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界禁止死对头恋爱》七境

27、窥探小世界

　　疼，万虫钻心一般的疼。
　　额鬓蒸出许多汗珠，钟褚兮陷入梦魇中，每每想要苏醒就再度被推入沉眠。
　　“回来吧……回来吧……钟褚兮，回沧阳来……”无边黑暗中显出一丝光明，引诱着他前往，只是他本能地抵触，好像一旦奔向就是万劫不复。

　　“醒醒，别睡了，醒醒。”柔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清风拂面，灵台清明，钟褚兮揉揉惺忪睡眼，环顾四周。
　　“你是谁？”

　　流水高台，粉红飞花灿漫，如若仙境。
　　纱帐下坐一粉衣女子，杏眸星目，面带粉嫩桃花妆，黑顺长发梳成流云髻。
　　“我乃桃花谷主。”女子莞尔一笑，“我手下的桃花妖如约邀你相见，但你却拒绝，他们以为你要毁约，才出此下策，将你强行带来。”
　　“桃花谷……桃花妖……哦，我想起来了……”钟褚兮揉了揉眉心，头痛欲裂，“我是跟冉兄到这桃花谷，然后他们去追魔莲种子了，我想追他们，然后就被那群桃花妖打晕，怎么回事……我头好疼……怎么又这么疼？”

　　女子修长的指尖在钟褚兮的眉间游走，一波波柔和如水的灵力缓缓地注入。
　　钟褚兮眉心黑气涌动，桃花谷主的脸色陡然一变，她伸手去捉钟褚兮的手，钟褚兮下意识格挡，然而技不如人，一招败落。

　　“你……你怎么还乘人不备动手打人啊？！”他控诉。
　　命门被女子握在手里，钟褚兮无力反抗，哗啦——
　　袖口被扬上去，胳膊露出，上面涌动着许多黑白小点，就像是皮肤下生着的小虫正在生长。

　　“靠……你给我下毒！”
　　“你中蛊了。”

　　钟褚兮和女子对望，女子秀眉微蹙，眼神坚定，片刻，钟褚兮败下阵来，服了软。
　　“你说中蛊是怎么回事？”
　　“事情比我想的发生得更快，你坐下来，我仔细与你说。”
　　桃花谷主引钟褚兮坐在绯云桌前，取小盒中冰雪烹茶。嫩绿的茶叶在烹煮下，逐渐舒展，茶香在偌大的空间内弥散。
　　“来，喝茶。”
　　钟褚兮端起茶杯，扑鼻的茶香中也有灵力，他缓缓饮下一口，茶香使得体内的躁动逐渐平息，他紧绷的状态也逐渐放松下来，左右观望，又道：“所以，这里是在哪？冉兄和仙尊去哪儿了？”

　　“这是我的桃花小筑。至于后一个问题，我也好奇。小妖们说，此行入谷的有三人，早上送拜帖的时候也是，怎的到头来，只来了你一个？”
　　“拜帖？什么拜帖？你送了拜帖？”他方才以为女子是不请自来，并无善意，现在看来却可能是自己误解。

　　桃花谷主点头：“桃花林皆由我灵力供养，你们来时，我便有所察觉才派人去邀请。至于你那两位好友，我只能告诉你他们现已不在谷中，至于具体位置，也不得而知，只能告诉你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和离开方向。”
　　“走？他们怎么会走？”钟褚兮低声喃喃，在他眼中粟冉并非不讲义气之人，怎么会丢下他不管？可他看桃花谷主眼含真诚也不似作假，一时无法决断。

　　“先不管他们，此番我等的是你，想见的也是你。”桃花谷主打断。
　　“找我？找我做什么？”他一怔。
　　“为故人。”
　　“故人？”
　　“你可知你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奸人所害？”
　　“你……认识我父亲？！”钟褚兮震惊地看向女子。
　　他的视线在她完全陌生的面容间徘徊，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桃花……你……莫不是以前别院里的那株桃树？！”

　　女子掀起裙摆，玉足脚踝的位置深可见骨的两道伤痕，虽然没流血但生得可怖。
　　“你父亲将我一节枝干刻成木雕随身携带，他出事时，一泼心头血洒到我身上，我便开了灵智。”
　　钟褚兮记得那桃花树，他小时候，那桃树比他高上两头，他拼了命地长个，还要跟那树比高。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爷爷嫌那树娘里娘气，与父亲沧阳掌门的身份不符，就命人将树砍了，就连根系也被挖除。

