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記憶深處[DNF天人相关]》暴躁的大猫猫

1、【莉恩·克索】

　　看着眼前这栋「满目疮痍」的房子，莉恩·克索突然想一头撞死在自家大门上。

　　二楼的房间有一半以上已经基本暴晒在阳光之下了，焦黑的烧痕和漫天飘舞的尘灰都让女人头上的十字路口呈几何状暴涨——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被炸得最面目全非的那个房间正是丈夫的工作室。

　　「啊，是妈妈~~」
　　稚嫩的童声不太适时地掠过空气传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从因长期未修建而暴长了三尺的「杂草丛」里钻了出来，然后撒娇似地扑到了莉恩的身上。
　　「…卡修？！」女枪炮师低头望着儿子那张如同在炭堆里蹭过的小脸蛋，嘴角抽搐得愈发厉害了，「你、你怎么变成了这种样子……」

　　好吧——其实小男孩有着一张稚气可爱的脸蛋，只是现在他这副活难民式的「煤炭妆」和他爆炸式的爆米花卷发，实在是让身为母亲的莉恩·克索笑不出来。

　　「唔…母亲……」身材纤弱的少女低声说着，也从后面跟了出来。她看起来好像比小男孩稍微「正常」那么一些——但也只是一点，少的几乎可以忽略。

　　「布拉迪娅？！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莉恩脱力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今天是课习日吧……你没去枪学院？？」
　　「可是…邻居家的杰西亚·施耐德先生今天已经是第七次来找我了，说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太高『建议』我修剪一下……」女孩的脸突然变得绯红起来，「啊，他还说……他还说如果我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去找他，他正好想试试新喷火器的威力——」
　　「这混小子，迟早有天烧死他=皿=！」莉恩狠狠地一咬牙，「………该死的，你们老爸呢？！」

　　话才刚出口，三十余步开外的大门就在一记巨响中轰然倒地，壮烈牺牲了。

　　「咳咳……最近的『风暴』对引爆器怎么这麽敏感啊。」从飞起的尘埃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个男人，「可是为什么只炸掉了门呢？我一直以为它自爆的威力可以让200㎡内的所有东西灰飞烟——哎！？！」

　　当手持引爆器的银发天人脸上露出那种如同看见「巴卡尔戴红色大丽花跳草裙舞」般的惊愕时，莉恩知道他已经看到自己了。

　　「啊，这不是莉恩嘛^-^」男人极具文人气质地冲女枪炮师笑了笑，「你好久没回来了呢，防御演练还顺利吗？」
　　「我负责的项目，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莉恩一撩长发，大步流星地掠过散落一地的障碍物，然后在男人打算开口的前一瞬猝不及防地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微笑着凑上去和蔼可亲（？）地问道：

　　「那么，请问您的『反防御爆破计划』是否也一并成功了呢？我、亲、爱、的、柯、卡、穆、先、生？」

　　……

　　莉恩·克索一向都是个直来直往的女人。她深知虽然每个敢于拿起枪支的天人都要面对死亡，但悲伤、懦弱和懊悔却会让一名强大的士兵死得更快——因此她此前从未对什么事而后悔过，哪怕是为了掩护身在黑兹的卧底而将自己的弟弟推给了死神。
　　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让她已经后悔了整整十年、而且很显然还会继续后悔一辈子的事——
　　那就是嫁给约瑟尔·柯卡穆这个混蛋。

　　「好不容易和丈夫见面，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柯卡穆笑盈盈地握住妻子的手，在安抚之余更多的其实是为了避免她一时急躁直接用枪说话，「你再皱着眉头，就要变老了哦。」
　　「一边儿待去，少在这讨好我。」莉恩毫不留情地抽开自己的手，然后环着胸冷冷地说道，「不给我解释清楚，今晚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哎，你让我解释什么呢？」机械师无奈地叹气，然后摊了摊手。
　　「房子。」她说着瞄了一眼旁边两个满身焦黑蓬头垢面的「受害人」，「……还有孩子。」
　　「上次不是向你解释过了么。」尽管只能以「仰视」的方法和自家气场压人的老婆进行眼神对话，但事实是柯卡穆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

　　柯卡穆一直怀疑莉恩成为枪炮师纯粹是为了发扬身高优势。186公分的个子再加上脚下的一双钣金长靴，基本可以让警备队七成以上的男性枪手都屈辱得抬不起头来。

　　「…好吧，在家里搞爆破的事我就不追究你了。」莉恩·克索忍着把男人拖出去用聚焦喷火器做成串烧的冲动、道，「那卡修和布拉迪娅是怎么回事？」
　　「卡修？？」柯卡穆一脸无辜的纯洁表情，「卡修？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吗？！你竟然问我『回来了吗』？！」终于忍无可忍的女枪炮师一把拽过了丈夫的衣领，几欲喷火地斥责道，「柯卡穆先生……竟然连自家儿子在哪都不知道，我衷心建议您和莉恩·克索小姐离婚！！！」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约瑟尔·柯卡穆很卖力地对妻子赔着笑，一边隔着板钉手套温柔地拉住莉恩的手，「而且，我今天早上确实把他放到夏伯恩那里去了啊。」

