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卢修斯的问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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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马尔福父子是回霍格沃茨前一天的事了。那天施耐德大清早就急匆匆地出了门，说是要去一趟埃莉诺在爱丁堡的老家，取几样重要的东西回来，于是就把弗列德利克一个人留在了伦敦。弗列德利克倒也不怎么介意，照旧跟着附近人家的男孩们四处闲逛。
途中有人提议去两个街区开外，坐落在一座荒凉坡顶的英伦古堡探秘。
“我爸爸说那儿常年有鬼魂出没，太刺激了！”
“绝对不行！那可是亚当斯家的地盘！”
话音刚落就被另一个男孩否决了。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像是提起了不得了的东西。
“亚当斯是谁？”弗列德利克不禁好奇地问。
刚才说话的这个名叫迪恩的男孩是他们中的万事通，几乎没什么问题能难倒他，在这个年纪的同龄人看来简直无所不能，就连弗列德利克□□的这辆脚踏车都是他搞到的。说起来，弗列德利克当初在西西里半岛磨炼出来的脚踏车技艺让这群英国小鬼大开眼界。当他头一回当着他们的面从一条坡道上快速俯冲下来，七拐八绕，惊险地绕过底下围观的男孩们，最后成功越过了迪恩家前院的矮栅栏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亚当斯是这片地区出了名的怪人，”迪恩严肃地说，“全家都是恐怖的怪胎，绝对不能随便招惹！”
这句话倒像是引起了男孩们的共鸣。刚才还对古堡探秘跃跃欲试的他们立刻像是被拧开了发条似的，争先恐后地讨论起亚当斯家发生的怪事：
“他们从不工作，却像是有用不完的钱。”“你真该去瞧瞧亚当斯家的那个恐怖的仆人！天哪，没表情的，僵尸似的大个子！”“托尼有回把报纸错送到了亚当斯家，过来开门的是一个恐怖的老妖婆，她应该是喝醉了，居然邀请托尼加入他们的节日狂欢，你猜是什么来着？哦，Wake The Death！带着铲子去挖埋在亚当斯家后院的祖先的尸体，最后托尼连滚带爬地跑了，差点就尿了裤子！”“听说亚当斯城堡底下还有地牢，里面堆满了各种古时候的刑具，成套的，亚当斯家的每个孩子都会把它们当玩具玩！”
过分悠闲的男主人，肥胖又神经质的兄弟，诡异妖艳的女主人，怪物似的高个子管家，老巫婆一样的外祖母，还有两个邪恶古怪的孩子。他们居住的城堡神秘兮兮，装着有魔法的书，会咬人的皮毛地毯，能抓伤人的植物，甚至传说建造了漫长的秘密隧道和超大的底下运河。
恐怖的亚当斯一家大抵就是这样。
男孩们的七嘴八舌听得弗列德利克有些头痛。暂且不管那些传言的真实性，说实在的，比起几个月来他在霍格沃茨魔法世界千奇百怪的经历，这些关于亚当斯家的传言根本不足以吓到他。
而当弗列德里克悄悄琢磨着格里芬古堡的地牢里是不是也藏着城堡旧主留下的刑具时，身边已经沉默了很久的迪恩忽然出了声。
“嘿，弗列德。”
迪恩悄悄用胳膊肘捅他，示意弗列德利克把耳朵凑过去，“你是外国人，镇上的事你不怎么了解。事实上，亚当斯家的大女儿和我妹妹卡珊德拉是同学，”棕头发的男孩蠕动着嘴唇轻声说，像是在叙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她叫温斯蒂（Wednesday）①，卡珊德拉跟我提起过她许多次。”
“星期三？”
“是的，非常古怪的名字，就像亚当斯家的每个人一样，”迪恩接着说，“卡珊德拉告诉我，去年海伦娜女士曾经安排他们年级做学校走廊里的壁报，那个月的主题是英雄或敬佩的人。弗列德，你应该能想象到，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首相，女王或者明星，可温斯蒂·亚当斯交来的画像却是爱卡贝尼·亚当斯，她的姨母。”
“很平常不是吗？”弗列德耸了耸肩，“如果是我，说不定也会把我爸爸的照片交上去。”
“那可不一样！”迪恩急了，脸涨得通红，“海伦娜女士觉得奇怪，所以就请来了温斯蒂的妈妈，一个皮肤苍白的黑发高个女人。结果亚当斯夫人的解释把海伦娜女士吓坏了，她告诉海伦娜女士，温斯蒂伟大的姨母爱卡贝尼在1706年作为女巫被镇上的人烧死了，原因是她在镇广场上跳裸舞，勾引了一位部长！”
“哦，天哪，女巫！”