　　女子语气苦涩：“我在沧阳生长，吸收灵力，比寻常生灵多了几分灵性，你父亲也早就察觉。在我被斩断后，是他拿灵力吊着我，他与我有恩，但他被同门陷害，推下魔渊的时候，我却无力救他，这些年来，我一直念他，想要报恩，却无处可报，直到那日见你，做桃树时，关于钟家的桩桩秘事涌上心头，才想一一告知，护你从那龙潭虎穴中平安，报恩于你父亲。你可曾有想过，你父亲的修为了得，又怎么会被轻易推下魔渊？他，你们钟家……但凡你爷爷看重的人，都会在他的体内种下连心蛊，为了逼迫对方百分百听命于他。你如此，你的父亲也是如此，你身上也早已被种蛊。”
　　说话间，她的视线又落在钟褚兮胳膊上，那里的小点已经被略微压下，虽然还有隐隐的凸起，但已不明显，潜伏的蛊虫就像睡着一般。
　　“你体内的连心蛊是由虹蛾幼虫化成，属土，用我的木系灵力挡一挡，可以抑制你体内那蛊的发作，但这法子只能缓解，依旧无法去除。此蛊在你体内太深，几乎与你血脉相连，唯一的解法大抵只有千年前蛊王布下的青云秘境，只是此秘境一百五十年一开，眼下最近的一次，是在五年后，在此之前，你还不可与无上尊者决裂，还需蛰伏，不然极可能踏上你父亲的旧途。”
　　“是……”钟褚兮应了声，他能感受到桃花谷主打心眼里为他着想，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桃花谷主起身慈爱地抚摸青年的鬓发，像个长辈般，钟褚兮虽生于大家族中，但鲜少有真正疼爱他的长辈。他惯常是放荡不羁模样，此时却微微垂头，脸上也微微泛红。
　　“褚兮，”桃花谷主轻唤，“待你回修仙界后，我会在适当时机与你联系，助你一臂之力，在此之前勿要鲁莽。我已目睹你父亲出事，不可再见你也出事了。”
　　她将半截枝丫交由钟褚兮手里，眼中再度露出伤神之色。
　　又道：“好了，我要说的话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聊一聊你朋友们的去向了。他们顺着东南方向的一处暗河离去，那暗河地势低洼，环境幽暗，相传底下还有巨怪，因而谷中桃花妖都不愿前往，但早有传闻那里可能通往外界。他们已经离开一段时间，桃花妖也已将你的行李一一备好，尽早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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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冉和境虚顺着山洞朝前探索，山洞极其幽深，且有水流流动声，只是光线越走越暗，无法看清周遭的景象。
　　“仙尊，可有火把？”粟冉朝身边人道。
　　他此行出来得急，除了风韵琉璃，一并没有带在身上，眼下想找个照亮的东西都没有。
　　境虚凭空划出一盏灯，那灯无芯，而自燃，只不过火焰很小，根本无法照明。
　　“你拿火系灵力点燃即可。”
　　粟冉点燃那灯，小小的一盏灯迸发出的光芒却足以照亮整个洞穴。
　　“仙尊的法器都很不错。”粟冉夸赞真心，九重天上能找到的法器也自然超群。
　　境虚也是大方：“你若喜欢拿去便好。”
　　粟冉撇撇嘴：“无功不受禄，仙尊三番五次如此对我实在叫人不安。”
　　前两次相赠，粟冉还能将其归结于九重天仙者身上的宝物多，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相赠，他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味。

　　境虚沉默。他最初知道情劫与粟冉有关的时候，是想直接杀了他解决问题，但是随着神算子的预言和一遍遍的接触，他似乎逐渐接受情劫存在。
　　他性格本就善良，最初的相赠纯是因想补偿，而今成了习惯，但相赠也确实没有理由。

　　“有原因，但现在不能告诉你。”境虚最终给出结论。
　　“也好。”粟冉笑笑，“仙尊若不愿说，我们不如立个赌约，就赌谁捉到那魔莲种子。若是你捉到，便可要求我做一件事，若是我捉到，仙尊则要坦诚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

