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深夜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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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格兰芬多有幸成了洛哈特教授的第一批学生，虽然那堂课最后成了一场闹剧。
四十只康沃尔郡小精灵在教室里火箭似地横冲直撞。它们抓起墨水朝全班乱泼，把书和纸撕成碎片，扯下墙上的贴画，把废物箱掀了个底朝天。
闹完这些后它们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腿脚快的那几只干脆破窗而出，冲向城堡的其他角落，只留下满地亮晶晶的碎玻璃，惊慌失措的学生们和挥舞魔杖，徒劳地念着无用咒语的洛哈特。
当然了，这些可笑的内情当时并不为另外三个学院的人所知。
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二年级学生们正在温室上草药课，他们的课程进度要比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更快一些。在顺利结束了幼年曼德拉草的换盆后，斯普劳特教授已经开始指导他们如何修剪阿比西尼亚缩皱无花果。
这位个子矮胖，有一头飘逸灰发的女巫是赫奇帕奇的院长。她打心眼里热爱自己学院的学生与一切植物，但因为她时常呆在温室里摆弄花草显得灰头土脸，又偏偏总是戴着一顶满是补丁的厚帽子出现，包括德拉科和潘西他们在内的不少斯莱特林学生都在暗地里讥笑她是“霍格沃茨的女佣”。
弗列德利克刚把一些修剪下来的枯枝放在堆肥顶上，正想脱下手套，就听见温室一侧的玻璃哗得一声裂开，紧接着八九只大约八英寸高，长着一张小尖脸的铁青色小精灵叽叽喳喳窜进了温室。
它们飞快地冲进人群，兴高采烈地掀女孩的裙子或是骑到男孩们的肩上，有一只脑袋特别大的甚至一口咬住德拉科‧马尔福的耳朵，疼得他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德拉科带着一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小精灵一把揪开，用力甩在了想过去帮他的克拉布脸上。
弗列德利克惊恐地看见小精灵尖尖的爪子陷进了克拉布脖子上的肥肉里，一时也顾不得逞英雄，比如用学过的咒语抵抗它们——就像不远处那个企图用超过二年级学生水准的冰冻魔咒限制小精灵活动，结果反被抓得哇哇乱叫的可怜拉文克劳男生那样——只好本能地朝温室里唯一的成年人跑去。
德拉科似乎也那么想，他捂着红肿的耳朵边跑边咒骂着：“该死，康沃尔郡的鬼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认识这些东西？”弗列德利克和他一起藏在斯普劳特教授庞大的身躯和一丛生长茂盛的独活草后，它那足有两米高的伞形花顶眼下成了最好的掩护。
他说完又悄悄把手在德拉科背上一抹：刚才在躲藏的过程中不小心捏到了种在一只高脚盆里的巴波块茎，那些黑黝黝粘糊糊，大鼻涕虫一样从土里破土而出的恶心植物像是很兴奋似地随着温室里的喧闹微微摆动。
弗列德利克回头看清了它们身上闪闪发亮的大脓包（有好几个已经被他捏得瘪了下去）和龙皮手套表面不幸沾到的粘稠黄绿色液体，那一刻恶心得快吐了。
德拉科的斗篷表面瞬间被未经稀释的脓水烧出了几个刺眼的小窟窿，但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只是轻蔑地对弗列德利克咕哝着：“别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蠢！”
斯普劳特教授显然也被吓呆了，“哦，不，看在梅林的份上！”她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一个脸上被抓出三道血痕的拉文克劳姑娘，“别担心，亲爱的，庞弗雷夫人一定会让你的脸蛋恢复光滑！”
这时候又有一只虎皮鹦鹉似的蓝色小精灵尖叫着冲斯普劳特教授飞奔过来，挥舞着尖利的小爪子，眼看就要把她的袍子撕破。唯一的成年人这才终于稳住了情绪，用一个简单的石化咒解决了它。
硬邦邦的小精灵倒在地上，滚出一段后停在弗列德利克和德拉科脚边。
德拉科畏惧地朝弗列德利克背后缩了缩，像是在害怕小精灵突然苏醒，跳到肩上再给他一下子；弗列德利克倒是相当胆大地用脚尖挑了挑看上去已经毫无威胁的蓝色小精灵，发觉它果然没有反应，于是把它拣起来，端端正正挂在了巴波块茎的脓包上。
“你真恶心。”德拉科瞧了一眼正在睡梦中甜蜜拥抱大脓包的小精灵，咬牙切齿地说。
“谢谢夸奖。”
弗列德利克平静地回了一句，继而同情地看看德拉科，没有忍心提醒他注意那条已经报废了的袍子。
斯普劳特教授大声吆喝，让学生离开温室或集中在安全的地方，一边挥舞魔杖解决剩下的小精灵。
情况得到控制后学生们的情绪也明显冷静了下来，他们中的不少也摸出魔杖，学着斯普劳特教授的样子对准仍在满温室乱撞的小精灵轻念咒语。顷刻间各种颜色的光芒追着小精灵的脚步四处乱窜。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小精灵的耐性和破坏力。
