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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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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门,对于粟冉,只是暖阁一扇普通的门。
但对于境虚,却有着更为深远的含义。
他清楚地知道推开这扇门对他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一旦进去,他和粟冉的关系必定照着一去不复返的方向发展,因而加倍谨慎。
合上门后,室内的光线重新变得昏暗不清。
境虚并未立刻上前,他靠在门口安静等待,直到眼睛适应这片黑暗,才做出反应。
“粟冉。”他俯下身,轻声唤。
不是经常使用的“魔尊”,而是粟冉的名字。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也染成了更深沉的颜色。
粟冉没有反应,身体小幅度地摇摆,此时他身上的衣袍虽然散乱,但裹得却颇为严实。
但这样的情况下,繁复的衣饰就成了累赘,在身上再呆一秒都是多余。
境虚没有那么做。
他清楚粟冉,知道他的骄傲。
哪怕身处下位,也不允许别人对他生出一丝亵玩之心。
他清楚,粟冉不愿意别人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因而努力地错开眼,不去看被情-欲折磨的青年。
“我抱你去床上好吗?”境虚柔着声询问,然而回复的只有小声的呢喃。
已经拖了太久了,他的理智已经彻底被蚕食殆尽了。
境虚等待三秒,依旧没有回应,当作他默认,就着面对面的姿势将粟冉抱在怀里。
粟冉靠在他怀里,脑袋依偎在颈窝位置,呼出的热气弄得境虚痒痒的,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
为数不多的肌肤接触慰藉了燥热的心,却也使得被欲-望驱使的人想要更多。
回到床榻上的时候,怀里的青年已经从颈窝位置移动到了喉结,粟冉尖锐的虎牙咬上境虚的喉结,境虚轻哼一声,但那股刺痛的感觉没持续多久,咬喉结的动作就变为了含。
红润湿滑的小舌一遍遍地勾画着喉结的形状,境虚只觉胸口压着的气越来越沉。
欲求如同猛虎,但他还是最终忍住了。
哪怕此时,他也努力提醒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不是纵-欲,而是解毒。
“坐直些,我帮你把衣服解松些。”
境虚扶正粟冉的身体,帮他把裹得乱七八糟、甚至阻碍呼吸的衣服理顺。
过程十分不顺利,粟冉像是没骨头一样,刚一坐直就软到他身上。
终于理好的衣裳变得宽松,境虚的指尖却在颤抖。
眼前小兽般呜咽的青年就像是他的劫。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错。
粟冉本就是他的情劫。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没能躲过。
两人此时的姿势是面对面的,境虚能清楚看见粟冉眼尾的湿红,凌乱的鬓发,和长相中的每一个细节。
粟冉的唇很薄,几乎透出血色来。他的眉尾很锋利且细,但眉头却是疏散的杂毛,颜色也不是纯黑,而是带着深棕的颜色。
他鲜少这么仔细地观察一个人,视线从粟冉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流转,勾勒出他鼻梁的角度,下颌的曲线,以及五官的每个细微特征。
好像要把怀里的人看透似的。
好像只要继续这么无限看下去,就可以不用做后面的事一般,就好像这么继续看着。时间就静止下来一般。
其实知道情-药,感受到替身壳子被动过的时候,境虚就想明白了一切。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但是或许,从头到尾,他都是喜欢粟冉的。
红枫林的相见,五年间的区区几面便再难忘却。
如果不是粟冉,换成无论哪个人,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都不会做到如此。
就只有粟冉。
但也正因为喜欢,他才更觉得不应该。
至少要先当面表明他喜欢粟冉,等粟冉同意的时候,再做接下来的事情吧?
可是眼下的节骨眼上,他没有选择。
青年的身体正在发热,沈乾说那药效强势,再加上情绪的折磨,再拖下去,他面对的无异于受刑。
境虚抱住粟冉,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窝上,使两人靠得更近,片刻,他想到什么,抱着粟冉起来,换了个方向,而后捂上了粟冉的眼。
“你应该不喜欢我在这个时候看见你的脸。”
境虚如是说道,然后……
“啊……”青年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绵长而痛苦的呻-吟。
意识早已模糊,成了无数碎裂的片段,却在那一刻被疼痛唤回了些许的清明。
粟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零碎的记忆片段,使得隐约记起了境虚那壳子,和此时自己的状况。
他只感觉自己坐在了一张质地极其亲肤的真皮按摩椅上。
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见。
被情绪和药物驱使着的身躯,甚至分不清是他主动,还是如何。只是……替身壳子而已,又怎么会有生命?