　　顺着暗河朝前行进，最初两边的路变窄，而后逐渐地变宽。他们没再看到魔莲的影子，但洞穴深处逐渐传来了血腥味，周遭压来的魔气也逐渐加重。
　　前面似乎到了动物巢穴，两边墙壁嵌了兽骨和人骨，像是装饰。
　　龙，几乎已经不存在于修仙界的生物，生性残暴，领地意识极强，且热爱藏宝。眼下的种种似乎都证明着他们将要抵达的是一处龙穴。

　　“要不别找了。”粟冉忽然停步。
　　原著中，魔界的龙就是骚扰渊底城的那只深渊巨龙。
　　桃花谷距离魔渊距离不近，但那是地上。而今他们在地底潜行了这么久，为了追击魔莲，本就到了桃花谷的边界，他仔细算一算方向，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粟冉微微侧头，看向身侧的境虚。若是遭遇深渊巨龙，且被攻击，他不信这位仙尊会不出手。
　　而问题就在这，他们会抢了属于钟褚兮的机遇，还可能阻止父子相认。
　　风恕之的故事线只是在结尾位置发生了“一些”错乱，就让他废了这么大劲。而钟褚兮的故事线……本来就提前了，现在再闹这么一出，怕是会全乱。
　　“追了这么久，也没见到魔莲的影子，说不定它根本就没有进洞，我们追错了方向。”心里另有盘算，但明面上的理由还是得给。
　　“不会，”境虚反手化出一镜，“进入之时，我就在洞口布下符阵，若是它已经离开，定然会收到信号。”
　　“……”

　　粟冉语塞，正在这时，视线余光却忽而瞥见洞穴的尽头亮起巨大红色光点。
　　那光点足有一人高，中央是一条细长的黑线，奇怪的是，黑线竟然还会移动。
　　粟冉再定睛一看。
　　那哪里是什么光点，分明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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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多久啊？”钟褚兮坐在桃花妖拉的小推车上，他本是可以用法器前往，但桃花谷的地形，他并不熟悉，必须得有桃花妖引路。
　　“吱。”飞在半空中的小精灵又说了他听不懂的语言。
　　它示意拉扯的小家伙们停下，然后笨拙地折了一片芭蕉叶子盖在钟褚兮的身上，又站到他肩膀上去巴拉他的眼睛。
　　“什么意思？你是说，路太远，一时半会追不上？”
　　“吱。”
　　钟褚兮：“……”修为果然是个好东西，他也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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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点，它还没注意到我们。”粟冉缓缓后退。
　　深渊魔龙的体型虽大，但视力却不好，这么近的距离于他们修仙者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像龙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于远距离和移动的物体，才能更清晰地捕捉。

　　龙眼在洞穴内扫了几个来回，粟冉手里虽然有火光，但他们的位置正好被崎岖的洞穴遮挡住一半，只要不妄动，对巨龙应是很难发现。
　　果不其然，那眼珠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狭窄的洞口。

　　粟冉松了一口气。
　　“还好。”
　　“不，它已经发现我们了。”

　　说时急那时快，狭窄的洞口伸进来一只巨大的龙爪，一阵搅动后，碎石开始坍塌，洞口被扩展足足几倍大后，龙爪直直地朝他们抓去。

　　“跑！”粟冉身形极快，他灵动地几跃，拉远距离。
　　龙爪奇迹般地没有追，然而他回头一看，却也没瞅见境虚的影子。

　　“仙尊？”去哪儿了？他连忙扫视搜寻，却看见那道水蓝色的身影，身形稳健、走位乖张地绕过龙爪的攻击，朝着更深入的洞穴探去。
　　“你要去哪儿？”
　　境虚没有回答，粟冉微微蹙眉，犹豫须臾，最终也跟上他的步伐朝里跃去。

　　穿过小洞口，周遭的景象豁然开朗。
　　龙的巢穴，四壁都镶嵌满闪亮的金银珠宝。爱好藏宝，喜爱美丽的东西，并占为己有是这个种族的特性。
　　“不在这里。”水蓝色的身影在金碧辉煌的洞穴间灵巧的跃动。
　　洞穴中的龙身躯还很“小”，那似乎是一只尚未完全发育的幼龙，它的脚下还有厚重的破碎蛋壳，以及明显没发育完全的翅膀。

　　【好可爱的小龙，养大它应该要抓不少人。】
　　脑海中响起系统突然的感慨，粟冉蹙起眉：【你是说，深渊巨龙吃人是为了哺育幼崽？】
　　【嗯哼。】系统言语不明地应了一声。
　　粟冉却察觉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最多看见周围十几里的情景吗？】
　　【对啊，我能看见是因为……】

