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皖皖

4、停电

　　“爷爷，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自卫的东西？”

　　吃完丰盛的早饭，我帮着祖父一边收拾碟子，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正在擦桌子的吴可听后斜了我一眼，没吭声。

　　祖父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厨房，剁菜板上正横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菜刀。

　　我脑中瞬即出现自己拿起菜刀和僵尸决斗的情景。……虽然我胆子很大，打架也很厉害，但还没有猛到以菜刀群挑僵尸的地步啊！不过看祖父成日拿把锄头在田地里耕耘的样子，他怎么也不像是会拥有阻击枪、手雷这类东西的人。我有些丧气地摆了摆手，觉得自己真是犯傻了才会来问祖父这种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祖父把碟子放到水池里，随后将水龙头打开，他的声音伴随着细弱的水流声：“小镇子里很安全，只要你不跑到森林里去，就不会出事。”

　　穿过森林，再走二十公里地，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城镇，继续走下去便是X国和我国边境的交接地带。我们国家和Y国的版图面积都比X国要大，也都贴着各自的边界。X国虽小，但确是出了名的恐怖分子大国，所以在经济和军事上都受到了周边国的合力打压。其中Y国和X国之间的摩擦最为突出，其实暗中这两国打得账也不少了，只是这是第一次，X国这么大张声势地向Y国宣战。

　　“这不是要打仗了，我怕会出什么事，要是敌军决定从边境打过来怎么办？……我想提前做做准备。”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只不过这枪打得很可能是僵尸，而不是敌军……。

　　“哈哈，给X佬十个胆子他们也冲不过我们的边防！”祖父神情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是个老军人，曾经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对国家的荣耀感颇强。只是他不明白那时候的战争和现在的战争已经彻底换了个样，也不明白X国在最近几十年来在‘有关方面’的技术上变得多么可怕。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正想放弃的时候，祖父忽然又说了一句：“不过你想得也不错，防患于未然嘛。等会我去村里看看能不能整把猎枪来。”

　　我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藏在身后的手指对吴可比了一个大拇指向上的手势。在祖父出去借猎枪的时间里，我开始整理必要的工具，手电筒、火柴、小刀、绳子、充满电的PSP（？）等等……我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去。吴可在一边闲闲地评头论足着：“南，你是打算把这些包袱当成武器吗？还是想让我们在敌军的追杀下练习负重赛跑？”

　　我也意识到我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但是东西太少的话我会觉得无比的不安心。虽然我理智上明白，多带一盒火柴或者一罐鱼罐头并不能代表我会变得更加安全，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这么去做。当祖父回来时，我终于忍痛割爱，把食物和工具都压缩到两个包里，甚至连心爱的PSP都没有装进去。这样好了，我和吴可一人一包，祖父就可以无事一身轻地跟我们跑路就好。

　　好在祖父的身体状况不错，腿脚灵活，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实在不行推着轮椅，和祖父一起逃命。更何况即使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世界末日就这么悠哉悠闲地向小村子里一步步靠近。

　　祖父搞来的那把猎枪很像我小时候玩的玩具枪，只不过款式比玩具枪更古老。他用抹布将枪身擦了许多遍，然后把它挂在了大厅的墙壁钩子上。我心里顿时感觉安全了很多，有这把枪横在这里，这个村子还有什么可怕的？吴可若有所思地看着猎枪：“别高兴太早。这种型的猎枪，一次只能打一发子弹，之后就要充填。它的后作用力大，很难瞄准。而且看样子你祖父只拿回来十颗子弹。”

　　吴可有一阵子很迷机械，当我们男子寝室的床底藏满了一箱箱花花绿绿的杂志时，他的床头却堆满了各种有关枪支的彩报。我耸了耸肩：“十个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不是。”

　　当晚下了一场大雨。我、吴可还有祖父在桌边吃完饭时，外面一阵雷鸣电闪，祖父的农宅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祖父让我把所有窗户都关下，免得潮气进到房间里。黯淡的灯光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闹音下，最终英勇下岗。也不知道是哪个电线杆被雷劈到了，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祖父找来了蜡烛，放在厨房的桌上，对我们安抚道：“没事，只是停电。明天就会好的。”只是我原本不安的心情因为这场突然的停电和雷雨而感到更加的难以平复，整个晚饭都吃的如同嚼蜡。吴可也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他在桌下向我伸出手，手指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在幽幽的烛光下，我看到他一张比平时还要苍白一倍的脸庞。他对我：“别担心。”

　　我勉强地笑了笑：“但愿明天都会好起来。”

　　可是我知道，明天，不过是噩梦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