弗列德里克忍不住惊叫起来。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能以这样意外的方式发现现实世界中的巫师。因为早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课麦格教授就告诉过他们，巫师总是尽可能隐瞒自己的存在，与麻瓜们划清界限，即使偶尔打扰也会立刻用魔法抹掉一切痕迹，这与亚当斯家的坦荡做派截然不同，也难怪纯朴的镇里人会为那些魔法造成的古怪和异常胆战心惊了——毫无疑问镇上的麻瓜们才不会相信魔法的存在，就像迪恩理所当然地误会了弗列德里克的那声尖叫。
“很可笑是吧，”迪恩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居然以为巫师真的存在，亚当斯一家简直是疯了！”
弗列德里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那大概我也疯了。”他有些难过地想。
男孩们四下散开后，弗列德利克一个人偷偷登上了亚当斯城堡盘踞的山坡。光秃秃的草坪上伫立着漆黑石块堆成的尖顶建筑，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显得更加阴郁。冷静下来后弗列德利克在雕花铁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想不到任何敲门打扰的理由，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路过坡底的时候，一辆古怪的黑色老爷车跌跌撞撞冲了过来，动静大得惊人。弗列德利克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往路边人家的院子躲。老爷车擦着他开了过去。呼啸而过的瞬间弗列德利克的视线落在了后车窗的玻璃上，一对镶嵌在惨白脸庞上的黑眼睛透过窗玻璃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让弗列德利克莫名其妙后背发寒。
简直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似的难受。
这天发生的古怪事远远不止这些。当弗列德利克顶着一月初的寒风缩着脖子回到家，摸出钥匙开门，走进屋子的客厅时，首先看见的竟然是壁炉里燃烧着的浅绿色火焰。弗列德利克愣住了，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这天压根还没用过壁炉，更不用提出门时不把火苗熄灭。
弗列德利克起初还以为施耐德已经回家了，也没有多想，抛下燃烧着的壁炉掉头去楼上找他。
但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头。还没等他走出多少格楼梯，就听见壁炉里火苗燃烧时发出的哔剥声忽然变大了。他迟疑地停下了脚步，有些进退不得。而那些零碎的，令人不安的轻微炸裂声则结束于一声巨响。弗列德利克以为火炉真的炸开了，紧张地冲下楼梯，很快再次惊讶地张大了嘴：
已经将近一个假期没见的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壁炉前的圆地毯上。而他身边那个正皱着眉头帮他掸掉头发上的壁炉灰的中年男人，毫无疑问就是德拉科强悍的爸爸！
德拉科顺着楼梯上的动静掉过头来。他那副连眼珠都快掉出来的表情让弗列德利克相信，就连小白鼬都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爸爸，”德拉科果然在第一时间转向了他最信任的对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诧异：“为什么……”
“安静，德拉科，”有一头柔顺淡金色头发的高大中年人不动声色地阻止了德拉科，紧接着目光落在弗列德利克的身上，“噢，又见面了，小冯格里芬先生。”
他扬起嘴角，用那种和儿子如出一辙的滑腻语调低声问候道，只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傲慢姿态比起总是将喜怒挂在脸上的傻小子德拉科，无疑更让弗列德利克不知道该怎么得体地应付。弗列德里克压根不知道该怎样接话，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结结巴巴问出了一个傻问题，“你们……是从这儿来的？”
