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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

  •   温舒维却在她安抚的笑容里渐渐垂下了眸子,脸上凝了层冰,手指转动着面前的水杯,目光涣散似乎是在发呆。

      他们距离不远,仔细听,能听见她手机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对方好像是个男人,年纪不大的样子。

      “我有事情跟你说,你现在过来找我,位置发到你手机上了。”

      温舒维手指握紧了杯子,悄无声息地抬起眸子,见周黎一脸为难的表情。此时她也朝他看了过来,在接触到他目光的一刹那,她瞬间移开眼看向别处,刚才的对视就好像是他的错觉。

      “我现在没空,明天行吗?”

      魏清说:“我只等你十分钟。”

      他挂断了电话。

      温舒维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柠檬汁,余光看到周黎正拿着手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没有主动迎上她的目光,直到她最终忍不住站起身来。

      “我学校里有点事情,我要现在过去一趟。”

      温舒维这才看向她,微笑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想去哪不用跟我说。”

      他语气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周黎现在没有心思去揣摩他,拿起包走了。

      她走到门口之前,总是回过头来看他。但他没有从她的目光中看到眷恋与不舍,而是感受到了她的惶恐与不安,就好像她很怕他会因为不放心而跟上来似的。

      温舒维淡淡地收回目光,待她离开之后,将柠檬汁喝干净,把她那杯没有动过的也喝掉了,然后看向她还没吃多少的鸡肉沙拉。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动了一下,而后伸手将那盘沙拉拿过来放到自己面前,用刀把那块完整的鸡胸肉横着切了一遍又竖着切了一遍,切到最后变成了细碎的鸡肉丝,又把蔬菜都切成了渣,他把盘子还回去,到柜台付钱走人。

      魏清发的定位离她有六公里,她在手机上打了辆车,上车之后直接上高架,好在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没有什么车,但是到那边的时候早已超过了十分钟,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都要冒烟了。

      商业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无法在这一群人当中发现魏清的身影。魏清却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就死死地锁定在她身上。

      “周黎。”

      他在她身后喊道。

      她身形一僵,毫无心理准备,慢慢转过身来,魏清进入到她的视野里,她不由得心口一紧。

      晚上温度低,路人都穿着打底衫和薄绒外套。魏清不怕冷,就穿了一身单薄的黑色上衣和牛仔裤。周黎光是看着他都忍不住打哆嗦。

      “你有什么事?”

      她不想跟魏清在这个人流稀少的地方单独相处,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步伐不紧不慢。

      魏清在旁边跟着她。

      “我下个月出国。”

      周黎步伐一顿,没有转回头来,也不敢去看他,因为她现在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然而还没等喜悦充满她的身体,她还没彻底让自己沉浸在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里,魏清接下来的话就如一盆冷水泼过来。

      “你跟我一起去。”

      “不用担心我爸妈,我已经说服他们了,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也不需要你承担,你只要陪着我。”

      这番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周黎转回身来。

      “你有病啊,你自己出国就出国,带上我做什么?而且我根本就不想去国外!”

      魏清盯着她,“我不管你想不想去,我现在告诉你,下个月跟我一起走。”

      “你有病!”周黎扭头就走。

      魏清抓住她的手腕,“周黎,你必须跟我一起。”

      周黎气得冷笑,“好啊,你把我的尸体带过去!”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消失了,周黎剜了他一眼,逃命般快步走到人多的地方。

      路过一家珠宝店,她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到了那个她恨之入骨的老太婆,还拿着她那瓶金豆豆。

      珠宝店里的营业员拿出电子秤,把玻璃瓶里的金豆豆倒出来放到上面称重量。周黎浑身气血直冲头顶,一脚踹开大门,气势汹汹地走进去。

      她话不多说,胳膊直接从老太婆身后伸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电子秤,把上面的金豆豆都倒到自己手里。

      “诶!你干什么!”

      还从没碰到过这么嚣张的抢劫犯,营业员吓得瞪大了双眼。

      周黎弯唇一笑,看向那个错愕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老太婆。

      “你问她啊,让她自己说说,这些金子是她从哪偷来的。”

      “什么偷来的!”老太婆去抓营业员的胳膊,试图将她拽到自己的阵地里来,“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她是来抢劫的!快点找警察!快点报警啊!”

      “好啊,那就照她说的报警吧。”周黎拿出手机,“我这里还有那个店员的联系方式,之前那个旅馆的老板娘也可以作证。”

      “作什么证?他们能证明这金子是你的吗?他们看见你买了吗?这金子上写你名字啦!这明明就是我的!”老太婆上来掰她的手。

      她握紧拳头躲避。

      魏清从门口走进来拿起桌上的玻璃瓶,一把推开老太婆,朝周黎伸出了手。周黎把手里的金豆豆倒给他,他放进玻璃瓶里,拧好盖子,再还给她。

      “你,跟我过来。”

      他没说是谁,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太婆。

      老太婆就跟没看见似的,用手指着周黎,开始在店里嚷嚷起来:“还有没有王法啦!这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抢人金子!”

