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界禁止死对头恋爱》七境

28、目的

　　粟冉扯境虚的手又试好几次。
　　最初他思绪杂乱，风韵琉璃所示画面也并不稳定。
　　许是因为境虚灵力过于强势，风韵琉璃表面出现了细微裂痕，留给他们的机会并不多。

　　“稍等我一下。”粟冉收敛心神，片刻，再度睁眼。
　　墙壁上景象缓缓亮起，素白色房间里，隔着画面，粟冉仿佛也能闻见消毒水味道和走廊上的吵闹。
　　“婶子，你家的崽这是怎么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也得了这种病？”
　　“哎……”
　　粟冉心中一动，一个音节也熟悉得让他心痛。

　　画面缓缓转动，最终定位在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身上。她的面容憔悴且皱纹密布，过于苍老的模样几乎让人无法猜到她的真实年纪。
　　【修仙界时间的流动比宿主原本的世界更快，系统检测到，在您的时间线里，时间大约过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个把月，她却像老了十岁。

　　粟冉鼻头发酸，整条胳膊和按在风韵琉璃上的手也略微地颤抖。
　　覆在他手上的境虚察觉到异常，然而就在这时，咔嚓一声，风韵琉璃破碎，彻底失去了原本功能。

　　“你眼角怎的有泪？”粟冉察觉到眼尾位置的粗糙，连忙想躲，可两人的另一只手还一上一下地压在矮台上，他只是别扭地移开头，不看境虚，同时默默抽出被压在下面的那只手。

　　“给你。”境虚没有再问，更没有走到他前面，只有一方手帕默默递到粟冉的面前。
　　“仙尊可真是个贴心的人。”依旧是揶揄语气，却锋利不再。

　　境虚默默，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等待他慢慢恢复。
　　与此同时，被警告一直安静地缩在境虚衣襟里的人头蝶已经通过二人相连的神识叫喊起来。
　　【境虚，这是什么意思？那图像中的场景分明是另一方小世界，他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莫非……莫非……莫非他跟我一样并非来自此世，而是从其余的小世界坠落？】
　　【对哦，这么说来，他的修为和他身体里那个不像灵宠也不像契灵的东西也有了解释！！】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听见我来自其余小世界的时候怎么毫不意外。】
　　【可以啊，不愧是魔尊。不过他刚刚的反应不对劲啊，怎么看着他还对那小世界有所留恋？】
　　【你说，不会是他还想回去吧？你那情劫，和神算子关于你连降三个大境界的预言不会也与此有关吧？】

　　【嘘。】良久，境虚终于在神识中回话，【不要那么无聊，打探别人的隐私。】
　　【唔……好吧。】
　　-
　　境虚和粟冉从密室中出来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闪亮的墙壁上，宝石沾染了血液，有的已然干涸，而有的还在流淌。
　　“那边。”粟冉顺着境虚指的方向看去，小龙的身体已经被撕得四分五裂，脏器甚至被蚕食干净。
　　粟冉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站在人骨堆积而成的洞底，片刻，粟冉腰间的通讯法器忽然亮起。

　　“是钟褚兮。”他接起通讯，对方焦急的声音立即传来。
　　“冉兄，这几天你们都去哪了？可急死我了！”
　　“几天？不是几个时辰前才分开，怎么会是几天？”他们追出来这么远，但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时辰。
　　钟褚兮却道：“是啊！整整十三天！我等你等得都快绝望了！根本找不到你的踪影！罗盘上最初指着你的方位也突然消失，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半月？”粟冉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人。
　　“可能是风韵琉璃使得时空有变。”

