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下文物冲浪记》三生温柔

27、第二十七章，河回假面 鲛人如织

　　苏琉的瞳孔慢慢放大，随着老板的视线穿过长长的走廊，船舱处于船尾的位置，而美智子的房间处于船头的下一层，透过木地板只能看到美智子跪坐在地，宿命锁链链接的越来越紧。美智子的眼神中见不到任何光芒，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你说美智子是不是被控制了，怎么一动不动的？”苏琉不解地问，要不是老板在身边，自己用这个视角去看整艘船，不知道多恐怖。

　　突然，老板的视线停了下来，像是突然卡机了一样，然后，就在潮湿阴暗的走廊里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头。

　　苏琉看到船舷上一个阴暗的影子，像是黏糊糊的泡沫覆盖在玻璃之上。
　　这是……
　　顺着老板的视角，苏琉也在慢慢靠近船舷，苏琉害怕，想闭上眼睛，但是根本没用，自己此刻的瞳孔是链接着老板的视线的。
　　玻璃外，那团泡沫在慢慢消散，闪电划破了海面，一股大浪把这团泡沫扑散，苏琉看清楚了这团泡沫里隐匿着的影子。
　　耳朵上尖锐的尖刺，茂密的头发，后背布满了鳞片，手上还有鱼蹼！

　　攀在船舷上的怪物缓缓扭过脖子，苏琉看到了她那细长的脖子，眼睛里无神的泛白，嘴角开始长出尖刺，在玻璃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划痕！

　　又是一道怪浪，扑打在船舷上，玻璃上的黑影消逝不见，只留下一道清晰划痕。

　　老板继续抬头，一排士兵沿着走廊巡逻过来，像是察觉到船舱里的异样，一个士兵抬起手，往船舱房门伸去。
　　就在此时，苏琉视野中看到的一切化为云雾四散，苏琉的视线中又变回了潮湿的房间，黑漆漆的，苏琉一瞬间竟还没有完全适应。

　　抬起左手想揉一下眼睛，却在这一瞬间被身边的男人扣住，接着就是高大的黑影把坐着的苏琉按得躺了下来，
　　“别动。”

　　房间依然是一片漆黑，只不过眼睛已经开始慢慢适应周围的景像，自己僵硬的身体上，被压的大气都不敢喘。

　　耳边传来“吱呀~”的推门声，苏琉才想起自己通过老板的瞳孔看到的场面，那只海怪，玻璃窗弦上的黏液。
　　还有那个即将推门而入的士兵……

　　现在人家推门进来了。老板轻轻把手捂在苏琉的嘴上，把身子尽可能压低。苏琉屏住呼吸，仔细端详着房间里的异样。

　　牛皮靴子踏在船舱的吱呀声，伴随着船外的怪浪汹涌，苏琉紧张得紧闭双眼，不知道士兵的身在何处。

　　门又被拉了回去，牛皮靴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琉松了一口气。

　　胸脯前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话说刚刚来人都没有那么压迫，现在士兵走了反倒是压得越紧了，苏琉想推开身上的大个，然而这块“石头”却一动不动。

　　苏琉：“……”要不是老板的手还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苏琉一定以为老板又灵魂出窍了。

　　苏琉感到脖子上老板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挠痒痒一般，刺在苏琉的皮肤上，异常敏感，但是嘴巴又被老板死死地捂住，很痒。

　　船外的怪浪声小声了很多，苏琉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老板把手从苏琉嘴巴松开，然而身体却没有任何要挪动的意思。
　　苏琉闭上眼睛，感受到胸膛的脉动，是老板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伴随着海岸之上的微波徐徐摇晃，苏琉很快就困得闭上了眼睛。

　　老板轻轻撑起身体，看着苏琉熟睡的面容，万年寒冰的脸融化开来，老板把被褥盖在苏琉身上之后，靠在窗弦陷入了沉思。

　　螭吻像陷入了沉睡，老板抚摸着胸前的龙纹，想不明白，螭吻好像根本不会累，跟着自己几千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它昏睡得那么沉……
　　昏睡？
　　老板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想到这个词，内心隐隐的不安，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

　　苏琉又在监工的吆喝声中醒过来，睁开眼睛，是早已洗漱好站在身边的老板，苏琉只好睡眼朦胧地起床换衣服。
　　苏琉老板两人跟随监工走上甲板。
　　还没有踏足甲板，苏琉就发现不对劲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腥臭味。

　　打开舱门，一大股恶心又腥臭扑面而来。

　　老板小心翼翼提起裤腿，避免蹭到白色的黏液，甲板上，无论是墙，还是地板，都布满了这种又腥又丑的黏液。
　　就好像鲸鱼把胃里没完全消化的食物吐到了船上……

　　监工随意叮嘱了两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船舱。

　　苏琉用水冲了一下墙壁，发现这些黏液可以流动，像鼻涕一样。
　　“我想带个样本回实验室检查一下这到底是啥……”

