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绿幽灵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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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列德利克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德拉科在怀疑些什么。虽然他暂时还弄不懂事情的前因后果——比如墙上那些红油漆书写的字迹的来历和含义，以及它们与刚才发生在学生中的骚乱有怎样的联系，但弗列德利克还是暴躁地推开了他，与此同时德拉科的又一个问题从耳边传来，语气中压抑着强烈的兴奋和难以置信。
“是不是你干的，冯格里芬？”
“绝对不是！该死的你快放开我！”
他从没想过德拉科会难缠到这种地步。两个人挤在墙边推推搡搡，每当一个人用力挣脱时，另一个就会迅速抓住前者的肩膀，领口或手腕，仿佛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就不肯罢休。耳鬓厮磨的接触和死缠烂打的坚持让弗列德利克简直怀疑德拉科是不是爱上了他。
但现在显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弗列德利克想。于是他用一个简单的动作结束了这场闹剧：趁德拉科把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的时候，弗列德利克迅速抬起左腿，用膝盖重重地给了德拉科的跨下一下子。
“别胡闹了，马尔福，我刚才一直在洛哈特教授那儿，还指望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他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金发男孩涨红了脸，头发凌乱气喘吁吁，粗口也并非爆得毫无理由——事实上，很久以后，每当弗列德利克回想起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时，虽然不至于恼羞成怒地给当事人双方每人一个不可修复的遗忘咒，却总会觉得难堪又丢面子。
“跟个娘们似的。”他的partner替他做了注解。然后他走到沙发旁，俯身亲吻了弗列德利克的嘴角。
但这确实起了效果。从剧痛重缓过劲来的德拉科不仅没有立刻为此生气，反倒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仿佛真的在仔细考虑弗列德利克的话。
最后他似乎想通了，抱着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确认什么似地上下打量了弗列德利克一番，这下才终于得意又自嘲地大笑起来：“哦，我早想到的，该死——”他副那精力充沛，活像磕了药似的样子让弗列德利克暗暗后悔刚才下手还不够狠。发觉弗列德利克没有反应，也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看，德拉科只好像演独角戏似地说完了他的话：“不是纯种的你，怎么会有资格做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德拉科说完就甩手走了，弗列德利克被一个人留在了黑暗中。他只觉得一头雾水，很久才回过神来。
“马尔福他就是个疯子！”
当弗列德利克在第二天的早餐时间向尤利安抱怨昨晚的经历时，金发学长的脸上罕有地露出一丝惊讶，“马尔福居然知道密室和斯莱特林的关系？我不记得低年级的课本和课程教授中有这项内容。”
他只是简单地向弗列德利克解释了昨晚的那场骚乱，包括墙上的字，僵硬的洛丽丝夫人，恼怒的费尔奇，不幸被抓了现行的格兰芬多三人组，然后就将话题引向了别的方向，似乎对这场闹剧完全不感兴趣。然后尤利安略带嘲讽地说：“看来卢修斯的家庭教育还真不赖。只要是关于斯莱特林的每一条信息，都会被他自豪地塞进小马尔福的脑瓜。”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看向桌子另一头的德拉科。
脸色一如既往苍白的金发男孩刚刚从盘子里拿了个煎蛋，叉子扎破蛋黄薄薄的皮，金黄的蛋液流了出来。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德拉科茫然地环顾了四周，视线最终落在饶有兴致打量着他的尤利安和弗列德利克身上。但他无法当面与级长起冲突，只是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就把目光挪开了。
过了一会儿，尤利安又问：“虽然无关紧要，不过，还记得把红油漆涂在你身上的人是谁吗？”
弗列德利克诚实地回答了他：“我记得，一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假如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我想马尔福一定会气得要死。”
“说得对。”尤利安赞许地笑了起来。
这时姗姗来迟的肖恩坐在了尤利安另一边的位置。关于密室和继承人的话题到此为止，取而代之的是围绕各种艰深咒语和魔药配方的讨论。弗列德利克听了一会儿，发现完全无法理解，于是安静地退出了对话，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很显然，对这两个已经六年级的准毕业生而言，七年级的N.E.W.T考试无疑比亦真亦假的学校传说更值得研究。
万圣节之夜的骚乱给霍格沃茨带来的影响并没有持续扩大。它就像被丢进水里的石子，在激起一阵波澜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除了仍旧沉浸在失去洛丽丝夫人的悲痛中的费尔奇外（“它没有死！”庞弗雷夫人不止一次地对他强调，却发现对这个固执的老人来说，如果无法让他的猫重新活蹦乱跳对他撒娇，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短期内的另一件足以吸引全校人眼球的事故，无疑就是格兰芬多的救世主波特，在球场上遭到了两只失控的游走球的袭击。并且在他从高空跌到地面，摔断了手臂上的骨头后，洛哈特的出现又使事情变得更糟。
德拉科同样参与到了这场比赛中。但比赛一结束，他就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很显然，即使波特直接摔掉脑袋，恐怕都无法掩盖接二连三的失败带给他的耻辱。
走进石墙后，德拉科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坐在沙发上读一本厚书的弗列德利克，和以前一样，他似乎对魁地奇毫无兴趣，自然也不会冒雨去看一场无所谓输赢的比赛。他身边也照旧蹲着尤利安的大狗和他自己的猫头鹰，以及一只之前德拉科从来没有在休息室见过，眼下正与猫头鹰打闹着的波斯猫。