　　“什么？你们找到风韵琉璃的用法了？”钟褚兮的声音陡然增大，甚至连通信法器都因激动而掉落在地上。
　　混乱之中，粟冉听见钟褚兮有人说话的声音，还颇为嘈杂。
　　“你出去了？”他们从桃花谷来，来时候走空路的热气球也在钟褚兮手上，但粟冉不认为钟褚兮是那样的人。
　　果然，钟褚兮道：“还没，那日桃花谷主派人将我送到你们最后离开的地方，我顺着那处一路朝里走，最初，罗盘上还有你方位，后来才消失。但我琢磨着这洞虽然幽深，却也没有分岔，一直朝前走迟早与你遇上。中间我走过了一个堆满人骨的大坑，又走过一处萤虫密布的石洞，却始终没见到你身影。直到前几日，我竟然在洞中遇见了魔族。”
　　“他们见我是修士最初想害我，但我身上有沾染你魔气的信物。他们虽然不认识你，更不知地面上的那位魔尊，但我添油加醋渲染了一番，又讲了你这些年来平定魔界的事迹，使得他们相信你不是好惹的。他们本打算将我扔在原地不管，但我随手施舍几件从钟家拿来的法器相赠，他们便好客地将我接到寨子里。”
　　“不过说来也怪，这地底下竟然有这么大的寨子，住了整整几百号魔族。他们不需要晒阳光的吗？这寨子里还有成型的集市和军队，他们本来说要带我去集市逛逛，但我奔波走了这几天实在劳碌，便推辞了。休息的这些天，我住在一家魔族家里，两天拿一件法器做租金，白日里闲着了，就跟魔族小孩子们玩一玩，聊聊天，然后就是想起来或空了给你打打通讯，看能不能联系上你。”
　　“他们还说今日要带我去见寨子里的一个魔族，据说长得跟我有几分相似。我也是想着出门前，尝试能不能联系到你，本来是没有期待的，但好在联系到了。先不说我这边了，冉兄，你现在在哪儿呢？可还在桃花谷？还是也在地下？我没听见这寨子里除了我还有别的外来者，应是不在寨子里，你是被别的事情拖住了才没能第一时间来找我？”

　　“是。”粟冉点头，又三言两语将这两天的事情讲给钟褚兮听，略过了风韵琉璃所见之景，只是粗略提及确实能看见小世界景象与风韵琉璃已经破碎。
　　钟褚兮听后，感叹可惜，粟冉也并未多说，只是道：“既是如此，你就在原地等待，勿要乱动，我们马上去找你。”
　　“好。”钟褚兮答应爽快，通讯挂断，他却是长叹一声。
　　他撸起袖口，看见袖臂下的小突起，清楚自己放纵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日子，受那蛊所困，他清醒的时间慢慢变短，睡梦中，无上尊者一遍遍地呼唤他回到沧阳，身体也迅速地虚弱下去。
　　过去，他觉得修炼无所谓，但一桩桩一件件，逼得他必须改变。
　　他不能再任性下去了，是时候拿起他的责任，才能守护好他想守护之人。

　　-
　　【系统，你说，钟褚兮现在是在我想的那个地方吗？】
　　【应该……但是……】
　　【但是什么？你说那段剧情？】
　　【嗯。】
　　系统知道宿主并不想看到被搅得乱七八糟的时间线，但眼下的场景，似乎是根本无法避免。
　　空气中安静须臾，粟冉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又道：【虽然觉得故事线被扰乱，有些烦躁，但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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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冉与钟褚兮会和的时候，沧阳派出的一支精锐小分队已经到达魔界。
　　他们此行为的是无上尊者之命，将钟褚兮带回。

　　一行人在魔渊附近的魔界入口徘徊，却是犯了难。
　　“这是尊者交给我们用以显示小少爷位置的法器，怎的看着不太对？”
　　“是，这法器上的位置，小少爷好像是在地下似的……”
　　“那怎么办？下去，还是分头查看？”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为首者拍板：“先顺着法器的方向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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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冉和境虚脚程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渊底城的方向。
　　正如钟褚兮说的，这里有完整的村寨和设施，可偏巧就没有人。
　　【这是去哪儿了？不是叫他……】
　　“冉兄！”地下的隔板被翻开，钟褚兮从下面探出头来，对上粟冉的一刻，他面带喜色，而他身后七八个陌生的魔族面孔却写满了恐惧。
　　“快把门关上！”“就是就是，一会儿龙来了怎么办？你想死我们可不想！”“以为有几个钱就狂啊！龙的事可是大事！若是整个寨子的人出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人家修仙界中人，肯定不愿意听我们魔族的指挥，还说什么？把他赶出去。”

　　钟褚兮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推了出去，再然后咔哒一声，木板被关得死死的。
　　“你……你们怎么这样啊？”他抿抿嘴，满脸无奈。

　　“你们在躲什么？”粟冉不解。
　　“他们说有龙要来了，如果在地面上会被龙吃掉。”

