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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路德维希 ...


  •   当帽檐将弗列德利克的视线完全遮住时,他依旧没能从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目光的主人。
      黑暗沉沉地压下来,视觉被剥夺后其余感官似乎变得异常敏锐。这时弗列德利克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尖尖细细的,但仔细听能确定是刚才大叫着宣布每个人学院归属的帽子先生无疑。

      那个声音用轻快的语气对他说:“嗨,晚上好,你似乎有个非常有趣的名字呢,弗列德利克,强大有力且富有的异乡人……噢,天哪,居然还是格里芬!这可真是史无前例!”
      弗列德利克有些头痛地抓住凳子边,帽子喋喋不休的架势让他想起了赫敏,同样一开口就刹不住嘴,绕了一大圈还是没能说到重点。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帽子有时刚碰到新生的头顶就立刻喊出了学院,对另一些人则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作出决定。现在他显然有幸加入了后者的阵营。
      “我会去格兰芬多吗?”
      弗列德利克在帽子说话的当口暗暗想。直觉里他认为帽子能够听见他的想法,而这很快被证明是对的。
      “嘿,我就猜你会这么问!”帽子先生愉快地回应了他,“的确,看得出你很有勇气,心眼不坏,也够正直,再加上这个神奇的姓氏,照理说格兰芬多确实会是个适合你的地方。”
      它的语速忽然快了起来,一扫刚才懒洋洋的调侃腔调,“但我不这么想,孩子。我能感到你的内心在摇摆,别急着否认,有些事是你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所以只有格兰芬多之外的地方才能让你变得坚定,不再怀疑,真正知道自己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弗列德利克被帽子语速飞快的一大段话砸得晕晕乎乎,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格兰芬多之外。
      接下来帽子就陷入了沉默,足足有十来秒之久,再加上前面絮絮叨叨的时间,弗列德利克敢肯定他已经在台上傻坐了一分多钟。
      台下长久的的鸦雀无声让弗列德利克感到心慌,他几乎能想象到纳威赫敏的满脸担忧和小白鼬德拉科幸灾乐祸的鄙夷;而就在他沮丧地认为帽子先生已经断了他进格兰芬多的路,真的打算把他丢进平凡的赫奇帕奇时,那个嘹亮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几乎震坏了他的耳膜。

      ——“斯莱特林!”
      当弗列德利克摘下帽子,一眼看见人群中惊讶地张大了嘴的德拉科时,他觉得一切都糟透了。

      比起弗列德利克的诧异,德拉科的反应更直白也更激烈。以至于弗列德利克刚刚在斯莱特林餐桌的角落找了张空椅子坐下,还没来得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德拉科就带着一脸仿佛吞下了一桶臭虫似的表情挪到了他边上的位置。
      “哦,不,我敢打赌一定是那该死的帽子弄错了!”
      德拉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就好像他正在说的话充满了见不得人的羞耻感,“为什么连你这样的杂种都能进斯莱特林!我就知道霍格沃茨真的是没救了!”
      弗列德利克说不出话。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斯莱特林有这条规矩。

      前方的分院仪式仍在继续,又一个有一头黑色短发的女孩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弗列德利克只隐约听见她似乎叫潘西·帕金森来着。她似乎是认识德拉科似的刻意坐在了与他相对的位置,可惜德拉科对她的注视毫无反应,而是继续对着已经陷入发呆状态的弗列德利克发泄他的不满,以及对斯莱特林血统至上论的坚持。
      弗列德利克仍旧不打算理他,就好像德拉科真的只是一只叽叽喳喳,说不来人话的小白鼬。

      说不沮丧那一定是撒谎。尽管最开始弗列德利克曾经认定多半自己会去赫奇帕奇,但经过赫敏和破帽子对他的姓氏格里芬与格兰芬多之间关系的暗示,后来有那么瞬间他真的向往过,也认为自己真的能去格兰芬多,和他在霍格沃茨最初认识的纳威和赫敏成为同学。
      但现实偏偏在这里拐了个弯。破帽子以一套莫名其妙的说辞自顾自地把他丢进了比赫奇帕奇更不愿,也根本不该进去的斯莱特林。弗列德利克忽然感到自己是这张桌子上多余的人,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
      他简直想再次冲上台抓着帽子尖叫,告诉它它犯了错,必须在他被全斯莱特林当作异类前把他扔回该去的地方。
      德拉科的喋喋不休简直和赫敏有得一拼了。弗列德利克终于忍不住想要打断他,但肩膀忽然被人用双手按住。