　　忽然，粟冉感觉空气中有压迫感极强的疾风飞速地向他刮来。他抬起头，洞穴的深处传来一声更重的龙吟声，悠长而震天，几乎让人耳鸣。
　　“躲。”
　　身体的反应明显更快于思考，两人一齐跃到洞穴顶部，与整体的闪亮不同，那里少有光线照射，处于阴暗位置也更难被洞穴的主人察觉。

　　“它看着不太对劲。”粟冉蹙眉，那成年龙的速度虽然快，但走起来却歪歪扭扭，粟冉想起之前境虚控制的那具壳子，语气几乎是肯定。
　　“它被控制了。”
　　粟冉视线轻扫，最终落在境虚身上，他没有夺主角机缘的想法，但境虚的想法他并不确定。

　　“或许我们搞错了一件事。”境虚忽然开口，语气淡淡。
　　“什么？”
　　“魔莲吞噬以怨气为食，它来此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与修仙界相比，魔界的人数稀少，虽说戾气更重，但对还是个孩子的魔莲并不见得更适合成长。关于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粟冉当真是没仔细想过。
　　“仙尊觉得他想要什么？”粟冉问。
　　“长期不知道，但现在，它想控制一具拥有强大实力的身体。”

　　说时急那时快，巨龙一脚踩在嗷嗷待哺的小龙身上，爪子直直地朝上抓去，直奔境虚和粟冉的藏身之地。
　　被发现了。

　　“走。”粟冉作势就要跃走，手肘位置却被境虚拉住。
　　“不走那边。”
　　只听咔哒一声，洞顶位置有机关翻转，粟冉看见一道暗门翻开。
　　他被境虚拽进去，再然后，又是咔哒一声，暗门关闭。

　　巨龙撞门的声音在身下响起，然而很快平静，紧接着是小龙的嘶吼和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然而密室闪起金光，很快剩下的声音被屏蔽到彻底听不清楚。

　　“这是哪？”粟冉环顾，周围的环境陌生，却十分亮堂。
　　他缓和一下，看见不大的空间中，有一低矮台子，台子中心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凹陷，而周围的墙壁暗淡，和龙洞里的流光溢彩截然不同。

　　“你怎知这里有个暗间？”粟冉问。
　　“这样。”境虚缓缓推手，水蓝色灵力勾勒出的画面缓缓在面前展开。
　　粟冉一眼就看出那是跟风韵琉璃一起的绢布，只是……境虚明明才看过一晚，竟然就将那图案原原本本记下，还能完整地画下来。
　　“你看这里是桃花谷，这处是我们一路追过来的那条暗河。”粟冉的视线顺着境虚的指引一路看去，他的指节分明，手指修长若竹节，看起来极其赏心悦目。
　　那好看的指尖最终停留在蜿蜒曲线后的一处，上面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箓文。
　　“这处应是阵眼。”

　　粟冉再看矮台上的那处凹陷，又看看境虚默画的那图案，半信半疑。
　　“那试试？”
　　“嗯。”

　　风韵琉璃被按在凹陷处，没有反应。
　　粟冉朝其中注入精纯灵力，暗淡的墙壁上泛起微光。
　　微光中似乎有人影浮动，但看不清，手下按着的地方却已经发烫。

　　“不行。”
　　“可以。”

　　粟冉蹙眉，刚要撒手，就感觉身边的人忽而靠近。
　　冰雪混着雪松的幽香传入鼻腔，一瞬间只感觉宛若置身雪原，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一度。

　　“稳住。”
　　“……嗯……”
　　境虚的手压在他手上，他的手并不像传闻中仙人的养尊处优，反而颇为粗糙，纯净的水系灵力经由他的手注入风韵琉璃。
　　水系灵力并非一下子增强，而是缓缓，周围暗淡的墙壁也逐渐亮起。

　　粟冉微微侧头，瞥见境虚眉眼清冷，像噬着冰雪。
　　又是新的一面，真是常看常新，粟冉心道。

　　随着墙壁亮起，周围逐渐响起嘈杂之声，场景也逐渐变得明晰。
　　茂密的森林间，虫鸣声响起，粟冉还听到飞奔惊呼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逃命。
　　【这怎么好像是……热带雨林？】粟冉不确定地问系统。
　　修仙世界的气候环境更像是在温带，最热的极炎之地也并非这般景象。这雨林倒更像是在现代，不过，他也不是很能确定，因为他只是在书上见过。
　　【确实有点像。】系统也不确定。

