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白驹匆匆别 流水汤汤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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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ura Jansen《single girls》
这三个月山庄空了很多人，像往年一样，“八金贤人”在盛夏精力最旺盛，所以他们召见学生也最勤快，毕业的学生也最多。夏历楠原本得到半年藏宝阁阅览独享权，但是八金贤人头一拨就点了她的名，通过之后便不再算山庄学生，搬到山庄后院等待军队招募或者离开，所以尽管拼尽全力也只能看三个月的书，和以往的冠军一样的待遇。我和小彦不胜唏嘘，
想她也算天之娇女了，强的和变形金刚一样，这辈子也就戎马征战了，可惜长成那幅样子，说她巾帼不让须眉还是觉得很恶寒。
玉晟凌和拂箫一直没有出现，我总觉得这场治病之后肯定埋着什么秘密，山阳先生和那三个参将倒是常常在山庄转悠，我跟在他们后面观察，发现他们像是在挑选将士一样，审视山庄学生的武功，有时那三个副将也会和学生们其乐融融地切磋切磋。我依然不知道拂箫去了哪里，空闲的时候就去他的书房等着，画几张描绘我又艰辛地寻找他了的漫画。我的徘云步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箫曲倒是没什么进步，师父最近心事重重，常常望着远方发呆，我以为他想念拂箫，也觉得心情沉重，请安吃饭都觉得很索然•• • • • • •只有去找小彦的时候能快乐一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四六，夏历楠走了之后他就翻身解放了，每天跟在濮靖后面端茶送水，有时候打个把小报告。我常常以哥哥的身份教导他，其实老师是不喜欢打小报告的学生的，当然这也是我从事教育行业一直想说而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老师喜欢多干活少说话特别是少说坏话的孩子。小彦和他的师兄弟姐妹们相处的还算好，由于他和濮靖的关系不算亲密，所以待见他的人也不多，但是大家知道他是我的结拜弟弟之后不知怎的态度却如沐春风了。我对他分析说：“我在山庄的地位比较高，怎么说是总堂主的关门弟子，你小子沾了我的光，给我滚过来捶背。“他就恢复到从前一起当小二时练就的二皮脸，狗腿的打哈哈 • • • • • •
有的时候，我们也会说起过去在秋明最悠闲的日子，讲讲彼此的糗事，怀念怀念老平那做的只应天上有的肉馅包子，想想儒雅的燕大哥和温柔的燕婶。我一个徘云步提起他的衣领站到参天大树上一起赏赏景色，大声吼吼，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可以回忆的东西了，一时非常感怀，时间真的是最伤人的利器，可以割裂过往和现实，无论那些曾经多么鲜活多么刻骨铭心，甚至浓缩了一生的悲欢离合，只要是过去，就注定会被消磨，直到一天变成尘埃• • • • • ••••• 沉默的时候，想起那些似乎已经不真实的生活，心也会隐隐扯痛，淡然一笑之后，面对的仍然是日月星辰，韶华流转。
本来想装傻到底，没想到从那天和沐黎不期而遇之后，他却没有再出现，这着实让我困惑不解，难道这么快就发现我失了魂了，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古人也忒现实了•• • • • • 不过也好，这三个月来我又发现一个规律，每到月圆之夜我体内就会爆发，需要月梨帮我吸取真气，其余的日子仍然是子时体内一阵炙热，只要我运气调息即可化解。月梨长的很奇特，可爱非常，也很粘我，但是如果给别人看见我手里有这么一个玩意儿肯定要引起风波了，所以白天我叫它呆在屋里不出来，只有夜晚带它出去遛遛，月圆之夜抱它上西山给我收工。月梨很乖，我说的话它很服从，天气渐渐转凉了，每天晚上它蜷缩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我摸着它光滑的皮毛，顺势而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常常失眠，即使白天练功很累了，也无法酣然入睡，半睁半闭的眼睛常常觉得酸疼，发胀发涩，有时候也会渐渐湿润了。这时候我就会起身，裹上一件披风，站在和拂箫第一次见面的梧桐树上远眺••• • • • • • 墨黛跌宕的山峦和静谧的月色将我包围，只有这时候我能感觉一丝丝温暖。我知道，我想以山了，我想回家了。
又是这样一个不眠的夜晚，我蜷缩在树枝上，这个时代已经入秋了，蛙叫虫鸣已经稀稀疏疏，山庄空了不少，各堂本来就不太来往，这下偌大的山庄更显得落寞了。我习惯性地往拂箫书房方向望去，心中一惊，有灯光，微弱的灯光。立刻提起衣服，跳上树冠踏着屋顶徘云而去，师兄回来了吗？为什么不来找我？三个月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拂箫的书房没有专门的名字，他也没有自己取一个，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叫自己什么居士什么阁主，却取了个致逸这样的字，凭他的文墨造诣百年之后定能将他的书房奉为浏览圣地用来缅怀他老人家的，拂箫笑着看看我，“既然是百年之后，那有与我何干了呢？”我一路想着他与我这段插曲，一路怀着激动的心情慢慢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的灯光不明亮，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拂箫生活起居极有规律，这么晚了早应该睡下了，难道在找什么吗？放轻脚步，我透过门缝四处看看，昏黄的灯光里一个人影在书桌旁伫立着，好像在翻阅着什么，他低着头，我看不太真切，定定神，居然是玉晟凌！他来拂箫书房干什么？拂箫呢？糟了，我把那些漫画都放在书桌上了，他津津有味看着的难道是我给拂箫的礼物？我用力一推门，“喂！你干什么？”玉晟凌抬起头，一盏灯的光有点晕眩，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可能是因为疗伤的缘故。眼神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犀利，剑眉星目熠熠生辉。他没有回答我，端起灯，向我走过来。“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里？我师兄呢？”