　　苏看着这乳黄相间的黏液，想起了昨晚在船舷上看到的怪物。
　　“鱼鳞分泌的黏液……”

　　老板看得出来苏琉的怂，瞟了一眼地上的乳黄色。

　　“不会吧？你说他们大晚上的捕鱼？”
　　苏琉开始放心起来，怪不得甲板上的黏液那么多。

　　“这是货船，不是渔船。”老板把一桶海水冲到了甲板上，然后蹲下来仔细看着甲板。
　　“再说了，你在船上这段时间，有看到我们天天吃海鱼吗？”

　　苏琉乖乖闭上了嘴，过了一会，见老板还蹲在甲板上，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不会还会不借助仪器给黏液做检测吧？”苏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走了上前，也跟着在老板身边蹲下。

　　老板摸了摸刚刚被黏液覆盖住看不见的甲板，被水冲刷之后看的清清楚楚了。
　　是崭新的划痕！如刀锋刺入甲板之上，老板又提起一桶水，冲刷着另一摊黏液，黏液之下，又是斑驳陆离的划痕。

　　老板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两天没有发现奇怪了，自从进入琉球海域之后，夜晚是巡视的士兵多了起来，以往甲板舱门永远不会上锁，然而今天一大早监工才把舱门打开……

　　前天自己施展法术把甲板打扫干净，昨天苏琉冲洗甲板。
　　两人都没有发现甲板上的划痕……
　　但是为何，今天的划痕，次数，都比旧痕要多得多。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琉球海域跟美智子的人生轨迹有什么关联？

　　苏琉看着上面的痕迹，像拍打的不规则半圆形击打导致的方位，苏琉想到一件事。
　　“你昨晚为什么没有注意到甲板上发生的事情？”

　　老板瞟了一眼苏琉，这货还真把自己当神了？
　　“昨晚是谁一躺下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你不用睡觉我都要休息的。”

　　老板仔细观察甲板上的其他地方，自从上了船，自己的身体便好像被影响了一般，瞌睡，没有精力，如果放在以前，可以说是晕船，但是现在还晕船就有点奇怪了。
　　包括螭吻……
　　老板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绣龙纹。

　　它好像也睡得更多了……

　　阳光穿透云层，苏琉把甲板上的镜子闪烁吓了一跳，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是一枚巨大的鳞片。像鱼鳞，又像是蛇鳞。
　　“你看看这个……”苏琉朝老板晃了晃手里的鳞片，老板立马被这闪烁的鳞片吸引了过去。

　　“你说这个是不是鱼鳞……”
　　苏琉觉得像，但是现在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刚刚就卡在甲板的缝隙上，肯定是昨晚留下来的。”

　　老板把“鱼鳞”捏碎放到甲板上，食指轻轻一点，冒出一丝黑烟，便化为了黑色石头一般坚硬的物质。
　　“不可燃，没有脂肪的成分这里面。”

　　苏琉一脸震惊地看着老板，真.理科生。
　　“相反，里面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老板看着甲板上的一团黑，
　　“说明这种成分跟珍珠是一样的，而珍珠鳞片……”

　　苏琉捡起这块被烧得焦灼的鳞片，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怪物，尽管现在是白天，回想起来依然非常瘆人。
　　“大自然中并没有存在这种物种吗？”

　　“鲛人族。”
　　老板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碧海蓝天，陷入了沉思。
　　“美人鱼？”
　　苏琉只在好莱坞电影跟山海经看到这种物种，一个是绝世美人，一个是刻录在山海经里的怪物。
　　经过昨晚的惊吓，苏琉相信还是山海经里面记载的更为真实。

　　“山海经——海经——海内南经卷十当中如此记载着：“伯虑国、离耳国、雕题国、北朐国，皆郁水南。离耳，锼离其耳分令下垂以为饰，即儋耳也，在朱崖海渚中；雕题，黥涅其面，画体为鳞采，即鲛人也。”
　　《山海经》里对这类怪物的描写可是一点都不吝啬。
　　其中的鲛人外表是人头鱼身，长着四只脚的鱼，后来传到了日本，成为人鱼最原始的形象。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传说中，鲛人善于纺织，可以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且滴泪成珠。为了避免种族受到人类的祸害，鲛人族长期定居深海，更不可能如此冒犯人类。
　　除非……

　　“除非这艘船，打开的不仅仅是日本国门，更是对鲛人族造成了威胁。”
　　老板想起了美智子昨晚的奇怪表现。

　　“你今晚帮我个忙……”老板扭过头，一下子把苏琉手中的黑煤块拍飞。
　　“你帮我个忙，我就动用法力，帮你搞干净甲板上的卫生。”
　　苏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