斯普特劳教授越过人群，惊恐地盯着温室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去，眼下正站在那些不久前才刚换过盆的幼年曼德拉草边上，似乎在兴致勃勃地研究什么的小精灵看。“停下！你不能动它们！”她急急地走过去，同时企图用咒语把已经跳进花盆开始刨土的小精灵赶走。
过激的反应显然助长了小精灵的兴趣和胆量。只见它朝脸色铁青的斯普劳特教授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又咧嘴露出一口尖尖的小牙，在敏捷地躲过几道咒语后死死揪住了最顶上的叶子。
拉文克劳的学生们率先尖叫了起来。而在意识到小精灵接下来可能要做什么时，几乎所有学生都毫不犹豫地朝温室大门跑去：
虽然幼年曼德拉草的叫声还不足以致命，对斯普特劳教授这样经验丰富的成年人也没有太大威胁，但十二三岁的二年级学生一旦听见，至少也会昏迷好一阵子，对身体的损伤也无法预计。
很显然，谁也不想冒险欣赏曼德拉草神秘的歌喉。
挡在门口的小精灵们也被突发情况吓闷了，它们甚至还来不及继续捣蛋，就被挤进了黑压压的人群里。
斯普劳特教授的静音咒落在温室大门，就在刚才她已经眼疾手快地从袍子里抽出一副随身携带的备用耳套给自己戴上。她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悉数退出去的学生们，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康沃尔郡小精灵用力将曼德拉草连根拔起。
原本应该是植物草根的位置连着一个丑陋至极的婴儿，叶子就生在他头上。他的皮肤是浅绿色的，上面斑斑点点。
新鲜空气让它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就拉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
而闯祸小精灵甚至还没来得及倾听它的歌喉，就被一棵不知不觉爬到它背后，长着整齐尖刺，看上去不怀好意的深红色植物打晕拖走了。
厚实的兔毛耳套和静音咒语隔绝了一切声音，以至于斯普劳特教授压根没发现温室外的学生们因为焦急大喊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孔，以及被不小心留在温室里的那两个人：
独活草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以至于躲在那里的弗列德利克和德拉科被人群和植物挡住了视线，刚才根本没来得及发现混乱中由曼德拉草引起的新一轮恐慌。意识到时为时已晚，除了他们外的学生们已经涌向温室大门，而他们俩即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小精灵将曼德拉草拔出来的速度。
离独活草最近的地方，除了那株恶心的巴波块茎外，还有一只巨型楠木柜子，斯普劳特教授常会把一些耳套之类的保护用具放在里面。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脱掉手套拉开柜子，却惊讶地发现里面只有一副耳套，而弗列德利克和德拉科同时抓住了它。
眼看着最后一个学生退出温室大门，斯普劳特教授的咒语穿过温室划出了牢固的保护圈。千钧一发之际，对他们俩而言，究竟谁能拿到耳套堵住双耳，谁又会在曼德拉草的哭声中陷入昏迷，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而让德拉科感到意外的是，弗列德利克施加在耳套上的力量，仅维持了一秒就消失了。
他像是放弃了似地蹲了下来，单凭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
身体上的本能让德拉科迅速将耳套戴上，声音被隔绝后周围安静得可怕，但巨大的恐惧和逃过一劫的喜悦并没有彻底冲昏他的头脑。他同样跟着蹲了下来，隔着弗列德利克捂住双耳的手将双手用力盖上去。
弗列德利克惊讶地抬头看他，德拉科则焦急地往斯普劳特教授的方向看。
经验丰富的女巫显然并没有打算让曼德拉草放声哭喊太久，斯普劳特教授甚至在这棵年幼植物发出第一个音节的瞬间就将它按回了潮湿的泥土里，又再上面细细盖了好几层新土，直到确认一切处理妥当才脱下粉色耳套。
然后她麻利地解除了静音咒，大声招呼门外那些看上去表情复杂的学生们进来。
温室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太多危机解除了的喜悦。
她疑惑地随着他们将视线投向蹲在楠木柜和独活草之间的那两个斯莱特林男孩，再一次尖叫了起来。
“噢——不，冯格里芬——啊，还有马尔福，你们俩怎么样了！”
她朝他们跑了过去，焦急地将脸色苍白的两个人扶了起来。
德拉科一声不吭地脱下耳套，脸色比平时苍白，连手指都在不住颤抖；没有戴耳套的弗列德利克脸色更是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只是垂着眼睑，朝斯普劳特教授比出手势：“没什么关系，”他小声说，“就是头有点晕……”
四只手的隔音效果虽然比不上耳套或魔咒，但眼下好歹比肉耳听见造成直接损伤要状态好得多。
斯普劳特教授似乎也觉得故意不去，很快联系了他们的院长斯内普，为弗列德利克批了假条，允许他在医疗翼躺过整个下午，而不用上这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弗列德利克攥着假条，由斯普劳特教授陪着推开医疗翼大门，一想到不用见洛哈特，忽然又没来由地高兴起来。