我提高声音，他用那盏灯沿着我的脸来回照了照，翘薄的唇微微抿了抿，露出一些玩味：“三个月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偷看啊？”我奇怪地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很不耐烦，“我师兄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你们到底是什么用意？为什么师兄这么久没有露面• • • • •”我还想接着问，忽然发现他脸色一凛，双眼像满注的弓箭一样向窗外望去，好强的杀气！我吓了一跳，一时没了语言，我们二人就这么站着，我打量着四周，现在的我凭内力根本不能发现五米之外的动静，玉晟凌到底发现了什么？我也不敢问，他手上的油纸灯发出“孳孳”的蜡烛燃烧声。突然他警觉的气场淡然了下来，我看着他，无厘头极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要换个地方了，你已经知道了啊。”玉晟凌自言自语道，冷漠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悲苦的神情，“你叫阿元是吗？”我愣愣看着他略有波澜的神情，突然听他这么问还真是没反应过来“啊？• • • •恩，对。”“你师兄现在很好，他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回保护好他，他与我有约，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诉你，而且，我也不会征你入伍，你的师兄要你快快乐乐生活• • • • • •”我心中一慌，上前一步，抓住玉晟凌的衣袖：“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筹划什么？师兄呢？”他平静地看着我，“他现在没有办法见你，玉仁山庄已经不安全了，如果你想再见到他，就要跟我走。”“我在问你问题，我师兄到底做了什么？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在这里而不见我师兄！”
玉晟凌拂开我的手，转过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我那些漫画，抬眼看着我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动了杀心，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威胁，那天在船上，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师兄，我原本以为像他这般超凡脱俗独自千古的人不会被尘世的生活感情牵绊，没想到，他尽然对你如此。你虽然笨拙，也没什么值得恋爱之处，但是想来你也是很在意他的。这个乱世，有一份真情不容易，他救我一命，我还他亦是应该的。”我真是不明白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什么意思，打什么哑谜！“吱呀”窗户和门被推开，一群白衣人飞身进屋，从门外也进来几人，他们打着灯，屋里一下亮堂起来，是山阳先生和成志建他们，那些白衣人应该就是玉家军，晕这什么情况？干嘛像打了埋伏似的？山阳先生走上前，对玉晟凌说：“晟儿，‘那位’已经知道玉仁山庄的秘密了，刚刚窗外的奸细已经被抓住了，从他口中得知拂箫公子的事情那位应该还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会对玉仁山庄做什么• • • • • • ”玉晟凌沉默良久，慢慢踱到窗口，看着玄月，那种悲苦的感觉又来了，我走到他跟前，“你今年多大了？”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耸起的剑眉波动了一下，“比你师兄大一岁，为何这么问？”他看着我，眼里意味不明，我一时觉得奇怪：“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你已经成年了，既然叫你少将军，为什么不在边关驻守，玉家军不是一直在横原驻扎的吗？”玉晟凌依旧平静看着我，没有说话。
这时人群骚动，我回过头，是师父，他身后跟着墨云一身便装，风尘仆仆赶来。见到我先是微微一愣，拱起手向玉晟凌服了服，说道：“晟将军，玉仁山庄一众弟子200人已经打点好行装，兵器和毒物等将军启程之后就会运往横原，其他的物置也会逐渐分散到玉家军各驻扎点。”玉晟凌走上去，双手扶起师父：“胡先生，有劳了，原本我想再等两年，可是家父身体的确是每况愈下，我资质尚浅，体力也未完全恢复，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全这百年基业，您的儿子还不能与您团聚，害您违背誓言卷进这乱世纷争，晟凌实属无奈，玉仁山庄事关重大，我等必将拼尽全力护得天下苍生平安，胡先生，请相信我。”师父沧桑的眼中流光闪烁，他点点头，偏头看见我，接着说：“小儿和老夫都受老将军如山恩情，为将军效命心甘情愿，阿元虽刚刚归置我门下，但老夫早将他疼惜入心，他身体孱弱，资质愚钝，承蒙将军看上也是他的福气，恳求将军此去将他派与箫儿，有这个师兄照顾，保他平安快乐地长大。”什么？师父是什么意思？他不要我了吗？我想上前，刚踏出一步，却被成志建拉住。我回头不解地看看他，他向我摇摇头。“胡先生放心，我一定保得他们二人安全，墨云姑娘也与我们一起同去吧？”“晟将军，不劳费心了，爹爹年纪大了，一天都离不开我照顾，山庄还有一干事情，我愿意留下。”墨云淡淡说道。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每个人脸上都如此决绝？我悲伤地看着师父，他温润的眼睛还似当初收下我时那样温暖，我还没有学得他的绝世武功就要和他分别了吗？此去经年，何时相逢？玉晟凌点点头，右手一挥：“出发！”
我一直觉得，从我穿越以来日子过得太逍遥了，认识的人都是很温暖很善良的，先后住过的两个家衣食无忧，在这个乱世没有颠沛流离也没有轻如蝼蚁，连那种家国离恨都没有体验到，那良辰美景被迫远离的玉仁山庄和师父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无助，我瘦小的身体被裹在成志建的披风里，他鞭打着战马烈风飒飒，一行人疾驰在萧瑟的初秋，我不敢说话，看着威严的行军形如鬼魅，仿佛听到了岁月碾过的声音。
风啸马鸣，命运的齿轮拽着我急速地长大，行军低语，奔腾的时间汤汤而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白驹匆匆别 流水汤汤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