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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赏春阁 ...

  •   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前驶,哒哒的马蹄夹杂着京城街市的熙攘,热闹地灌进耳朵里。我化身为刘姥姥,撩开车帘,双眼闪着光四处留恋。
      看到街角站一大叔,肩头架着一大束糖葫芦,想起当年来北京旅游时尝到的酸酸甜甜的滋味,一时经不住诱惑,打发莺儿去帮我买上两串。
      那丫头付了钱,一手举着一串,满脸灿烂地往马车这边过来。还别说,这丫头换上男装真是挺有看头的,活脱脱一俊朗少年。
      这样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在京城最繁华的闹市街头——天时地利,怎么看怎么像是古装剧里恶霸欺凌良家妇女这类狗血剧情发生的最佳时机。我为我的恶俗浮想暗自奸笑。
      不料,尚离我们十步远的莺儿突然一声尖叫。我一个激灵,还真来?明代的治安这么差吗?这可是京城啊!竟敢在天子脚下乱来!
      莺儿一边叫一边加快步子往我们这儿跑。哥哥探身向外,正要让文水过去看看,却一下顿住了。我也探出脑袋往他的视线看去。
      狗,一群的狗!像见到成堆的肉骨头似的,正撒着毛茸茸的狗腿一路狂吠着向莺儿那边冲过去。
      莺儿脚大跑得快,在狗儿们追上之前顺利到达马车,一径躲在文水后面,刷白着脸像只受了惊的小鸡仔。
      我正要站起身,听到挨不了惊吓的莺儿凄声求救:“小姐救我!”
      真是不听话,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叫“小姐”,万万要叫“少爷”,这丫头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于是我恶作剧地故意放慢了起身的速度。
      外头的狗群仍不退场,仗着声势冲莺儿吠,有两条狠一点的还边吠边扑腾。莺儿见阵吓得眼眶泛红,手里的糖葫芦越发拽的紧了,平日里胖乎乎的小手此时因用力而骨节分明。
      然后我就后悔了,没事呕什么气呀,瞧把我的宝贝丫头吓的。
      我翻身跳下马车,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冲莺儿道:“好了,别哭了。几条狗有什么好怕的。”
      一群狗闻声立马就不叫了,朝着我一字排开蹲坐地上,摇着尾巴搭拉着舌头,一双双大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算听话。”
      狗儿们尾巴摇得更欢了。
      我大手一挥:“12345,回去!”这招是在李连杰版的方世玉里学的,用下来是百试不爽。只见五条狗儿腾腾地站起来,转个身,排好队形,乖宝宝似的往回走。
      正当我得意地笑时,发现脚边不知什么时候绕了条小狗,全身的毛乌亮亮的,细小的尾巴像条小泥鳅。小家伙正围着我的靴子绕着圈儿地嗅。
      太可爱了!我不禁扯起唇角:“小六,你也回去吧。”
      小家伙听了,抬起头无限流连地看了我几秒,然后舔了下我的鞋面,撒着小腿也跑了。
      转过身,看到宝贝小莺儿已经从文水身后钻了出来,似乎还是不放心,直直地伸着脖子盯着狗儿们远去的方向。
      “莺儿乖哈,别怕,它们不会回来了。”
      莺儿终于回神:“哦,不回来就好,吓死我了!”突然又拔高音量:“谢谢小姐搭救,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好说好说,小菜一碟嘛,哈哈哈……”
      我伸手接了串她递过来的糖葫芦,又把另一串按回她手里:“来,你也吃一串,压压惊。”
      “谢小姐!您……”某人红着小眼眶一副可怜楚楚的小模样。
      我受不住,马上打断她:“哎别!谢什么呢,本来就是买来一人一串的,”在她再开口之前,马上转移话题:“你就捏了两串糖葫芦,那群狗怎么见你像见了肉包子似的?”
      “回小姐,是这样的:去年莺儿出来帮厨房的张大娘采办年货,路过烤鸡店,一时嘴馋就……买了一只。回来的路上因着东西太多,那只烤鸡不慎掉了出来,就被那群狗给叼走了……”说着,俊脸上露出一副无限留恋的表情。
      “真是个笨丫头!”一只烤鸡呐,多浪费……
      “今年夏至,张大娘让莺儿跟她一起采办晚宴的食材,路过一个烤鸭的摊点,就买了一只烤鸭,谁知又不小心掉地了,被这群狗给叼了去……”
      “莺儿你!”我真是无语了,这丫头不仅笨,还馋,又笨又馋也就算了,还不吸取教训。
      “后来……”
      什么!还有后话?“后来怎么了?”
