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oliveW

11、第十一章 平步三千里 直下万丈渊

　　伴乐：郭采洁《I remember》
　　当晚，晟阳求了唐大人，以巡视的名义带我一同进监狱。我换上小厮的衣服，候在唐府门外，唐大人打马而来，丢给我一件禁卫军的衣服，说：“阿元，此时情况紧急。我猜想你会用到武功，在常塬只有禁卫军才能动武，你个头不大，但当我的亲兵正好，这是出城的令牌，你要拿好。老夫只能送你进牢里，如果牢里已经没人，只怕已经被押至城外殇尽台执行了，老夫会设法让你混进殇尽台，如果还是没有• • • • • •”唐大人突然停住了，豆大的雨滴打在我们的雨篷上，发出闷响，一如我此刻的心情，颤抖到麻木。“如果还是没有，你就要快了，他们一行人定然出城了，出了城的不会走官路，要在被分队之前找到他们。”他唤来手下，交给我一个包袱：“这是一些治疗四肢经脉的良药，你带上。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说完，他一上马：“刚刚得到传令，今日天气异常，春秋之际，人心惶惑，我等食俸禄，当为民平祸乱，照例巡视！出发！”我跟在唐大人的亲队之后，往监牢行去。
　　今日不是月圆之夜，我也没有联络沐黎的方法，自从上一次我在他面前失态之后，一直觉得别扭，也不知他会不会从此真的对我这个烂泥失去期待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呢？我的靴子已经被雨打湿，汪汪的水黏在脚上不停打滑。我一路奔跑，不时将脸上的雨水抹干，顾不得担心，只是机械地跑着• • • • • •
　　唐大人带着两三个亲兵进了关押师父的监牢，一行牢头不停作揖打哈。我焦急无比，唐大人和其中一个牢头讲着什么，一边向师父的号房走去。我假装巡视四周，定睛一看，果然已经不在！回过头看唐大人，他余光扫到空房间，漫不经心地说：“最近这牢里怎么这么宽裕了，其他几个栅栏里都积满了人，这个却是空的？”牢头赶紧神色一变，有点胆怯地说：“大人有所不知啊，这里关押的那个犯人也是很有来头，今天傍晚上头来人就给提走了，我们也没问什么原因，怕是去执行了。”“哦？刚走不久？”“一盏茶的功夫吧，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还回不回来，就这么空着先。”“恩恩，看来这里你们管制得很好，簿子上给你们一个嘉奖吧。”唐大人状似满意点点头，我真是急死了，快点带我出去啊！“好了，本官今日亲自督查，各位辛苦了，下一个去平舆监狱。这里撤了！”唐大人一撩披风，风风火火出了门。刚上马，他便说：”阿元，本官刚刚想起，殇尽台的簿子这个月还没有送来，你赶紧去给我取来。本官要做参考。“”是！末将遵命。“我打马狂奔• • • • •师父，墨云，你们要等我！骏马嘶吼，大雨滂沱，我眼前已经分不清路，两耳闭气，不停地甩鞭！”驾！驾！“我不停喘气，喉咙发紧。突然一人也打马从对面而来，我刚想与他擦肩，”宫主！“我一惊，是沐黎！一声马鸣，我回过头来，”沐黎！你怎么在这？快，师父！“我无语轮次，”宫主，殇尽台没有胡先生和墨云的影子，他们已经被拉进囚车了！现在正在去往西峡山的路上，刚刚手下来报，现在他们已经出城了，我们要快！等到了兵站交接上就见不到了。“我一惊，顿时没了主意，这里到城门最少也半个时辰，怎么赶也赶不上啊！沐黎一个纵欲，拉起我的胳膊，飞身上屋顶，”宫主，虽然雨天轻功不好用，但是我知道一条近路，总比骑马强多了！”
　　惊雷刹风，徘步惊云，行如飞燕，沐黎在我面前不停跳跃滑翔，动作绝伦。我的徘云步轻盈流畅，内力深厚，跟上他并不难。只是脑海中常会有重影出现，就像当年在玉仁山庄出遇沐黎之前月灵璧发作，那些飘渺而又真实的影像。我似乎能说出这些拳脚套路的门类，还能猜出沐黎要耍出的招式，但是却又不甚清晰• • • • • 渐渐屋顶变成了树冠，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出了常塬，天哪，常塬的禁卫军是干什么吃的！心下突然觉得月镜宫很有实力• • • • • 这么生猛的手下居然被我碰上了，真是不知怎么说才好。
　　“宫主！我们的人将押解的几个士兵迷晕了，不过只有一刻钟的药效。你说要不要劫下他们带回月镜宫？“沐黎突然停下，说道。我抱住树干，捋开头发，两架囚车安静地陷在泥地里，一个长跳，我拨开车上人的头发，师父温润的眼神出现在我眼前，墨云转头看着我，夜色中轻轻叫：”阿元。“• • • • • • •
　　“师父“• • • • • 我哽咽。