      “别这样,马尔福,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名字。”
      直到德拉科真的乖乖闭嘴,弗列德利克也顺着他欲言又止的目光回头看,才发现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高年级男生。
      他看上去的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看见,都会让人怀疑是否是现实的人物:他的眼睛是漂亮的墨绿色,和哈利波特的翠绿截然不同;他明亮的金色长发弯曲着落在肩膀上,脸色苍白但也不同于德拉科的病态。他正在朝他们微笑,但那脸温和可亲的样子却像是为了冲淡他身上的那种不真实与疏离感。

      他朝弗列德利克自我介绍,“尤利安?冯?路德维希(Julian?Von?Ludvig),斯莱特林的现任级长,和你一样从德国来。”
      接着又顿了一下,仿佛刻意说给德拉科听似的补充道:“也是现在斯莱特林里除了你,院长西弗勒斯·托比亚斯·斯内普以外的第三个混血。顺带一提,我妈妈是麻瓜,比利时人。”

      说完他就放开了按住弗列德利克肩膀的手,故作天真似地朝他们俩耸了耸肩,转身去接待其余新生。
      德拉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该死,我居然忘了,”他将视线从路德维希的背影收回来,用胳膊肘去捅同样还处在惊讶状态的弗列德利克,“算你好运,蠢杂种,我都忘了他居然在这儿!”
      “这么说你认识他?”
      “当然了。”德拉科不耐烦地回答。
      这时礼堂内忽然变得嘈杂起来,德拉科说话的时候弗列德利克顺便往前张望,刚好看见传说中的哈利波特正带着满脸紧张站在台前,将脏兮兮的分院帽捧了起来。
      “尤利安?冯?路德维希,他爸爸是德姆斯特朗的校董之一,所以我当然知道,这条只有脸能看的可怜虫!”

      弗列德利克很快就想明白了德拉科那句“可怜虫”的含义:德姆斯特朗,德拉科的父亲差点把他送去的,被德拉科称为“全欧洲最好”的魔法学校,最大的特点就是只允许纯血统的巫师入学,严格程度显然与已经允许了路德维希,弗列德利利克自己,还有那位尚没有见过面的混血院长西弗勒斯·托比亚斯·斯内普进入斯莱特林的霍格沃茨没有可比性。
      这样一来,即使父亲是德姆斯特朗高高在上的校董,只因为身体里有一半麻瓜的血液,路德维希依旧从一开始就没了进入德姆斯特朗的资格,而不得不来到霍格沃茨,这样的遭遇说是可怜绝不为过。
      弗列德利克隔着桌子去看不远处已经和其他学生们一起坐定下来,同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台上的哈利波特的路德维希。他坐得很直,可看上去总是懒洋洋的,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

      这时他才发现德拉科也已经跑开了,坐在了斯莱特林餐桌最前端,面朝分院台视野最好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把帽子戴在头上的哈利波特看,显然与大人物的第一次失败接触并没有把他对对方的兴趣消磨掉。
      他看得相当出神,连身边坐着个形容枯槁眼神呆滞,长袍上沾满银色血迹的可怕幽灵都似乎浑然不觉。
      感谢上帝!弗列德利克闷闷地哼了一下:霍格沃茨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以至于当他发现大厅四周飘着不少珍珠色半透明的幽灵,进一步甚至发现每张学院桌边都坐了一个时,都已经提不起精神去惊讶了。
      和弗列德利克一样,哈利在台上呆坐的时间也很久,甚至快超过了他刚才花的时间。但不同的是这次礼堂内不再鸦雀无声,而是充斥着学生们的窃窃私语。看来作为压轴的大人物,待遇果然不同!

      弗列德利克不禁想,现在的哈利波特,帽子先生正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对他说着些什么?

      ——“格兰芬多!”

      帽子尖叫着向整个餐厅喊出了最后这个名字。弗列德利克远远看见哈利带着一脸夹杂着迷茫和兴奋的神情走向格兰芬多那一桌,立刻获得了全学院人响亮的欢呼和喝彩。
      这时台上只剩下三个人了:一个叫莉莎·杜平的女孩成了拉文克劳的新生,跟在她背后跑上台的是一个脸色发青的红头发男孩,弗列德利克觉得他有些眼熟,于是在帽子尖叫着宣布他属于格兰芬多后继续盯着他看。
      他很快看见当这个叫罗恩的男孩带着一脸如释重负的神情瘫坐在哈利·波特边上的位置,接着很熟络地开始和对方小声说话时,另两个冲到他跟前按着他的脑袋欢呼的红头发男孩,正是不久前在对角巷在对角巷遇见的那对双胞胎。

      其中的一个似乎还叫弗雷德(Fred)来着,和他名字的简写(Fried)几乎同音!