他指了指不知不觉中已经熄灭了的壁炉。
已经沉默了一会儿的德拉科忽然毫不掩饰地嗤了一声，面露得意，很明显是在嘲笑弗列德利克的无知。
德拉科的爸爸也没有正面回答他，“你觉得呢？”他用令人不安的滑腻声音反问，同时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微微眯起眼。
弗列德利克绷紧了背，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快冒汗了。德拉科爸爸的目光让他想起头一回在对角巷见面时，淡金色头发的中年人也是带着这样的神情，隔着一道窗，居高临下轻蔑地打量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卢修斯。卢修斯·马尔福。当然了，相信你爸爸从来没有向你提过我。”
丝毫没有理睬弗列德利克的迟疑，卢修斯带着那脸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似笑非笑神情，自顾自地继续说。
“爸爸！”德拉科忽然急得大叫起来，“为什么要对冯格里芬这杂种那么客气！我们究竟是来……”
“我说了，闭嘴，德拉科，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卢修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事实上他的神态并没有太多变化，但弗列德利克注意到他把握着一杆银色蛇头权杖的右手举高了些，而德拉科也立刻像受到恐吓似地乖乖闭上了嘴，尽管脸上写满不解和委屈，眼神也有意无意地往弗列德利克身上刮。
黏糊糊的目光让弗列德利克觉得简直像浑身爬满了虫子似的难受。
“我爸爸不在这儿。”
暗自猜测着卢修斯的来意，弗列德利克小心翼翼地选择了最可能的走向。虽然德拉科的纯种爸爸和麻瓜施耐德曾经认识的事实带给他的惊讶不只一点点。
“显而易见。”
“如果你需要带口信，我……”
“没这个必要。”卢修斯利落地拒绝了他。他重新把那柄蛇头杖的大半部分重新收进了袖子：“今天只是顺路来看看，改天我会再来拜访。下一回我会记得向冯格里芬先生提前预约。”他慢条斯理地说完了这句话，那语气理所当然得仿佛压根没在意，他们俩从壁炉中忽然出现给弗列德利克带来了多大的惊吓和麻烦。
虽然不想承认，但弗列德利克确实被卢修斯的气势震住了，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马尔福父子不一会儿就离开了，甚至没有停下来喝一杯茶，虽然弗列德利克本身也压根没这个意思。
临走前卢修斯抽出蛇头杖（看来他的魔杖就被镶嵌在里面），似乎是很礼貌地用魔法简单打扫了格里芬家沾到壁炉灰的圆型地毯，“不向小冯格里芬先生道别吗，德拉科？”他像是故意似的轻轻问他的儿子，连声音都带着难以捉摸的的笑意，并在后者明显流露出一脸为难和不乐意后不再逼迫。
而当他们的背影逐渐融进壁炉里燃烧的绿色火焰（谢天谢地，这一回弗列德利克终于看清了）时，卢修斯终究还是决定托弗列德利克带了口信。
“代我向施耐德问好。”卢修斯说：“比起那些虚无飘渺的利益，有别的东西更适合他去追崇。我的想法始终没有变过，不管过去了多少年。”
“那是什么？”弗列德利克追问。
绿色的火焰横亘在马尔福父子和他之间，这样的景象让他觉得扯透了。
“你会明白的，如果他愿意告诉你。”
卢修斯笑了起来，透着十足的恶意和危险味道。他把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极端崇拜父亲的小白鼬自打那两句严厉的‘闭嘴’后就再没有出过半点声音。弗列德利克想，这一回德拉科恐怕真的要很透他了。
火焰越升越高，几乎把马尔福父子整个吞没。他们的身影从壁炉中消失的最后一刻，弗列德利克听见卢修斯说：
“真应该让西茜来看看，你的眼睛简直和格里尔逊一模一样。”
注①: 电影里Wednesday的名字确实是翻成星期三的，但文章里其他人都是音译就她意译会让我有一种水X儿的销魂错觉，所以最终还是决定音译成温斯蒂，反正对后文没什么影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卢修斯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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