“居然在一年多里来了两次，你的身体还真够糟的。我念霍格沃茨时，七年才进过一次医疗翼！”
庞弗雷夫人把弗列德利克安排在最靠里的床位上，临着一扇拱形落地窗，浅蓝色的窗纱被束了起来，露出了英格兰难得通透的蓝天。
在一剂安神魔药的作用下，弗列德利克很快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没有吃午饭，所以饥饿成了最准时的闹铃。庞弗雷夫人为他带来了一些鸡肉三明治和一杯鲜橙汁，“你的朋友来看你了，就在外面”她把托盘放在弗列德利克的床头柜上，“要让他现在进来吗？”
这个问题显然可以忽略。因为弗列德利克还没来得及回答，刚下课的德拉科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德拉科无视弗列德利克目瞪口呆的神情，踮起脚尖凑到庞弗雷夫人耳边，小声对她说了些什么，老妇人恍然大悟地点头说，“原来是这样，这可真叫人感动！”她温柔又赞许地地看了仍旧没弄清状况的弗列德利克一眼，甚至没有按惯例嘱咐德拉科探视时间，就独自退出了病房。
德拉科拖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感觉怎么样？”他直接了当地问。
“还不错……”弗列德利克抬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苍白的脸色没变，傲气欠揍的神情没变，慢条斯理的语气也没有变，这让他很难把德拉科的问候当成一种好心关怀，“……呃，洛哈特教授的课怎么样了？”
“简直糟透了，”德拉科皱起眉头，却像是对弗列德利克拙劣的扯开话题技术毫不介意，只是带着一脸嘲讽的神情接着说：“但好歹他吸取了上午的教训，没有再放一窝康沃尔郡小精灵出来。”
“康沃尔郡……什么来着？”
“闯进温室的那些，康沃尔郡小精灵，格兰芬多跟赫奇帕奇的傻瓜们差点被他弄疯了。”
“唔……那他还讲了些什么？课程方面的。”
“没有，完全没有，那个草包！”德拉科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团快被揉烂了的羊皮纸，丢给弗列德利克，“看看这是什么，我还从没见过那么不知羞耻的男人！”
弗列德利克疑惑地把纸团展开来看，“小测验？”他看了一眼标题，小声嘀咕，“很难吗？”
“那敢情好，”德拉科咬牙切齿，“我倒希望这真的只是个专业的课堂测验。”
弗列德利克耸了耸肩，带着好奇继续往下看，但才看了几行就怔住了，继而哭笑不得起来：1.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2.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3.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的最大成就是什么？诸如此类问卷调查式的问题居然蔓延了整整三张羊皮纸，最后停留在了题号54上：
吉德罗洛哈特的生日是哪一天?他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弗列德利克发现，除了在卷首规规矩矩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外，剩下的问题德拉科一个字都没动。
“这算什么，书迷会申请测试吗？”充分理解了德拉科的愤怒，弗列德利克打趣地问他。
“如果他那些破烂书里有一个字是真的，我倒可以考虑看看，”德拉科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但该死的，居然放这么个撒谎精进学校，我真想揭开邓不利多的脑壳看看里面的构造。哦，还有愚蠢的波特，霍格沃茨里所有没大脑的家伙们正在疯传他和洛哈特的照片呢。救世主和撒谎精，他们可真配。”
弗列德利克把羊皮纸重新揉起来，指了指角落里的黄铜废物箱，“哦，丢了吧，”德拉科不耐烦地回答，抓过纸团抛进开口的箱子里。
既然话题从洛哈特一路转向了波特，弗列德利克也没有太大兴趣继续说什么。德拉科对波特的敌意由来已久，学生间各种传言也层出不穷：
有人说波特入学时拒绝了曾经对他表示友好的德拉科，让后者恼羞成怒；也有人说救世主的风头远远盖过了自视甚高的马尔福少爷，导致德拉科心怀不甘；而斯莱特林学生内部则还流传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版本：
德拉科的爸爸，卢修斯先生，以及不少斯莱特林学生的家长，至今仍对表面上看已经失势的黑魔头忠心耿耿。始终期待着黑魔头东山再起的他们，自然也影响了下一代与站在对立面的救世主的交情。
弗列德利克对这种传言毫不在乎。
霍格沃茨不过是他少年时代的求学之地，而他打心眼里想回到布格豪森或西西里生活。这样一来，管他黑魔头还是救世主接管了英国的巫师世界，到头来他只需要一走了之，就能与这些脱净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深夜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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