      随着斯莱特林迎接到了最后一名叫做布雷司·沙比尼的新生,分院仪式终于结束了。
      麦格教授带走了帽子,弗列德利克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饿得不行。但现在显然还不是吃饭的时候。桌上的金盘子空空荡荡,配合着肚子里强烈的饥饿感让弗列德利克越发提不起精神。就连当那位之前被德拉科狠狠贬低了一通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张开双臂站起来,带着一脸欢快的神情叽里咕噜朝着台下所有人讲了一些奇怪的话,并接受到多数人的鼓掌欢呼时,弗列德利克仍旧是一脸没睡醒的表情。
      这时他听见坐在他对面的德拉科毫不掩饰地咕哝了一句:“该死的疯老头!”
      说话时他没有看任何方向,而是懒洋洋地用一把银匙磨着空盘子,弗列德利克想他一定也饿坏了。

      刚才还显得沉默的斯莱特林长桌在听见德拉科的话后忽然爆发出一阵不合时宜的大笑,像是在赞同他的话,引得其他学院早已经打住不笑的学生们纷纷侧目。
      弗列德利克为这奇怪的气氛目瞪口呆,他完全不觉得德拉科的话有任何好笑的地方,但其他学院学生的打量又让他感到不加入其中的自己是个异类。他连忙求助似地去看边上的路德维希——分院结束后他意外地在弗列德利克左手边位置坐定,弗列德利克猜是因为他们相似的特殊背景让高高在上的级长对他倍感亲近。

      路德维希也没有笑,只是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凑到弗列德利克耳边小声说:“别介意,弗列德。那老头确实疯疯癫癫的,但你要相信他也是这世上最棒的巫师……嘿,你要不要豌豆?”
      弗列德利克在尤利安的示意下把视线挪回餐桌,这才发祥刚才还空着的盘子竟然已经装满食物。它们实实在在地堆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现在弗列德利克已经不再会为这样的事惊讶了,他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神奇的魔法,而他将要在霍格沃茨学会这些。
      这可真令人期待!
      弗列德利克兴奋地想着,给自己倒了杯果汁。

      吃东西时他没有少看周围。桌对面的德拉科和左手边的尤利安都在以一种相当优雅的姿势安静地进餐,就像斯莱特林长桌旁的多数人一样。弗列德利克想想自己,再看看隔壁桌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着什么的格兰芬多们,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活像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当然是在对比的状态下。
      还有最前方坐满教职工的主宾席。弗列德利克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包着头巾的奇洛教授。他的脸色和弗列德利克在破釜酒吧见到他的那回一样苍白。他正在和另一个有一头油腻黑发,鹰钩鼻,脸色阴沉的老师说着什么。

      “那位就是我们的院长斯内普教授,”尤利安小声告诉他,“教魔药学,看上去不好相处,但人不坏。”

      闹哄哄地(礼堂内的多数人)结束了晚餐,又莫名其妙地(全体)唱了一首旋律自选的古怪校歌,长着银胡子的疯老头校长邓布利多总算宣布到了就寝时间。四个学院的人在各自级长的指挥下由门厅楼梯分成几路,显然他们的宿舍也建在不同的地方。
      弗列德利克跟在队伍里哼着小调,刚才他唱的是《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雪落时分),早在十三世纪就在他的家乡相当流行的一首民谣。虽然歌词凄凉却有着非常温柔的旋律。当地的孩子几乎都从小会唱,所以虽然弗列德利克后来跟着施耐德搬去了意大利,但始终没有忘掉。
      走在他边上的德拉科似乎听得很不乐意,“快闭嘴,冯格里芬!”他毫无新意地用眼神剜他:“我头疼!”
      弗列德利克得意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地哼下去,没有要停的打算。
      德拉科低声咒骂着退到队伍后面,同他那两个丑陋笨拙的傻大个朋友同行。尤利安作为级长走在队伍最前面,他的个子很高,弗列德利克偶尔能从前面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他那头耀眼的金发。它们嵌在学生整齐的黑色长袍和城堡深色系的装潢中,在灯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弗列德利克甚至觉得,这一刻尤利安的背影,简直就像天神一样英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路德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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