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钧衡

4、姻缘错二

　　香筠说着，一边偷偷瞄着，慢慢合上门。突然伸出一双手来，扳着门框，香筠敌不过，手一松，大门又敞开了。

　　她两手交叉做出一副气恼的样子：“进来就得应一声，不会说话总能比划吧。”

　　箫赞抬起眼来，“我要进来，多谢。”声音是极沉极轻的，眼睛又极其深沉，视线似乎望向香筠，又似望向身后。香筠楞了半响，随即回过神来洒开笑脸，满意地看着他踏进来，正笑得高兴，听见有人说：“丫头，乐什么呢！”

　　“爹”，香筠唤一声又道：“今儿回来得可真早，公子前脚刚进，您就来了。”

　　“你哥哥和陈家那两个小子在收拾，让爹先回来。”赵叔满脸带笑：“公子说要歇几天。”顿了一会儿又道：“明儿得空，带你去街上买那只簪子如何。”

　　“真的，”香筠便满脸喜色地挽着赵叔进门，“这可是您说的，给我买那支新簪子。”合上了门后又道：“这可是您说的，不用等到大年，明儿就给我买。”

　　赵叔不住地点头，“是是，明儿就带你去买。”

　　“这回可不是我缠着才给我买的，您要和娘说清楚，若不然娘又得骂我。”

　　“恩，是爹一定要买。”

　　“爹，我一辈子都在家里孝顺您。”

　　“傻丫头”

　　……

　　父女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听不见声响。晓风四起，吹得院子里的桂树哗哗作响，不远处的房梁上似乎有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躺着一个人，四平八稳地躺在房梁上。一阵急风吹来，房梁上飞来一只白色蝴蝶，随着风轻轻降落，停在一只碧绿的萧上，双翅渐渐落下，竟是一方白色的绣帕。

　　不远处，传来阵阵的敲门声。脚步声响起，随之是开门声，接着女子的声音响起：“我家小姐的帕子被风吹了进来，劳烦姑娘让我进去捡一下。”

　　风带着声音传进院子里，房梁上的人动了动，从左侧的玉箫上抓起了一块帕子。瞧也未瞧，手一挥，白色的帕子似蝴蝶翩翩而飞。

　　那厢又听见香筠道：“那帕子上绣了鸳鸯戏水还是并蒂莲。”

　　“一支梅花而已。”

　　香筠倚着门框，半抬着眼：“只是一枝，怎的不是一双一对，你家小姐这活也做的太不地道了。”

　　顿了半响，那丫鬟问道：“你什么意思。”声音里有已些怒气。

　　“你们扔这帕子进来不就是想见见我家公子，这种把戏姑娘我见的多了。”香筠说完又站直了身子，“我家公子今儿不在。”两手一推，合上了门。

　　玉儿气的不成，对着那扇大门拳打脚踢，直把门踢得砰砰作响，“你以为你家公子哪路神仙，人人都稀罕。”踢了一阵方觉得有些解气，一转身见已近围了一群人。自家小姐脸有些微红，轻轻扯了扯玉儿的衣服道：“罢了，不过一方帕子。”

　　小姐脸皮子薄，玉儿却不是，提着嗓子喊：“这一屋子住了些什么牛鬼蛇神，我去捡方帕子也不成，硬要说我们看上他们公子了。”

　　一圈了人瞧了他们半响，有个老婆婆弯着腰走上前，冲着沈蕴柔瞧了一阵，“两位姑娘是生面孔，所以不知道。辛公子眼界高，怕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肯娶呢。两位还是走吧。”

　　玉儿一听，只觉得欲哭无泪，只得望自家小姐。沈蕴柔虽面色有些红，不过字句倒是讲的清晰：“婆婆，我那帕子方才确是被风吹进这院里。只因这帕子绣了许久，我很是喜欢。”说完看了众人一眼：“各位可否帮我告知一声。”

　　众人听了一阵窸窸窣窣，老婆婆乐呵呵地说道：“辛公子可是大好人，一定会还给姑娘的。姑娘改天去酒肆里取就是了。”

　　沈蕴柔点点头，便唤玉儿离开。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敞开了。随之清亮的声音传来：“姑娘留步。”

　　沈蕴柔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来，迎面一阵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