　　和其他一些机械师不同，约瑟尔·柯卡穆是从不拿枪的——不是因为他不需要，而是他根本就不会。
　　这在当下的天界听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在这个依旧不太平的年代里，连七八岁的小孩子都懂的东西，作为「七碎片」成员之一的柯卡穆对此却近乎一窍不通。
　　「我如果能开枪的话，就不会来当机械师了。」约瑟尔·柯卡穆的回答很简洁。

　　因此，从不用枪的柯卡穆的手也和其他机械师大相径庭。没有高强度的长期训练，约瑟尔·柯卡穆的手总是冰凉而柔软的，像是柔若无骨的蛇。莉恩一直在为柯卡穆这双女人一样的手而诟病不止，但久而久之她似乎也慢慢开始接受了它们。

　　这是爱、也是习惯。

　　「莎拉碧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已经够累了，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夏伯恩早就跟你翻脸了。」莉恩缓和下自己的口气，也算是对丈夫的一种妥协，「最近阿登高地那边传来了消息，好像是『卡勒特尔』近期又有了一些行动……」
　　柯卡穆不大明显地皱了皱眉头。
　　「该死的，不是十六年前那次侵略后就没了动静麽，现在怎么又来？」莉恩很是泄气地说道。她在任海岸警备队的首领已经整整十年了，正是对「卡勒特尔」组织的痛恨支持着她独自撑起皇都根特的整道海岸防线。
　　「这种事，明明我比较有发言权吧……那时我可已经在易丹工业区工作了，但你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呢。」
　　「我天资聪颖天生丽质，十三岁从诺斯匹斯枪学院毕业——不行吗？！」莉恩瞪了机械师一眼，「像你这种家伙，天塌下来了都压不死你- =」
　　「…压死我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后继无人。」柯卡穆一脸深谋远虑（？）的表情，立刻招来了妻子鄙夷无极限的目光。
　　「卡修才不要变成你这样的爆破狂。」女人说着将身边只有七八岁大的儿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布拉迪娅更别想。」

　　事实证明，命运真的是个十分有趣的东西：约瑟尔·布拉迪娅和约瑟尔·卡修姐弟两个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职业气场之中，长大之后却双双成为了漫游枪手——考虑到某位枪神的压倒性存在，后天教育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误）

　　「我说的不是他们。」柯卡穆纠正道。
　　「什么意思？」
　　「……你知道一个叫罗斯维尔的年轻人么。他现在也待在莎拉碧母女的身边，是从小就受到夏伯恩一家收留的。」
　　「你说莎拉碧的侄子？」莉恩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话题中的天人青年有些乍懵，「他父亲是夏伯恩的大哥吧？听说，死在了十六年前的『卡勒特尔侵略战』中……」
　　「我前段时间见过他了。」柯卡穆推了推眼镜，继续道，「………很有才华，也很有野心。」
　　「野心？」女人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事实上她没想到丈夫会用到这个词，「我记得那孩子对什么都很冷淡……」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共同语言。」

　　莉恩几乎已经看到柯卡穆脸上写着「我是机械师哦」这几个该死的大字了。

　　「…呐，你知道过『代号：盖博加』吗？」眼见莉恩在脸色变了，柯卡穆猜到长期与根特高层打交道的妻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那个孩子，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兴趣重建盖博加的空间召唤系统哦，年纪轻轻真是了不得的想法——」
　　「疯子。」
　　莉恩冷冷地打断了丈夫的话。
　　「他想对『代号：盖博加』下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而柯卡穆对此显然不甚在意：「有什么不好的呢？『七碎片』可是继承了『机械七战神』遗志的研究集团，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破解盖博加的秘密……」
　　「五百多年前设下的时空移动设备，怎么可能轻易地被人破解？更何况当年所留下的暗号现在——」

　　她突然刹住了。

　　酷吏欧没有后代，可当初的暗号却能薪火相传地保留下来；
　　『机械七战神』的成员大都不曾婚配，唯一的夫妇就只有塔内巴和莉亚夏——也是七人中唯一的女性；
　　据说当年的战神塔内巴出卖组织后，就逃往了南方的无法地带……