　　嗖——
　　头顶一阵疾风刮过的声音，钟褚兮再定睛一看，面前空荡荡，正跟他说话的粟冉不见了踪影。
　　“仙尊，他去哪了？”钟褚兮懵然，只见境虚双眉微蹙，视线微仰。

　　他顺境虚视线看去，空中庞然大物朝他们俯冲而来。
　　“啊啊啊啊——”他尖叫闪躲，只见境虚腰间长鞭猛地挥动，直朝那黑影奔去。

　　龙脚位置一道红光闪过，紧接着，长鞭化攻为勾，一道艳红色身影借着长鞭的劲，落在他们身边。
　　“这什么东西？记仇还偷袭？”红眸眼尾上扬，眉眼间沾染一丝戾气。
　　碎星出鞘，粟冉摆出一副势要与龙不两立的架势，然而，他眸色一闪，将碎星一抛，又拽着钟褚兮的衣服往前一抛。

　　“你去。”
　　“我我我？”钟褚兮猛地被抛到前面，就见龙尾猛地朝他击来，他立即拿扇去格挡。
　　描金的折扇，扇骨根根分明，钟褚兮按下扇尾位置的凸起，十二根长刺伸出。
　　虽然腰间武器也有佩剑，但轻便折扇他却更惯用，这扇在原书中剧情后期也经常出场。

　　剧情后期，门派每每出现争端的时候，他都会先以理服人，展现出一副温润公子模样；而当事情谈崩的时候，就会画风突变。
　　上一秒，描金的折扇旭旭地摇，下一秒，折扇一摆，卡在人颈间，夺人性命。

　　玲珑心思、霹雳手段，那是成熟后的钟褚兮，却也不是现在还修为垫底的青年。
　　钟褚兮被恶龙的尾巴生生甩出去几米，他的修为有限，根本无力抵抗庞然大物的攻击，但龙的尾巴也很脆弱。
　　巨龙发出一声悲鸣，转换了攻击方向。
　　钟褚兮脸色一变，连忙开始狂奔。——若只是小打小闹，他还可以对抗，但正面应对，他根本无力招架。

　　“冉兄，救命！”
　　“怕什么怕？”粟冉手中碎星一挥，挡掉龙爪的一波攻击。他未使全力，但恶龙由于刚接管这身体攻击力也不高。

　　“把这个吃了，我教你如何应对那龙。”
　　粟冉手心的是一颗深棕丹药，灵气柔和，药香四溢。
　　那是一颗成婴丹，可以帮助修士在短期内修为突破元婴顶峰。这种颇为珍贵的丹药对于钟家这种高门大派自然是不少的，但钟褚兮却嫌少使用，因为没有必要。

　　“冉兄，你怎么就非得……算了。”他接过丹药，吞下，立即感到体内灵气蓬勃升腾。
　　“拔剑。”
　　钟褚兮拔出腰间佩剑，握得并不熟悉，甚至有点生疏。
　　“调息凝神，灵气入丹田，跟着我教你的动作去做。”

　　钟褚兮跟随粟冉的指引调整站姿，原本随意的姿态调整后也现出几分气势。
　　“好了，去吧。”
　　“啊啊啊？”
　　粟冉在钟褚兮后腰位置一推，他凌空飞起，直奔恶龙方向，恶龙立即甩尾相应，双双缠斗起来。
　　有了丹药的辅助，钟褚兮不似之前轻易被拍飞，竟也能应对起来。

　　哗啦啦——
　　巨龙攻击之下，地面上一切高物都被扫平。
　　粟冉接连几个闪身躲过，境虚也紧跟，始终在距他两臂位置。
　　“不出手？”
　　“不出。”粟冉摇头，又道，“这地方不太清，仙尊，不若我们换个地方仔细观战？”
　　他抬手指了指头顶的高处：“那里就很合适。”

　　-
　　钟褚兮与恶龙缠斗的功夫，沧阳派的人已经深入魔渊。
　　浓重的魔气压得人喘不过来气，一行人行路的速度越来越慢，更有人想到过去，干脆停下了脚步。
　　“我听说……之前咱们沧阳的前掌门，就是被推入魔渊，你们说……他的魂魄此时不会还停留在此处吧？”
　　“不会吧！快别瞎想，就算前掌门的魂魄在此，也是保佑我们几人。法器在谁手上，查一下小少爷的位置，是不是快到了？赶紧把事情做完，然后撤。”
　　“我看看，好像就在这附近，……那边？”

　　他手指几人中央的位置，面露茫然，正在这时，只听，铛——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正正砸在几人中央。
　　一行人全都面露惊色，下一秒，头顶响起长鸣，一股疾风以压迫之势袭来，众人抬头一看，狰狞凶残的面容还有血盆大口，当即将他们吓得跌坐在地。