      魏清目光向上,忍无可忍了一般深吸口气,然后伸手拽住老太婆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把她提到了店外面。

      周黎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依稀看到魏清嘴唇在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这么过了一会,她看到老太婆走了,魏清重新走进店里。

      “事情解决了。”

      周黎从椅子上起身,“谢谢。”

      “只有谢谢这两个字吗?”

      周黎一顿,抬眸看向他,不答反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这些金子是我的?也有可能它们真的不是我的。”

      “只要你想要,不管是不是你的,我都会把它变成你的。”

      魏清靠在墙壁上,目光不再阴沉森冷,而是前所未有的坦荡,他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感情,透过眼神直接传递给她。

      她无法承受,心跳开始加快,避开了魏清的视线,抬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几秒似乎在做某种重大的决定。

      “好,下个月我和你一起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一种置身于虎狼之间的危险感,不敢看魏清的反应。

      魏清听到这句话后,眼中明显跳跃起兴奋的火焰,他弯唇一笑,连看周黎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这个谢谢非常有诚意。”

      这些金豆以前是花三百多块钱一克买的,现在回收是四百多一克,总的算下来她赚了几千。

      她把卖金豆的几万块钱全存在另一张银行卡上,周海良不知道她另外办了一张卡,专门存她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钱。

      到了星期六,她计划晚上约温舒维出去散步,带着闹闹,想让他看看他们当时一起救的小狗。

      但是周海良下午来了电话,叫她回家一趟,有事情要跟她说,让她必须回去。

      她磨蹭到晚上八点钟,估摸着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这才慢悠悠的出门,去路边上扫了辆共享单车。

      还没骑出去多远,周海良又来电话了,她不耐烦地朝这通电话翻了个大白眼,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通。

      “你过来了没有?我去学校接你吧。”

      周黎看了眼手机导航,这里距离周海良家有五公里,骑车要半个小时左右,她烦躁地调了个头,骑回去。

      “行,我发个位置给你!”

      “好……”

      后面那个“的”字还没说出来,她就把电话给挂了,用手指狠狠地戳了几下屏幕,骂了句“傻逼”。

      她把自行车还回去,找了个附近的公交站台把位置发给周海良。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周海良的车子开过来了,在她跟前停下,她打开车门上了后车座。

      “这不是你学校那边吧?”

      周海良朝周围张望着。

      “学校里没有电脑,我们来外面网吧做PPT。”周黎心不在焉地说着谎话。

      周海良又问:“PPT是什么?”

      周黎从前车座抽了张餐巾纸,用力擤鼻子,把周海良说话的声音完全盖住,当做没听见,然后照常把废纸揉成一团朝储物格里丢。

      储物格里有一抹醒目的白色,她丢纸的动作顿住。这肯定不是她擤鼻子的纸,她下车前都会带走扔掉的,而且这个东西的质感不像餐巾纸。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用过化妆品的女生来说,凭着作为女生的直觉,她认为这是一支口红。

      她看向驾驶位,周海良在专心开车,再看向储物格,那抹白色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么显眼,引起她的注意,引她去一探究竟。

      手指伸进储物格里,轻轻拿出来,扭开盖子,一股浓烈的巧克力味飘了出来,借着照进车里的路灯灯光,她看清了里面红色的膏体。

      周海良有女人了。

      她脑袋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对于自己的长辈,尤其是亲人,她很难对他有性别之分。她完完全全把他当做长辈,一个不会有性需求的单亲父亲,而从来不会把他当做一个会对女人产生□□的中年男人。

      可是她怎么能忘了,周海良终究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生理需求,心理需求,只有变成照片挂在墙壁上才能彻底老实下来的男人。

      这一刻,她觉得周海良很恶心,是他作为男性,来自他有男性欲望的那种恶心。

      她手里依然攥着那支口红,整个人已经趴到了驾驶位后面,质问的话涌上喉咙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在吐字的关键时刻她冷静下来,决定静观其变。

      她重新靠回椅背上,把口红放回原位,开始揣摩那个女人的用意。

      这无疑是在向周海良的妻子示威。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周海良的妻子早就死了,难道周海良没跟她说吗?还是她对周海亮的实话抱有怀疑,就用这只口红来测试他到底有没有妻子?又或者她相信周海良的话,来提醒她这个女儿,她马上就要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而且如果要测试周海良到底有没有妻子,直接把口红放在副驾驶就好了,为什么要放在她坐的位置?

      她真的想不通,整个人进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里。

      她忽然特别想哭,特别想看到温舒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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