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长发的给我站住》仪歌

5、第四章 辗转反侧两重天

　　从那天之后，好像就没有见到亦臣了，我也下意识准备避开他。可能自己也有底线的自知之明，那天晚上他言谈无忌对任何问题都对答如流的模样，的确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啊，哪怕梳头发和做晚饭这种事我做起来很自然，交谈的时候也觉得很投缘，但其实他是和什么人都能轻松交谈的类型吧。

　　“小歌！我喊了六声了啊！最近一直不怎么机灵呢，总编大人在叫你了！”回神抬头看着倚在我工作台上的男人，他指了指办公室门。

　　我站起身，就算不愿意也还是得去啊。方材却挡了一下，“最近不是恋爱了吧，每天神不守色的。”

　　瞪了他一眼，绕过他我估计是用就义的表情踏进了总编办公室，转身关了门，礼节周到开口问了句，“总编找我有事？”

　　面前的桌上就砸了一小叠文件，“有个计算机软件的期刊让你接。”总编大人头也没抬就丢了这么句话给我。

　　虽然我很想和以前一样答一句，好啊，什么时候要。可……我们是做文艺时尚方面的编辑出版的吧，而且我也是只负责文艺那块的，更甚者，计算机软件这种东西，虽然我是有点兴趣，可是从没有系统学过。

　　“总编，计算机……是什么公司的期刊吗？”鼓足勇气多问了一句。

　　女人抬起头，瘦削的瓜子脸上那双眼精明而冷血，我的上司是大美女呢，“怎么，有什么异议吗？”

　　“那个……不是公司接的单子吧？”再次鼓足勇气。

　　“你是说你做不来吗？”她继续用不像在问的口气反问。

　　好吧，我确认了，就是私活吧，总编大人！你家亲戚、朋友？我的工作不是给你打工做奴仆吧，我拿的工资也不是你发给我的而是公司吧，就算给你做私活也不能把公司的工作推掉的吧……考虑完这些，我做了一个决定，深呼吸了两口气，一鼓作气，“…我会尽量的。”

　　“嗯，注意参考前一期的，公司内刊如果风格差别太大就不好了。”总编修长的指甲涂着深紫色的兰蔻，敲了敲参考资料的最上面。

　　拿着不算太多的文件我退出了总编室，真是太丢脸了，可是也总比丢了工作好。

　　回到座位上，昨天的工作好像还堆积在那里，新的也被叠加在旧的上面，分不清哪些做过哪些没碰过了……方材那个小人，别自以为长得算是全公司最人模人样的雄性动物就企图染指公司每个女性啊！有本事你也去总编室逞逞强啊！

　　算了，努力做吧，总之先分出来以前做过大半的、做过小半的、看过资料的和没做的时间顺序。

　　文风转变了是吗？真的这么觉得吗？你被骗了，工作就是工作啊，没人会期待工作进入了言情小说就变成言情工作了吧？虽说好像的确谈情说爱是主线，可供我吃饭的不是爱情啊。

　　总之，开始加班吧，反正这周末估计是得自愿强制加班了。期刊的话，下月一号之前交工么？还是十五号？总编，您好歹给我个Deadline啊！

　　九点下班搭地铁回去的后果是，地铁很空可以坐着，但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实在很刺激人，而且女的多数都是长发啊，直发和波浪在地铁里进进出出，真是振奋心灵的催化剂啊！

　　出了地铁已经是九点四十几，好像还没吃晚饭，不过算了，没心情。进门的时候居然看到亦臣在等电梯，他也这么晚啊，我提了一下小挎包的高度，没有打招呼站在了旁边的电梯前面，等到他进了电梯关上门，我这边的红色数字还在持续往上。

　　十点三十四，洗完澡出来不太想睡，文件资料也都没有带，开了电视去冰箱拿了酒，随便坐在茶几前面就喝了起来，这种事也不好去麻烦京京她们。几乎可以想到，京京和花花她们肯定会直接说，辞职来京花花吧……虽说也不错，可肯定会纵容自己变得懒散的吧，至少少了个使劲压榨我的上司啊。