他只觉得是自己意识模糊产生了幻觉。
忽而绵长粗重的呼吸声在粟冉的耳边响起。
有、有人?
“谁?”破碎沙哑的声音,在呻-吟中,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身后的人一愣,动作随之停止。
眼前的遮挡消失。
模糊不清下,陌生的床幔在他眼前逐渐变得清晰。
“你清醒了?”粟冉感到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
看不见,但他好像已经知道了此刻的情况。
“仙尊?”
“……嗯。”境虚沉默,而后轻声应答。
热汗打在粟冉的头发上,将两人已经被汗水浸得半湿的青丝更紧密地揉在一起。
“境虚?”粟冉再度确认,叫了他的名字。
境虚点点头,将他抱紧。
粟冉却并不甘心,就着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力气去摸对方的脸,还尝试把头别过去。
境虚帮他,视线交汇的瞬间粟冉有些意外。
他去摸境虚的眼睛,纳闷道:“发带呢?我不是绑了发带吗?”
“什么发带?”
境虚看着粟冉,青年的那双薄唇让他有吻上去的冲动,但他不敢,怕冒犯怀里的人。
粟冉没有回答,动作的停止使得躁动复苏,他急切地想要更多,于是开始主动,可不得章法,痛得流出眼泪。
“我来。”
狭窄的床榻上,喘息声再度扬起,汇聚的意识再度变得凌乱。
朦胧之间,他好像又听见那壳子说话了。
“想要怎样的?”
“两边都要。”
“还有呢?”
“两、两个一起。”
“……”
这是清醒前的最后一幕,而后粟冉又陷入了沉沉的,被欲-望驱使着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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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旭日东升,温暖的金色暖阳洒在寝殿的院落。
有鸟儿飞下来啄食庭院树上结出的小果子。
三日的狂欢后,境虚整理满床的凌乱。
此时,他的衣裳还有部分黏在身上,却也几乎被汗水湿透。
粟冉那一套却是完全散乱,有的还四分五裂化作碎片。
也许是“欲”的情绪压抑了太久,所以发作得格外凶猛。
青年像个喂不饱的小兽,而他只能予取予求。
一万岁的老房子和三百年的小房子,同时着了火。
不知道哪一间烧得更严重。
粟冉的意识混乱,时而觉得他们尚在温泉小屋,时而又觉得他们身处荒山原野。
少有的情形,青年的嘴里还总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最初还算合理,到后来,粟冉甚至会指定某本话本,某页的第几个姿势要求。
有的姿势纯属艺术的虚构,他无法做到,青年还会嘟起嘴生气。
很可爱。
他不设防的时候,像只活泼的小兽。
三日,两人都受了不少的伤。
他的伤不重,无非是抓咬的痕迹,他那替身壳子倒是有点惨。
本来心口位置就被碎星撕开,此刻几乎是彻底破了相。
境虚将小年轻翻过来检查,怀里的人此刻睡得沉,几乎是怎么摆弄都行。
天生异火的体质使得粟冉恢复得比寻常修士要慢,境虚放心不下,准备出门找沈乾取些药。
但转念一想,那厮已然跑路,于是便换了方向,去寻孟池。
脑海中又浮现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询问,且非常紧急。
临出门前,他瞥见被随手扔在地面上的手帕。
脑海中,又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三天的片段。
最开始,他固执地隔着衣服,减少触碰,但小年轻却胡闹且不依不饶。
精致的素色手帕被一遍遍地弄脏,到后来,手帕上的脏污也染脏了他的指节。
一来二去,底线反复被同一人突破,小青年甚至还在力气稍微恢复后,主动将自己送到他的面前。
太荒唐了……
太不该了……
境虚沉默着拾掇,试图将手帕毁尸灭迹,却又些许于心不忍。
弄脏的手帕无法贴身携带,最终,他叠了叠,放在不显眼的暗处,又给粟冉盖好了被子,便转身出了门,去寻孟池。
殊不知,他离开没多久,沉睡着的青年便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沉沉地环视周遭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