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国》好雷不如好囧

8、第七章

　　“总之！都是红茶哥不好！”
　　菲利柯斯用富含饱满精神的声音对我做出责怪。
　　不过也难怪，我驮着衣衫单薄的他在入秋的夜里玩了场亡命奔驰，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是他被冷得手脚冰凉，最后除了要紧紧抓住我的毛以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真是可怜的家伙。
　　我毫无忏悔之意地想道，同时再次打了个大哈欠。
　　不过，没事真是太好了。
　　大概是冻僵的身体逐渐回暖的关系，菲利柯斯不仅让半个身体都盖上了我的毛，还把我的尾巴卷在身上当被子用，结果害得我有点睡眠不足。
　　不过没事就行了，看他的样子估计一天两天也死不了。
　　不过，我想睡觉了倒是真的，太阳晒得毛皮非常蓬松，我的上下眼皮不禁逐渐地开始靠拢，最后完全让自己放松地沉入睡眠……的前一刻。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菲利柯斯的声音响起了。
　　“那么，红茶哥……”
　　我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他紧张地盯着我。
　　“红茶哥是狼？”
　　“不是。”
　　我想这么说，但却发出嗷嗷的声音。
　　啊啊，不能自由自在地说话真讨厌。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将鼻子埋进交叠的前爪之间。
　　“这么说的话，红茶哥还能变成人么？”
　　他再次提出问题。
　　“当然可以。”
　　我用细小的呜咽声咕哝着，却觉得有点什么事情不对劲。
　　“那么红茶哥以后打算怎么办？”
　　完全睁开眼睛，我看着他的脸回答。
　　“去兽人森林，然后再看看。”
　　虽然不管从哪个角度听起来都像是“嗷，嗷呜呜，嗷嗷嗷”的东西，菲利柯斯却一副接受良好的表情点头。
　　“兽人森林的话，听说那里有可以组队的任务做，不如红茶哥我们两个人完成它们吧？”
　　果然。
　　“你能听明白我的话？”
　　我试着提问。
　　“可以啊，因为我是召唤士。”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是一路狂奔到天堂然后抱着圣母玛利亚或者别的什么女神跳上一曲热情田纳西。
　　第一次觉得，有人能理解自己说的话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经过短暂的讨论，我跟菲利柯斯基本上就下一步的目标达成了共识，我看向泉眼开始思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菲利，”我喊他。
　　而当他应声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再次感到了巨大的被人理解的幸福。
　　“说起来，你的伤口呢？”
　　“哦哦，那个的话，因为血已经止住了所以不要紧。”
　　血已经止住等于以前有流出来过，以前有流出来过代表血从他受伤开始就在流，而这代表的事情只有一件。
　　“……菲利。”
　　“嗯？”
　　“你的血，都滴在我的毛上了对吧？”
　　听见我的话，他走过来仔细地查看我的背，然后感慨似地呼出一口气。
　　“真是的，因为都是红色的所以看不清楚，不过现在发黑了就好辨认多了。”
　　发黑。
　　听见这句话的我的眼睛在发黑。
　　血发黑！毛发粘起来了！血干了！毛发打结了！还有灰尘！一路上摸爬滚打！
　　“啊啊啊嗷嗷嗷嗷~~~”
　　大声悲叫的我用比冲出重围更加猛烈的气势冲进了小水潭，而菲利柯斯像是被我吓呆了一样地站在原地。
　　事实上，粘着血，灰尘，树叶，垃圾等等等等的毛皮很不好清洗。
　　因此就算菲利柯斯脱掉斗篷挽起袖子开始帮忙，能做到的部分只是把脏污的毛发粗略地分离开而已。
　　“反正都是红茶色的，看不出来。”
　　他一边帮我把打结的毛发分开一边企图安慰我。
　　“绝——对不一样！”我朝站在我后面的菲利柯斯反驳。
　　“至少摸上去不一样！而且我自己也知道那有多么脏！多么脏！”
　　一想到那些扭曲的脏死了的物体我的脸就开始为朝哪个方向扭曲而纠结。
　　如果是人类身体的话就好办了。
　　我不由得这么想着。
　　人类身体，光溜溜，随便怎么搓都可以。
　　这么一想，身体的哪个部分又在发痒。
　　刚想去挠挠，却发现举起来的是自己的脚。
　　人类的脚，白净，五个脚趾头，上面还有短短的指甲。
　　没有毛，只有皮肤。
　　我茫然地将手举到眼前观看。
　　略宽的手掌，不怎么粗的手指，剪得很均匀的指甲，透过阳光看的话甚至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
　　“啊，好象变回来了哪。”
　　我干笑两声，转头向背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菲利柯斯说道。
　　早已呆掉的他的反应是把手里用来洗浴的棉布掉进了水里。
　　看上去他似乎随时会因为震撼过度而晕倒，真是可怜的家伙。
　　我蹲坐在水里，毫无忏悔之意地想道。
　　有句话叫做，洗白白，洗白白，洗完白白穿衣服。
　　“……衣服呢？”
　　这句话从内心地发自刚洗了个澡，擦干净头发与尾巴的我。
　　“……红茶哥不知道？”
　　菲利柯斯的诧异视线让我更加地诧异。
　　“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自己会突然间变成狼以外。”
　　我很老实地回答。
　　“哦，你变成狼的时候把衣服撑破了。”
　　……衣服，撑破了。
　　我呆然。
　　新衣服加新裤子加新武器加新帽子加新斗篷，就这么飞离了我身边，而我似乎能见到帝塔拍打着翅膀爆笑离开的背影。
　　“结果还是得要这么干。”
　　跟在菲利柯斯旁边，我不满地说道。
　　“不要出声，不然不好混过去。”
　　我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地跟在他后面。
　　“这里是通行证。”
　　菲利柯斯朝守卫城门的卫兵递出冒险者手册。
　　“啊，它其实是我的动物伙伴，我是召唤士。”
　　面对守卫对我的询问，他故作轻松地回答着。
　　而我则努力地露出温驯的眼神——虽然守卫似乎因为这个眼神被吓到地后退了两步。
　　“那么，祝你们愉快。”最终，我们被获准进入城市——兽人都市帕尼耶。
　　“当然会愉快的吧。”
　　我很不愉快地说道，在大街上跟着菲利柯斯的脚步往前挪。
　　就算在混乱中把行李包裹带上了，但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穿，因此我只好再次变成狼.
　　目前我的身份是“召唤士的动物伙伴”，跟着菲利柯斯进入城镇的我到处看哪里有衣服斗篷帽子卖的店铺。
　　但很可惜的事情是，由于我们两个身上都没有足够的现金，因此只好先接任务了。
　　果然很麻烦啊。
　　这么想着，我加快了脚步跟着菲利柯斯，并将刚才见到的面饼摊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