　　门铃响了。

　　穿着睡衣打着赤脚开了门，亦臣就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个小蛋糕。

　　“按了几次了，在洗澡啊。”他笑着开了口。

　　我可能是喝多了，看着蛋糕愣了几秒，“今天你生日？没听说呢。”这么说着就让了他进门，根本没想他是怎么知道我住这一间的。

　　“不是。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吃甜食能调节心情。”他脱了鞋坐在了茶几对面的地板上，躬身切蛋糕的时候，长发直直地垂下来，闪闪发光。

　　长发了不起吗，就能抢别人男朋友吗，就能不停换男友吗，就能嘲笑别人的自然卷吗，就能炫耀自己最近的男友多么优秀吗，就能讥讽别人没有男朋友吗！

　　回来时候打算去超市购点速食品，结果遇到了前男友的前女友，真是凑巧的一天啊。那个女人仍然留着长发，只是烫了大卷，人成熟多了，那么晚了还画着浓妆，看起来真是性感啊。

　　一人一半，用他带来的塑料勺子慢慢吃着，顺便给他倒了酒。

　　肯定是喝多了，事后是这么想的，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开始发酒疯说胡话，“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就是个总编，比我高了那么一级两级而已，凭什么支使别人给她做私活啊，而且为什么是计算机软件方面的啊，我有兴趣不代表我是专家啊！做出来让她去丢人去吧！”

　　亦臣似乎是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也只是陪着吃蛋糕喝酒。

　　“还有那个春娇啊，自以为很媚啊，化浓妆意味着你老了啊——”似乎是直接叫出来了。

　　虽说很想当成不记得当晚的事情，可的确能隐约回想起来，后来邻居来敲了门说我扰民，亦臣去道了歉收拾了酒瓶子，扶了我回房。

　　躺在床上喘气的时候听到他说，“沾上奶油了。”就俯身过来看似是想用舌头帮我舔干净，我只是闭上眼顺从地任他轻轻吻上来。

　　起初是像蝴蝶停歇一样的轻柔，慢慢碾磨含弄，就有了几分暧昧和热度。

　　那天大约是四月二十几号，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的日期。

　　不知是何时睡去的，睡着前记得是被人抱在了怀里。

　　第二天醒来时候正是那样，过大的睡衣挂在身上，肩膀露了一半，亦臣只穿着内裤拥着我睡得正沉的样子！

　　捂住口我想当做是做梦，闭上眼再睁眼，正撞进他浅灰色的眼眸里，他带了一丝笑，“下次别那么轻易就放男人进门。”于是我傻在那里欣赏了一下免费的美男穿衣全过程。差点喷鼻血，又被他一句话敲醒，“十三站过去，会迟到的吧，我送你吧。”

　　亦臣开一辆奥迪，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魂不守色，他调了一下车座说，“找朋友借的，晚上要接你吗？”

　　我转头看着他，这算是什么，根本没有提过要确定任何关系，而且的确算不上有任何关系……“不用了。”

　　“没事，反正开车方便，也顺道。”亦臣发动了车子这么说着。我只扫了一眼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十指修长，没有留指甲，和我一样的习惯，剪到了根部。

　　“还是不用了，说不定最近都会加班的。”掉开头看着车外，我继续坚定不移。

　　沉默了一会，男声低沉好听地说，“你昨晚说在做一个计算机软件的期刊吧，我可以帮你，今晚下了班有时间的话带着资料到我那谈吧。”

　　所以从那个四月底到五月十五的截稿期，我在公司不停面对总编责问时都觉得尚能容忍，面对方材骚扰时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男人嘛，就是那样。而中断了的接触又开始断断续续延续下去，给他换了三次发型，做了五次晚饭，一起吃饭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但就那一晚的事，我们都没有提过。计算机期刊的事情，我尽量不想麻烦他，毕竟是自己的工作，拿那种东西去烦他好像不太合适。

　　只是那些奇怪的暧昧的日子里，每天夜里还是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