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白发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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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增一阿含经》
狼狈比失去难受。
孙子晏一直在王府照顾着他，看着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的嘴唇。
嘴唇，嘴唇，嘴唇。。。。
孙子晏第十六次脸红了，红袖在一旁觉得好笑又不敢笑，憋得内伤极了。
“孙少爷，世子交与奴照顾吧，您早点回府休息吧，已经三更天了。”红袖第二十二次劝说他了，尽管知道枉然，但是工作还是要做的。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孙子晏的视线没有移开过李尔。
红袖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没有任何人能听见的声音。
李尔觉得眼皮很重，艰难的睁开，就看见扑在自己身上的爪子，顿时觉得头疼，他这是在照顾病人，还是谋杀病人啊？难怪一直做噩梦。李尔想剥开他的爪子，但奈何那一双爪子都十分顽固，抓更紧了。弄得他是哭笑不得。没办法，只有叫醒他了。
“子晏，子晏，开饭了。”
“啊？饭？不要，耳朵呢？”迷迷糊糊的子晏恍惚地看着他，接近清晨才睡着的他显得特别疲惫，胡子拉撒的。
“耳朵！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么？”一下惊醒的孙子晏拉着他的小胳膊查看着。话说李尔伤的又不是手脚嘛，他的习惯性动作了。
“没有了，很久没睡这么安稳了。”李尔笑的很灿烂，就像冬阳一般让人温暖。
“耳朵，”孙子晏严肃的拉起他的手，“别再做了，太危险了。”
“是啊，不过在做这行之前就料想到结局的，杀手的结局大多都是不得好死的。就算现在我不做了，还是会有人找到我寻仇的。”李尔用着尽量轻松的语气，就像是讲着别人的事一般无所谓。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逃避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他。
“这一次是我刚好经过，你才抱住一条小命的，而且二哥不是每一次都会医治你的。”什么？孙少泯给自己治的伤？怎么可能呢？
“孙少泯？”真的不确定了。
“嗯，你当时筋脉尽断，我只有找二哥了。”孙子晏看到了他眼里的疑惑。
“他为什么救我。”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可能看着你实在伤势太重了吧。”说的自己也很没底气，毕竟这也是自己的疑惑。
“嗯。”李尔不想把孙少泯的事摆在桌面上说，这些原因不会那么简单。
“我会考虑做不做的，你早点回府休息吧，瞧你那疲惫劲儿。”李尔想静静想想事情。
孙子晏也实在疲惫的紧，看着李尔确实没什么事就回府了。
将军府孙大将军内室。
一道身影闪过。
“洛迦，你多久没来见我了？不会是现在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吧？”孙天宇颇不开心地摸着光滑的下巴，知道洛迦会来还特意修理了一下面相。
“怎么这么酸呢~这不是来了么，我还羡慕你这么老当益壮呢。”言罢捂住嘴浅笑，眼神却很哀伤，孙天宇看在眼里，随即转移话题。
“我说，你家小子们还是那么不安份呢~”男子略带玩笑地玩着孙天宇的长发，在看到白发的痕迹时，明显更加忧伤。
“你呀，说话做事还是那么孩子气，都。。”自觉失言住了嘴，呵呵的傻笑起来，因为他要说的话，他都明白。
“其实。。。。”觉得不说点什么就太冷场了的孙天宇起了个头，却接不下去了，他这人永远这么傻啊，男子突然笑的更深了，但那种笑是不会到达眼底的。
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之前的话题吧，孙天宇觉得自己今天不知是不是抽风了，说啥啥错的。看到他的憨样，男子忍不住转言。
“最近怎么都没回复我呢？”这是他来的主要目的。
“最近少泯盯我盯的可紧了，你记得鬼影那小子吧？只不过给我送过一次信，就被他给弄个半死。”男子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鬼影出事是因为孙少泯被某人指使，可不是因为那个小事哦~”男子笑的邪魅，很满意地欣赏着孙天宇被揭穿后的窘态。
“好啦。”孙天宇见唬不住他，索性举手投降，承认了。
（孙老同志可是从来没成功唬住过洛迦——||）
“哦呵呵呵，最喜欢看到你傻笑的样子了。”叫洛迦的男子捂住嘴笑得很奸。