      “上个月初一,我替张大娘……”
      我有点不耐烦:“说重点。”
      “然后一斤牛肉就被它们叼走了。打那以后,我一上街它们就盯上我了。这次竟然连糖葫芦都要抢……”说完,莺儿委屈又愤恨地低下了头。
      臭丫头还委屈,我都快被她气疯了,怎么可以这么狗血这么雷人这么囧这么抽风!
      我气哼哼地不再理她,拂袖转身跳上马车。
      撩开车帘,就看到朱时秋一副呆呆愣愣的傻模样。
      “怎么样,被本少爷潇洒敏捷的身手骇住了吧?”
      朱某人还是呆呆的:“夏小姐,那群狗是你养的?”
      那群狗是我养的?是我养的吗!我想我此刻一定是不争气地脸红了。无奈地看向哥哥。只见他正温柔地对着我笑,透进车厢的阳光照亮了他满口洁白健康的牙。
      反射的亮光落进了我眼里,我突然一个激灵:哥哥怎么不像朱时秋一样觉得奇怪,他知道我对狗儿们有天生的号召力?也就是说,夏茉清本尊在这个特性上跟我是一样的?竟是这么巧!
      而后又不禁摇头,能穿越到她身上,连长相都一模一样,本就说明我们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点小相似又算得了什么。
      笑眯眯地对着朱时秋道:“是啊朱公子,那群狗是我养的。” 说完径自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马车里响起哥哥爽朗的笑声。

      一行人终于来到赏春阁。
      兴奋地跳下马车,抬起头一览全景:这是一栋过分华丽的建筑,完全不同于先前质朴的店肆、典雅的小阁,或是精制的茶楼。整个赏春阁雕梁画栋,檐牙齐飞。顶端一间小阁楼,飞檐似鸟翼般盈越而出,使赏春阁如画龙点睛般引人注目。进门是宽敞明丽的大院,四周的木栏杆上披挂着鲜红的锦缎,随着风飘飘荡荡;缎上还缝着同色的丝绸,不像锦缎质地沉着,那柔韧的丝绸在秋风吹拂下轻轻飘起,像极了柔若无骨的红颜。穿过大院是一径打通的一楼大堂,里面人头攒动,欢笑声不绝于耳,处处散发着引人遐想的脂粉味。
      莺儿终究是没能进赏春阁,和其他下人一起被另外安置。哎,在这个社会,下人自有下人的位置,正如上位者自有上位者的地位,谁也不能随心所欲。不过,朱时秋的两个随从倒是远远地跟在身后。
      走进大堂,满目的桃红柳绿莺莺燕燕,或摇着罗扇、或挥着绣帕,与客人们谈天说地、吟诗作对——莺歌燕舞销魂地啊,很是旖旎香艳,一圈看下来倒也不觉艳俗。宁宗一先生说过“她们在中国文艺史上无疑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在世界文艺史上,这倒也是我们中国的一大特异贡献。”以前觉得他说得很讽刺,现在看来,确是实在话。
      看到我们进门,一位半老徐娘上前来招呼,“朱公子来了!我们酥儿姑娘已经久等了。来,这边请!”
      “徐妈妈客气了。”哟,原来是老鸨呀。还以为老鸨是那种穿红戴绿挥着帕子开口就说“哟,客官您来啦!”的脂粉堆砌出来的见钱眼开的老女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举止得体的美妇,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要说特别之处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夫人更大方更热情更会招呼人。
      艳而不俗,柔媚而不造作,这也许就是青楼这种高级妓院高人一等的地方吧。
      老鸨带我们来到楼上,原来这里就是赏春阁最具特色的那间小阁子,不似楼下脂粉气浓重,屋子里隐隐散发着淡雅的花香;屋内称不上朴素却也不艳丽,是淡雅的色调。相由心生,喜好由心现,一个人的品味自然也能体现她的涵养。楼下的女子已经不让我失望了,这位花魁似乎更胜几酬。朱兄的审美观似乎不赖嘛!