　　“墨云“• • • • •我抽泣。
　　风卷残叶，阴魅的郊外，荒凉的离别。月镜宫一干人等远远站在四处，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身份，不知师父现在还能不能觉察到远处动静了。我静静蹲在囚车墩上，给师父和墨云包扎伤口，手筋脚筋的伤口不深，但是很难愈合。下着大雨，药膏根本擦不上。我一边寻找可以用药膏，一边不停抹眼泪。我们三人默默不语，师父静静看着我，受伤的身体虚弱的颤抖• • • • • 湿了很多次，我好不容易把伤口包扎好，殷红的血迅速染红了绷带。我轻轻摩挲着师父的手，就是这双手曾一个横抓探出了我的真功夫，就是这双手曾抚摸我的头发宠溺地摩挲，就是这双手擦拭天下第一名剑傲然独立• • • • • •我最亲的人，最爱的人，最敬仰的人，最放不下的人• • • • • •“师父！师父！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把你们劫走，我要砍碎这些卑鄙小人！“我使劲拉扯着囚车，拳打脚踢。我恨，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只要学轻功和箫曲，为什么那么自私地只想逃避，连一个囚车我都破坏不了！我使劲捶着杂木，师父看着我几欲崩溃的发狂，双眼噙满泪花,”阿元，好孩子，别伤了自己••• • • • • •”我无助地蹲下，止不住的泪水肆虐。”阿元，师父是自愿的，反正我早就不想要这一身害了我一辈子的武功了。我胡易名一生跌宕起伏，原本想不再卷进尘世，但是触动太大，不得已啊。“我双手颤抖给师父擦去泪水• • • • •”阿元，师父没有能力保护你，师父对不住你，箫儿是我送走的，他一直不肯入军籍，我也知道他本性淳良，和你一样厌恶争斗，但是师父如果再这么逃避，会有更多的人会为我的私心而死。”
　　“我年岁大了，老天爷要我死我也无妨，只是这辈子我亏欠了墨云啊，我的好女儿。“师父老泪纵横，我从未看到过如此狼狈的师父，只能跟着他流泪。”爹，女儿一辈子陪着你不好吗？爹和晟将军做的事墨云懂得，就算牺牲女儿又如何，何况跟着爹，就算是阴曹地府也是充满温情的地方。“墨云含泪相望，白皙的脸上透出一丝坚定，我深感敬佩，这位美丽文弱贤淑的师姐骨子里却是明义的烈女子啊。
　　“阿元，师父与你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师父如何获罪的你不要刨根问底，千万不要去追查，知道的越多你就无法从这泥潭中抽身了，朝廷如今豺狼当道，我已经害了箫儿和云儿，不能再害你与这些事情牵扯不断了。好孩子，师父只盼着你平平安安好好活着，，只是当初答应你授你在这乱世守护心灵的绝世武功师父已经没有了，师父食言了• • • • • “师父顿了顿，略有哽咽，接着说：”以后如果实在无力招架，就去找你师兄和晟将军，我此番获罪是我最好的归宿，不管你听到什么千万不要埋怨晟将军。为师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托付你，这件事情不至于会将你牵扯进来，这个月底是皇太后的寿辰，皇上必定会召集驻守的将士们回常塬犒赏，你见到晟将军• • • • • 阿元，你附耳过来。“我凑过耳朵，师父轻声说道：”军中有奸细，险漏山庄秘密！此人掩藏颇深，地位恐不低，只可暗查，，将军千万小心。“我心下大惊！点点头，正身。”阿元，你可记住了，一字不能漏。“师父面色凝重，我重重点头。”好了，士兵快醒了，你放心，晟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我们不会被怎么样。快走吧，孩子。“我摇头，”不，我送你们到西峡山！“”阿元，快走。好孩子，好好过你的生活，快快乐乐的，活着，啊？“地下的士兵开始发出响动，我扒住木门柱，不停摇头”师父，师父，我舍不得你们！“”嗖“一阵风，沐黎披风一裹，万不得已现身，他戴着面具，捂住我的嘴巴，一个亮翅。我泪水奔腾，双眼凝视师父和墨云慢慢变小，那些士兵渐渐站起身来，师父注视着我远去的方向，我不停摇头，摇头，师父，师父，师父！心中狂野呐喊，师父，师父，师父• • • • • • •
　　相望两茫茫，心伤从此寄。昨日应犹在，万新却永毕。
　　师父，我一定好好的，快乐地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本来写的更长，突出怎么怎么虐的~但是没忍心~孩子，妈妈是爱你的，你要给我争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