憨厚的孙天宇习惯性地摸着已经没胡子的那块下巴：“其实是想见见你了，而且少泯确实是一直在监视我呢，我看筱月缠着他才来的。”
那种骗术当然对洛迦毫无作用，但他还是想看到他出丑的样子，因为这家伙一出丑就会傻笑，还会脸红到烧耳根的。谁会有机会看到一代枭雄这样窘迫的样子？
“该说你太闲呢，还是太忙？哪有你这样的，我可是多辛苦才来一趟啊，你变成老头子之后怎么会越来越闲啊？”洛迦佯装生气地不悦起来，不再直视他，只是会偷偷瞥着观察他。
果然孙天宇慌忙起来：“洛迦啊，你又逗我了。”
“好了，瞧我们都在瞎扯什么呢~收住啊。”洛迦恢复了浅笑。
“嗯。找你来，还真是有正事的。”孙天宇恢复了严肃。男子始终浅笑着。
风小筑。
孙筱月认真的弹着筝，孙少泯时不时的提点她，弹得音调或高或低了。
“二哥，你说我能不能在爹爹大寿那天学好这首曲子啊？我觉得好难的，要不换别的？”孙筱月眨着眼祈求到。
孙少泯忍不住想翻白眼了，这是今天换的第三首了，这首已经简单到自己单手都应付的绰绰有余，这丫头还想换？要不把抚筝的人换了还来的好。
“行！二哥，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发展空间的，我再练练啊。”眼见二哥已经在微笑了，但她明显察觉出浅笑中的寒气。
“乖了。”眼神回复了柔和，转头盯着窗外的某处出神。
“二哥，怎么了？”孙筱月是第十几次看到二哥发呆了，真少见。
“没事。”孙少泯回她一个浅笑，示意她继续。
孙筱月一向不擅长想问题，乖乖听二哥话是她的习惯。
孙筱月走后，孙少泯开始煮茶。他在等一个人。
壶里的水开始沸腾的时候，那个人来了。
“二弟，这么好兴致煮茶喝？”孙宗浩一身风尘地踏进来。
“大哥这么晚有事么？”并不理会他的问话，自顾自地继续摆弄着。
冲茶。
净杯。
滤茶。
蒸煮。
孙宗浩一直看着他煮茶，并未再言语。
他这么看着孙少泯煮茶也不是一两回了，两人并没聊什么。
孙少泯煮茶。
孙宗浩看着他煮。
茶煮好了，两人默默地饮。
夜深了，孙宗浩离开。
总是这样。
从始至终，两人都不会交谈什么。
孙少泯等的当然不会是孙宗浩。
“这样由着他，好吗？”从内室传来的声音。
“还能怎样？”孙少泯甚至头也没有抬起过。继续品着茶。嗯~茶味很甘，是水质的原因吧。
男子扶着屏风，白发垂下来，显得越发妖冶，瞅着孙少泯自顾自地并未理睬他，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一同饮茶。
一炷香之后。。。。
“少泯~你这个人真是静地没话说了。”男子抱怨道。
“谢谢。”孙少泯的脸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却是缓和了很多。
男子佯装赌气的转过脸不再看他。
“你今天去见他为何支开我？”孙少泯看着他。
“不告诉你。”男子别过脸。
孙少泯气的咬牙，却没奈何。生着闷气，继续饮茶，不过茶味儿自然是品不出来的了。
“你伤了鬼影？”男子淡淡的问道。
“嗯。老头子吩咐的。”还威胁自己来着呢，不过这句没说出来。
“何时我们家少泯如此乖巧了？”男子扭头瞧着孙少泯，显得兴趣十足。
“乖巧？”三少爷显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很配成年男子的形容词。
“哦呵呵呵，少泯还是这么没调笑天赋呢~”男子惋惜道。
“对不住啊，我还是这么呆板的。”孙少泯抽着嘴角。
男子没再言语，只是依旧浅笑着。
“那孩子不容易呢。”男子玩着茶杯淡淡道。
孙少泯这才抬头看向他，诡异，非常诡异。
“确实不容易，演技不错。扮鬼影的同时又是堂堂南阳王世子，扮男子的同时又是绝色女子。”孙少泯冷笑着。
男子停止了动作，没有看他：“他戴的面具，是黑色跟白色的么？”
好像惊讶于男子的奇怪问题，孙少泯顿了一下。
“是，难道跟你有关系？假面不都戴面具么，或许那女子就喜欢这点才做鬼影呢。”随即轻笑道。
“会有女子如此嗜血？”男子抬眼。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我不是深有体会么？”孙少泯白了他一眼，蠢问题。
“呵。”男子笑得很清冷。孙少泯注意到这点，却并未理会。
“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问见你家老头子的事？”男子恢复调笑的神态，最近越来越容易暴露自己的感情了。
“也不全是，给你汇报情况是主要。”孙少泯很明显的看到他握着茶杯的食指微颤了下。
“哦。”很闷的回答，就如孙少泯所料的闷。
男子听着孙少泯的描述，想象着筱月扶筝的样子，嘴角噙着浅笑。
孙少泯说着，他听着，想象着，微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白发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