　　“……龙！这里有龙！”“救命啊，会被吃掉的吧！快跑！”
　　一行人转身作撤退之势，龙爪却一勾，这些挡路的杂碎甩到洞穴更深处。

　　“钟褚兮，还等什么？站起来，继续打。”
　　被甩在地上的紫衣人踉踉跄跄起身，最开始跟恶龙缠斗并非他的本意，但在粟冉的指导下，他竟体会到一股战得畅快淋漓之感。
　　昔日，他往往被吊打，对修炼不感兴趣，也没有信心，但此时汗流浃背，灵力聚拢又飞速散开的感觉让他体会到几日未有的舒畅，因为蛊毒几日昏昏沉沉的状态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好！”钟褚兮的回应气势十足。
　　闻言，站在高处的粟冉露出满意表情：“他逐渐找到状态了。”
　　“嗯。”境虚点点头，“但丹药的药力也快过去了。他最多再挺一盏茶的功夫，也根本战胜不了那龙，这点，你最开始就应该知道。”
　　“那又如何？”粟冉挑挑眉，“如果知道结果，就不去尝试，一开始就放弃，那跟懦夫有什么区别。他不是、也不应该是那种人。”
　　境虚瞳孔微微扩张，沉默而后抿唇道：“你说得对。”
　　他似乎还有想说，然而粟冉已经开始下一轮的指导。
　　“钟褚兮，心如明镜，洞察万象。云游神明，身心合一，朝上三分，击它右目下三寸。”

　　“你们看……在与魔龙缠斗的好像是小少爷。”
　　“就是小少爷！昔日他纨绔度日，从不修炼，此时怎的却有与魔龙相斗的勇气？”
　　“身为沧阳中人，除魔卫道是我等责任，连小少爷都可以，我几人又怎可坐以待毙？走，我们为小少爷掠阵。”
　　“是！”

　　几道极速身影加入战局，见状，粟冉也露出惊异表情。
　　【怎的还有别人？渊底城那群魔族不是都胆小如鼠，躲到地下去了吗？】
　　【宿主……您忘了渊底城是有护卫队的，而且……呀！】

　　“什么？”
　　“……嗯？”
　　粟冉看向身边开口的境虚，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异。
　　“你能听见？”
　　境虚沉默，而后：“……能。”

　　【狗系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喏……】系统缩了缩脖子，怯生生，【我看他不像什么坏人，就忘记开屏蔽系统了。】
　　【前两天还怕得不行，给你点小恩小惠，之前的事情就都忘记了？】粟冉露出一个鄙夷表情，【你也真是心大，就不怕把我们怎么过来的也给透出去？】
　　【嗯……可是系统觉得，使用风韵琉璃查看异世场景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能猜到了七八成了。】
　　【他的猜测是他的猜测，我又没承认，没承认就等于假的。】

　　闻言，境虚露出一个难以言喻表情。
　　粟冉立即反应过来。
　　【靠，你刚刚是不是又忘记开屏蔽系统？】
　　【喏……】
　　那边缠斗还在继续，更陆陆续续有渊底城原本的守卫队伍赶来相助。
　　原本是没有胜算的一战，局势却缓缓地发生了变化，两边甚至有了平手的意思。

　　钟褚兮那边也明显更顺手且投入，甚至不太需要粟冉的指导。
　　环境安静了下来。
　　良久，境虚开口。
　　“你之前问我的事情，稍后我会告诉你。”
　　“什么？”粟冉一怔，“你说哪一件？”
　　他反应一下，意识到境虚说的是赌约的事情，又道：“之前不是打赌说捉到魔莲才说吗？仙尊怎的还变心了？”
　　“……”境虚被他揶揄得说不出话。

　　正在这时，更多人涌入了战局。
　　【这次应该是渊底城的护卫军前来了。】
　　和之前零零散散的人不同，他们明显更为精锐，也更为有组织，甚至有专业的武器。
　　“射——”
　　万千弓箭齐射，一生生箭矢破空，发出咚咚声，划破黑暗。

　　恶龙一声嚎叫，一卷尾巴，把一群人横扫倒下，飞也似地朝向更高远处逃窜而去。
　　【下面那群人为首的是不是就是钟韧？相认的剧情是不是要提前了？】
　　【不知道，龙跑了，宿主快追啊！】
　　【追？追什么追？】
　　【魔龙逃出去是要危害人间的。】
　　【危害人间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作为魔族我不就应该危害人间吗？】
　　粟冉是想抓到那魔莲，但比起魔莲，他对剧情本身的关注明显更大。方才他就注意到突然出现的那几个人似乎是沧阳派中人，他们的突然出现，十有八九和钟褚兮有关，而现在钟韧的出现明显使得情况更为复杂。