如果不是充当了调停人的弗列德利克和大狗尼奇偶尔出手阻拦它们，这两只互不相让的坏脾气动物恐怕已经把对方撕烂。
而当他将目光从这幅其乐融融的自然保护区场景往上挪时，却意外地发现，正从通往寝室的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抱着他的大猫头鹰比伊夫的金发姑娘，居然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妹妹阿斯托利亚。
“格林格拉斯！”德拉科心里忽然窜起一股无名之火，隔着休息室大厅大喊了一声。
阿斯托利亚似乎被吓坏了。她红着脸站在楼梯中间，看起来手足无措又进退不得。虽然他们从小曾在不少社交场合见过面，但彼此一点也不熟悉。
比伊夫趁机从阿斯托利亚松开的手臂里挣脱出来，拍打翅膀落在德拉科肩上，啄了啄他的耳背，然后转身朝沙发那边飞去。可怜的波斯猫被它一翅膀掀翻在地，委屈地哀叫着跑向仍旧嗫嚅着说不出话的金发姑娘；贝恩德则很快接受了新的敌人，抬起脚爪不客气地给了比伊夫的肚皮一下子，顷刻间公共休息室成了两只猫头鹰追逐厮打的游乐场，偶尔有抓落的羽毛掉进熊熊燃烧的壁炉，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直到这时弗列德利克才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回头看见了抓着扫帚，头发粘在一起，袍子被雨水浸泡成更深的绿色的德拉科，光从脸色就可以判断他输了比赛，现在心情够糟。
虽然丝毫不想冒险招惹火气正大的马尔福少爷，但弗列德利克还是好心地为阿斯托利亚解了围。“猫头鹰屋的顶棚被风吹坏了，那里漏了雨。”他合上书，温和地对德拉科说：“我把贝恩德带回来时，你的猫头鹰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格林格拉斯刚刚把它的毛擦干。”
德拉科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又把目光挪向紧张地把猫抱在胸前的阿斯托利亚，终究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回了房间，整个晚上再也没有出来。
“你确定？”赫敏沉默地看着弗列德利克，罗恩则干脆挪开了目光，一副‘他一定是在撒谎’的挑剔神情。
“当然了。”弗列德利克有些不耐烦地说，但他还是尽可能控制了自己的语气，“马尔福不愿出来，也不允许任何无关的人进去。临睡前沙比尼把马尔福的猫头鹰扔进他的房间，但进去不出一分钟就被赶了出来。我想这回他是真的气坏了，哪有功夫去袭击别人？”
星期一早晨，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学生科林·克里维在上周末魁地奇比赛结束后的夜晚遭到袭击，全身石化，现在像个死人似地躺在病房里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霍格沃茨的每个角落。一时间谣言四起，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学生们三五成群簇拥在一起，交头接耳谈论着这些天来的诡异事故。
向来精明的韦斯莱兄弟甚至做起了护身符和祛邪物的生意，弗列德利克亲眼看见他们在餐厅堂而皇之地将一些切割精致的紫水晶手链卖给几个赫奇帕奇的姑娘，另一个神经质的拉文克劳男生因为有人想要摸摸他胸前那枚做工别致的火焰盾牌，尖叫一声往后跳了一大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但斯莱特林的多数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们向往常一样轻蔑地调笑着面露恐慌的学生们，只因为他们笃信纯血统的巫师决不会受到斯莱特林继承人的伤害。
“但你是个例外，可怜的冯格里芬。”
当德拉科在魔咒课的自由练习时间回过头，半开玩笑地将一枚绿幽灵石丢在弗列德利克摊开的课本上时，混血男孩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路德维希需要，我不介意多给你一块。”德拉科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失败带给他的心情低潮，完全沉浸在观察别人的恐慌带给他的乐趣里。
弗列德利克不理睬他，只是继续和表情复杂，似乎在死命憋笑的沙比尼练习用四分五裂(Diffindo)咒将一颗土豆分成碎块。等到德拉科悻悻地转过身去，他这才生气地抓起绿幽灵石塞进德拉科的领口。冰冷的石头沿着德拉科的背脊一路下滑，冻得他跳起来大声咒骂，费了好一番功夫在把石头从衬衫下摆掏出来。
“我敢确定他那晚什么都没干。马尔福决不会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虽然对马尔福少爷的讨厌毋庸置疑，但当弗列德利克无意间听见赫敏和罗恩凑在一起讨论德拉科与攻击事件的关系时，他难得选择了站在德拉科的立场为他说话。
理由很简单，从看见红油漆时的大惊小怪到后来一整晚的自我隔离，以及对那些非纯种学生们的高调嘲弄，如果斯莱特林真的有马尔福这样一位沉不住气的继承人，那也未尝不是一幕悲剧。
但勇敢固执的格兰芬多显然不那么容易被说服。他们只是敷衍地表示同意弗列德利克的话，然后就在看见波特朝他们走来时迅速走开了。
所幸接下来的日子平安无事。十二月初，弗列德利克已经开始收拾回家的行李，盼望着尽早摆脱学校里疑神疑鬼的气氛，享受布格豪森传统的圣诞庆祝。
“冯格里芬，你这个胆小鬼，才这点事就把你吓得逃回家？”德拉科在麦格教授的留校名单上签下了名字，弗列德利克扫了一眼，意外地发现格兰芬多三人组的名字也赫然在列。“说句实话吧。虽然你不是个纯血，但好歹挂在斯莱特林的学生名册上，论惩罚暂时轮不到你。所以，你不打算留下来，看看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究竟是怎样的货色吗？”
德拉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好奇和兴奋，似乎已经在憧憬霍格沃茨会被怎样搅得天翻地覆。但弗列德利克自然拒绝了他的鼓动。“我没什么兴趣。”他冷静地说，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尤利安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惯常态度，“如果你有幸见到了继承人，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你想得美。”
德拉科把表格传给下一个人，整理了衬衫领口，抓起魔杖就往休息室外走。二年级决斗俱乐部的第一次练习，他已经期待了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绿幽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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