　　「你怀疑那孩子？」莉恩一语中的，「那孩子的父母，都是出身无法地带的枪手……所以你怀疑他是莉亚夏的后人？」
　　「差不多吧。」柯卡穆笑笑，说，「事实上，这并不是我真正的看法——」

　　他顿了顿，随即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那句话。

　　「柯卡穆……你发烧了吗？！」莉恩吃惊地说道，「就算借助最尖端的科技，也不可能让死人重新活过来……就算是魔法都做不到！」
　　「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话虽如此，但柯卡穆显然不想再解释下去了——他相信有些东西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露其本色，真相也是这样的。

　　「………答应我，别再参加任何与『代号：盖博加』有关的事情了。」莉恩努力严肃着自己的表情，说，「你不会想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还未成年就没了老爹吧？」
　　柯卡穆却笑了：「没这么严重吧？再说了，我要死也得先找个好男人把我女儿嫁出去再说啊……至于卡修就按他喜欢好了，反正别再找个枪炮师就万事大吉——」

　　他失约了。柯卡穆始终不曾放弃过「代号：盖博加」的实验，可在召唤完成之前他却提前成为了「卡勒特尔」手下的牺牲品。
　　那一年卡修十七，而他的姐姐才刚刚成年。

　　「喂！什么叫『别再找个枪炮师』啊，你是在歧视我的职业吗= =#？！」莉恩·克索的脑袋上立刻爆出了10+个美丽的十字路口，「而且『按他喜好』这话也太随便了吧，万一你儿子找了个男人怎么办？？」
　　「呃…哈哈哈……」柯卡穆皱着眉头，尴尬地笑着说道，「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拐个漫游枪手然后两个人一起去过着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的日子，想想就浪漫——」

　　……事实上，十五年后的卡修确实（勉强算是）找了个和自己一样的漫游枪手；只不过对方的性别究竟是男是女，卡修却好像从来没关心过？？？

　　「浪漫个鬼啊- -#####！」
　　眼看莉恩就要现场组装远古巨炮了，为了避免房子真的灰飞烟灭，柯卡穆急忙上前制止：「我只是说说嘛……你放心我会好好监督他的，最起码不会让他做的太明显……」
　　看着丈夫努力赔笑的脸，莉恩一时也生不起气来了。

　　虽然很崩溃，但她知道这就是生活——和约瑟尔·柯卡穆这混球还有一大堆的陈年旧账没算完呢，要是现在就后悔了岂不是直接宣布投降？如此废柴的事，她莉恩·克索才不要干！

　　「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眼见妻子的气消去了一半，柯卡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钻进了身后已经看不出原貌的房间，一阵翻找后才跑出来，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白色合金。由于它薄的几乎和普通的金属片差不多，直到后来莉恩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只盒子。
　　「这是什么？」她抬头问丈夫。
　　「干扰芯片。」
　　「…什么0 0？」
　　「利用这块芯片，可以制造出干扰敌人信息传送的装置。」柯卡穆郑重其事地解释道，「一开始本是为了重唤『代号：盖博加』而设计的，现在……」
　　他拉过莉恩的手，十分小心地将装着芯片的合金薄盒按到了妻子的手里。
　　「给你了。」
　　「唔……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她对丈夫的一反常态表示怀疑：无论夫妻间的关系多么亲密，柯卡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绝对不容许自己插手半分——可现在，却将这么重要的实验成果交给了她？？
　　「……既然我答应过你不再涉及『代号：盖博加』的召唤，那么干扰芯片对我来说就没有价值了。」柯卡穆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你是海岸警备队的首领，在面对敌人时总会比我更需要它来发挥作用吧？」

　　他欺骗了莉恩，欺骗了他最爱的妻子。

　　「……诸神在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莉恩似乎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不过，还是替警备队的人谢谢你啦。」

　　她是他的妻子，但毕竟不是他。

　　……

　　那块「干扰芯片」并未投入使用，而是一直被莉恩随身携带着——直到她死前，被亲手转交给了一位枪神。

　　后来「卡勒特尔」借对根特发动第二次侵略的机会在皇都安插了数名间谍，用尽了各种手段为的就是抢夺「干扰芯片」和它的设计图——而这些嗜杀成性的人却并不知道，那张染满了鲜血的干扰芯片设计图当时其实早已不天界。

　　至于当时由柯卡穆亲手制作的「干扰芯片」成品，据说它在几经流转后又回到了一位漫游枪手的手里——甚至于在日后，这块弑杀了无数天人生命的小小芯片，还在一场对抗魔界使徒的战斗中改变了整个历史的走向……

作者有话说

　　·关于卡修美好的妈妈酱...于是你们家的CP其实是大枪×机械吧XD（你给我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