      一路过来,哥哥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已渐趋缓和,但为了维持他卫道士的丰碑形象,面色有些隐忍,看起来像是得了面瘫……不过在酥儿姑娘的香闺面前,此人的面部肌肉已然放松,淡笑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欣赏和期待。
      老鸨上前一步,向着门内开口:“酥儿,朱公子来了,快出来好生照应着,”之后转过身对我们说,“三位公子,里面请。”
      刚进大门时,还担心我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扮相会被人嘲笑,没想到人家老鸨重点关注的是“朱公子”和我老哥,顺带礼貌性地将眼神往我身上飘了一下下。这分明就是小看人嘛!亏得我刚刚还夸她来着。
      不管她,看美女要紧!探美心切,我急急地想进门,不料脚未抬高,实实地被门槛拌住。幸而被眼明手快的哥哥捞了回去,不然岂不要在美人面前失了颜面——通过这件事情,我明白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要淡定!”(当是写小学作文呐,真幼稚……)
      站直了身体,理了理衣服,想在美女面前一展本少爷潇洒卓然玉树临风的光辉形象,却发现一旁的朱时秋目光炯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前方,再转头,那道士正旁若无人地一脸惊艳状。
      我学着哥哥的样子警告性地清了清嗓子,夏某人发现自己冒失了,立马转过头,不过来不及了,满脸红霞了。哈哈,老哥,你也有今天!
      正当我一脸坏笑时,一抹迎风飘摆的水蓝色款款而来,在眼前三尺处站定,而后微微俯身,“酥儿见过三位公子。”
      这,这声音,我急忙抬起头——是秦师姐!
      “秦师姐!秦师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也在这儿!今天碰到个朱公子还以为是朱时秋,没想到认错人了,害我白激动一场!见到你好开心啊……”我抱着秦师姐哇哇大叫。
      旁边的老鸨忙过来拽着我:“公子,请放尊重点,我们酥儿可是清倌呐!”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又认错人了?”被我死死抱住的人儿僵硬地说道。
      “小……小姐?”老鸨傻了。
      我不去管老鸨那双还在盲目拉扯的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酥儿姑娘”,她说我认错人了,我又认错人了。
      “你不是秦粟?”我无意识地问着,高空坠落的感觉又席卷而来。以前,我一直都是个严谨的人,做实验也好、开讨论会也好,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甚至连跟朋友见面闲聊,都下意识地要先想一想再落实言语行动。现在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地做冒失的事,都不事先把状况摸清楚。
      也许,是太在意,太害怕,太渴望了吧。
      回过神来,发现被抱的人身体僵硬,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叫秦粟?”
      原来,又是一场同名同姓的误会,我放开手:“姑娘与我一位故人长相神似,看来还是同名。”
      “哦,真巧。”这位秦粟轻嘘了口气,似乎落了块石头,又似乎有些失望;淡淡的语气掩饰了她这一系列波动,与秦师姐大大咧咧的个性真是不一样。
      不过我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浓重,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与以前的熟人一模一样的人,还不只一个,更奇怪的是连名字都不差;还有,我和夏茉清虽然不同名,长相却丝毫未差。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巧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答案太难揣摩,我毫无头绪。
      “哥哥,朱公子,我们进去吧。”大家都楞在那边,不知是因为我的唐突还是因为秦粟的美貌,我只好出来救场。
      老鸨自觉尴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秦粟替我们斟上清茶,将我们让到精巧的红木桌边坐下。窗开着,凉风习习,吹卷着屋内的花香。秦粟悠然喝着茶,朱时秋依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而哥哥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捧着茶杯旁观。
      看来刚刚是我多虑了,大家不是被我的唐突吓愣的。这状态,完全就是初进研楼的男生们见到秦师姐时那一刹那的惊艳,以及随后如痴如醉的模样——果如人言,食色性也。
      朱时秋终于可以开口了:“酥儿姑娘……”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以后就叫我秦粟吧,”秦粟说着朝我笑笑,“如果你们当我是朋友,而不是,不是赏春阁的姑娘,就叫我本名吧。我想,有几个真心朋友。”
      “好,秦粟姑娘!”两男子异口同声道。
      一阵小小的沉默后,朱时秋又开口了,这次更显得小心翼翼:“秦粟,这位就是上回跟你提过的夏公子。”
      秦粟抬起眼,似乎终于有了兴致:“是夏公子!久仰!传闻夏公子文质彬彬,为人长厚,今日终于得见,幸会了。”
      “秦姑娘客气,”哥哥浅浅地笑着,目光依旧锁着她。不过还算有良心,不忘旁边被冷落多时的渺小的我,“这位是舍妹,平日被宠溺惯了,今天一定要跟过来,让秦姑娘见笑了。”
      “怎么会呢,令妹的个性很特别,不似普通的大家闺秀,很是惹人喜欢。”边说边笑盈盈地看着我。
      “舍妹以前倒不是这种个性,做事中规中矩的。现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啊,夏小姐真的变了很多。”朱时秋终于愿意谈论我了,却是为了这么个敏感的话题。
      我只好继续装傻:“嘿嘿……大概是上次失足撞上门框,脑袋撞开窍了。”
      朱时秋闻言“噗”地一声茶水喷了一地,随即一阵猛咳,其间不忘抬起咳得佝偻的背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哥哥则是无奈地瞪了我一眼:“什么撞开窍了,尽胡说。”
      秦粟轻笑着与我交换了一下眼神,遂我俩径自悠然品茗。
      原来,这位秦粟姑娘跟秦师姐性格上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目光落到了秦粟的绣花鞋上,红色的鞋面,小巧三寸,绣着精致华丽的牡丹。以前在百度上看过小脚的照片,感觉就像一团畸形的腐肉,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亏那些古人还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不过,秦粟的这双绣花鞋倒真是可爱。
      “秦姐姐,你的绣鞋好漂亮,能不能脱下来让我看看?”既不是故人,就称声姐姐吧,心里也安慰些。
      秦粟闻言竟红了脸。看看绣鞋又怎么了?至于吗?这难道也牵涉到隐私?