　　他一跃而下，走到众人之间，沧阳宗的几人见状，纷纷拿起剑摆在面前，随着粟冉的逼近，他们一步步地后退，模样警惕。

　　钟褚兮躺在正中，龙尾最后一击正中他的胸膛，再加上药劲也快过去，使得他正处在虚脱状态。
　　“怎么样？能站起来？”粟冉附身去扶钟褚兮，还未伸出手，那几名被他逼退的修士猛地将剑伸向他面前。

　　“魔头，死远点，勿要动我们小少爷。”
　　“就是，小少爷不能有事，我们几人哪怕拼了命，也会护小少爷周全。”

　　“哦？”粟冉挑挑眉，讥笑两声，“保护？你拿什么保护？就凭你们？”
　　他什么没多说，只是眼尾一挑，就使得沧阳修士的警惕加倍。

　　两方对峙，最终是钟褚兮猛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才打破局势。
　　“冉兄，来扶我一把，你快别闹了，我要不行了。”
　　药劲还在的时候，他尚且没什么感觉，此时，方才觉得浑身酸痛，受了很重的伤。
　　粟冉不再管那几人俯身去扶钟褚兮，又给他喂下一颗药。

　　正在这时，渊底城的人也朝他们过来。
　　“你们的胆子这么大？怎么不去下面躲着？”
　　“好像不对，他们几个看着不太眼熟，好像不是渊底城的人。”
　　“外人？靠，那边有个人怎么长得跟韧哥那么像？”

　　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路，一个身穿铠甲的魔族修士走来，更具体地说，他的长相介于魔族与人族之间，气质中也带出几分病态。
　　“你……”
　　钟褚兮被粟冉扶着半坐起来，他看见那人的面貌眼神中露出惊诧。
　　然而男人并没有给他说完一句话的机会，转身就走，甚至不留下一个眼神。

　　“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确实，有几分像小少爷，还有点像祠堂里前任掌门的画像。”
　　“不能吧，咱们前掌门一辈子堂堂正正，最后也是为战胜魔族，护佑仙界平安而死，怎么会跟脏污的魔族长得像？”
　　“嘘，你们先别说，至少咱们现在还在魔族的地盘吧，没看见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吗？”
　　“喏……”

　　钟褚兮的眼神始终定格在那个离去的人身上，他几次想站起来，但都没能。
　　“冉兄，你……你去帮我把他追回来！我……我有话要问他！”
　　粟冉沉默：“我不去。”
　　又道：“但可以在这暂住几日，等你好了，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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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冉和钟褚兮落脚，另一面，境虚一路跟随魔龙，直至极炎之地。
　　魔龙在修仙界中，属于颇为凶险的异兽，但放到九重天上，随意一个有点道行的修者就能轻易将他降服。
　　境虚手中长鞭一挥，缠住魔龙的脚，将它生生在地上拖行。
　　经过魔渊下缠斗，魔龙早就受了伤，更何况在旁观战境虚早就将魔龙的弱点看得清清楚楚。

　　“别挣扎了，此处是极炎之地，万里无人，就算你想放弃这具身子跑远，也根本找不到其他地方躲藏，结果就是被炙烤至死。”
　　龙发出一声哀鸣，垂下了高傲的脖子。
　　它动了动嘴，血盆大口张开，传出的却是细如蚊蝇的尖细童音。

　　“放过我，我不过是想找个法子回去。只要我能成功回去，就不会伤害任何人。”
　　“回去？”境虚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你想回到原本的世界？”
　　“是，这个鬼地方什么都没有，根本不适合生存。我花了几百上千年才找到合适的地方寄生，勉强得以生根发芽。像我的朋友在我们原本的世界，早就长成足以掌握一方的域主了。”
　　境虚眉间青黑：“所以你做这一切，是想找一具身体，可以破碎虚空，然后就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也？为什么说是也？难道你也跟我一样？”
　　“不是。”境虚抿抿嘴，露出难以言喻表情，“但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无法达成。”
　　说话间，他甚至松掉了捆绑在龙脚上的束缚，眼神中也露出怜悯表情。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魔龙嘴上不信，语气却有些发慌。
　　“因为你打不过我。”境虚淡淡，“就算你能打过我也没用，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达到足以踏碎虚空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