍女。

      多亏了贺之境在院内摆的假山,若不是这假山,怕是刚一进远门,便被发现了。

      不愧是皇室,这排场,就是不一样。

      萧清晏自袖中掏出一块香盒,用帕子在香膏上揉搓几下,按压在门外昏昏欲睡的侍女脸上。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几个侍女便倒在了门口。

      萧清晏自袖中掏出一束烟,点燃,自窗棂的夹缝中伸了进去。

      敬言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若是我没记错,你该是武将之后吧,怎么这种阴人的东西这么多呢。

      敬言之暗下决心,此后睡觉必要关好窗棂,拉好门栓,不给萧清晏可乘之机。

      萧清晏白他一眼,小声道:“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明白吗?”

      敬言之沉默了,幸亏孙武走得早,而今想来骨灰大抵都变成养料了,否则听到你这般化用他老人家的名言,这棺材板怕是都要压不住了。

      两人大摇大摆走入内室,敬言之莫名有股不适应,原是来做贼的谁成想竟是走了正门。

      主人家甚至都没察觉,总叫人有点羞愧。

      万幸萧清晏不知这人的想法,否则定是要仔细盘问,进旁人的院子羞愧,怎地进我的院子便如入无人之境了。

      等到萧清晏和敬言之走入内室,两人才明白了,什么叫豪奢。

      月光朦胧顺着窗户照进来,萧清晏自袖中拿出前次从严信那里坑来的夜明珠,仔细查探起来。

      敬言之嘴角抽动,当真是袖里乾坤是吧,这般看来,自己同萧清晏倒像是相反了。

      分明是自己找的这小子,现在倒显得自己是临时起意,这小子看起来分明是蓄谋已久。

      室内总体布局同旁的屋子无甚差别,只是这摆件……着实不凡。

      萧清晏轻轻抚摸着书桌上的玉麒麟镇纸,仔细看看,似是与那玉佩也是同处一源。

      甚至便是毛笔的笔杆子,也是用碧玉制成的,屋内其他摆件也极多碧玉制成的器物,若是没有看错,贺之境头底的玉枕想来也是出自这块玉。

      萧清晏惊叹,这玉石该有多大,竟是制了这么些东西。

      两人看来看去,满眼的极品宝玉已经看到麻木了,可最关键的却始终迟迟没有出现。

      “你们在找玉玺吗?”

      萧清晏身形一僵,敬言之更是被吓了一大跳,两人迟疑着转过身,便看见本该躺在床上的贺之境直端端坐在床榻上,面带微笑,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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