      “茉儿休得无理。”又是哥哥。
      “为什么不能看?刚刚楼下不是还有人拿着绣鞋装了酒杯,一桌人传着喝酒吗?”
      “秦姑娘与那些女子不同。”
      “哦。”那就不看呗。
      我不好意思地朝秦粟吐吐舌头,解释道:“我没有缠足,所以对这么可爱的小绣鞋好奇。”
      秦粟有些惊讶:“夏小姐乃大家闺秀,竟未缠足!”
      “我怕疼,父母宠我,就作罢了。”
      “令尊真是开明,”秦粟好像很羡慕,但又替我担忧:“可是女孩子不缠足,以后找婆家……”
      “秦姐姐不用担心,有人担保过,要是我找不到婆家他就娶我。”
      “哦?那就好。”秦粟放心了,但是某人又开始咳了……不管他,我只想看看朱时秋现在的脸色——那是怎一个“菜”字了得!
      看他这么痛苦我也过意不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朱公子放心,我也不至于差劲到嫁不出去嘛,不会让你娶我的哈,放心放心。嘿嘿嘿~~”我得意地笑~~
      某两男终于放心了,某两女嚣张地笑着。

      这个下午,聊聊家常,谈谈诗词,做做对子,大家都很尽兴。我虽不会对对联,但能听懂,而诗词赏析本是高考时的必过之关,我偶尔发表一下观点,夏朱两位公子还一副惊讶状,忙不迭地抛出一些类似“茉儿竟读过这么多诗”的惊叹加疑问。弄得我都不敢对自己喜欢的诗词加以评论,害怕遭受怪异的眼光。
      不可否认的是这位秦花魁实在是绝对的才女,有见地且才情高。聊天聊得无聊了还能随时抚琴怡兴。怪不得能把朱时秋如此扎实地迷倒,连我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话说这古人可真是奇怪,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却又把青楼女子调教得这般有才情。
      在这绝对男权的时代,男人总能想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使自己得以名正言顺地一世风流。在家跟老婆没共同语言觉得腻味了,就去青楼吟风弄月佳人有约;既以相对优越的头脑和四肢保证了自己在家中的绝对地位,又能时刻满足自己的花花心肠。前一句安慰老婆:那些只是最底层的无德女子,明媒正娶的夫人岂须与她们一般见识;后一句又向红粉知己发牢骚:家里那位没情没趣,头发长而见识短。
      想这男尊女卑根深蒂固的世道,多少男人以满口的道德文章和圣人之言作伪装,看似道貌岸然,却是真正的腐朽!有几人能真正珍惜家里的妻子、欣赏青楼的才女。又有几人真正心疼自己的结发妻子,愿为“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耐心教导她,放慢脚步等她,引领她走向自己心目中的方向;或者改变自己,学着去发现和珍惜妻子的美好。在这茫茫天下间,能有几人做得到?

      落日余霞从窗外掩映进来,把淡色的窗帘染成朱红。今日的天气暖得竟不似深秋,连夕阳都带上了夏日的热情。
      谈笑了一个下午,终于与秦粟依依惜别。
      与朱时秋在赏春阁外别过。坐上马车,哥哥的眼神依旧流连着那个小阁楼。我臆想:这个傻哥哥似乎动情了。
      刚想调侃他两句,却见他神情淡淡,忘我的自顾自道:“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脸上,安静,肃穆,有一种神圣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开来。我竟一时语塞,不忍心打扰这份静谧。
      “茉儿,你说得对,青楼里确有奇女子,”哥哥突然这么对我说。他没有看我,也没有再看阁楼,似乎只是对着虚空中的某一处,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只是我看不透她,看不明白她的忧愁。”
      我一震,“忧愁”?那个总是对我笑的女子,忧愁吗?
      哥哥,你一直在探寻她忧愁的缘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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