　　正在这时，茂密雨林间的树木忽然开始猛然颤抖，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快跑！C……C级的异植，一旦被抓到就会被吸食干净的！”
　　“不行，那边也不行，那边的沼泽潭中有浮水莲！”
　　“浮水莲是F级别的异植，怎么也不会比荆棘刺难对付！逃，就往那边逃！”
　　“浮水莲虽然只有F级，但它会寄生，一旦被它控制，拖入沼泽，一样是死无全尸！”
　　“没关系，浮水莲害怕雷电，我的雷电异能虽然也只有D，但只要我们注意些，不要一齐被它控制，总有逃脱的方法。”

　　场景中，几个“奇装异服”的人表情慌张地冲到前面，他们脸上的表情慌张，时不时地还恐惧地朝身后的丛林回头。正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地刺从地面升起，贯穿其中一人的身体。他当即被斩成两段，露出模糊的血肉，极其血腥。
　　紧接着一阵惨叫，血腥之气仿佛透过墙上的景象传来。

　　“别看了。”境虚收手，搭在粟冉肩膀，强迫他不看墙壁方向。
　　清爽柑橘味道被吸入，境虚不知又拿出什么法器在他面前施展，而粟冉却好似慢半拍似的，没有什么反应。刚才的场景诡异且疯狂，在境虚的角度就是，粟冉被吓到了，还没回过神。

　　境虚眼含关怀地想去合粟冉的眼，逼得他冷静，但他转念一想，又觉于礼不合，便停在原地。
　　他哪里知道粟冉已经跟开启保密功能的系统聊得火热，根本顾及不到他这边。

　　【原来风韵琉璃真的能看到其余小世界的情况！】
　　【好……好像是。】
　　【他们说的会寄生还会控制人的浮水莲不会就是魔莲吧，系统，去查查书中有没有关于魔莲来历的叙述。】
　　【查过了……没有。】
　　剧情存在很多漏洞甚至前后矛盾的地方，但在实际的世界中，似乎一切的不合逻辑，都被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补齐，系统的回答丝毫没有使粟冉感到意外。
　　他表情不变：【果然，那如此说来，只要找到一变异天雷灵根的人就能成功降服魔莲。】粟冉脑海中立即浮现一人身影，但那人不在身边，好在他身上还有雷点系法器，可以暂且顶上。

　　“你还好？回神。”
　　感到有人晃自己肩膀，粟冉对上境虚一双紧簇的眉，这才发现对方的眼底写满担忧。
　　“还好，没怎么。”粟冉收敛心神，“我只是忽然想到对付魔莲的方法。”

　　境虚表情并不意外：“魔莲属水属木，天雷灵根或雷系法宝可降服，我早该想到。”他分明也是受到画面的启发才想到这般解法。对粟冉来说，墙上看到的景象是小说和影视中经常出现的情节，所以他并不意外。但没想到境虚对上这样的小世界也丝毫不意外，还能仔细思考。

　　“仙尊不愧是九重天上仙人。”粟冉莞尔，“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仙尊。”
　　“什么？”
　　“还须得借仙尊灵力，再探这风韵琉璃一次。”
　　“好。”

　　粟冉将境虚的手按在风韵琉璃上，精纯的灵力再次注入，画面一闪，切换到一仙气飘飘之地。
　　古朴装饰间，一个华服玉冠、气质极绝之人在高大白玉雕像前负手而立，而他的身后，画面之外传来声音。
　　“仙帝，你也不用担心，境虚那个情……”
　　“咳。”
　　粟冉手下的手猝然抽出，境虚忽然连咳几声，眼神也不直视粟冉。
　　粟冉：“……？”
　　他反应一会儿：“可是画面中的情景是仙尊所识之人？”
　　境虚：“……嗯。”他极不情愿地回答。

　　“我懂了。”粟冉恍然大悟，“风韵琉璃不仅能映射出其余小世界情况，也能映射出此方小世界的景象，且是接触者心中所想！”刚被逼入这小房间时，粟冉想得是魔莲的出处和对付方法，所以映出的那方小世界给了他答案，而境虚所想却与仙庭有关，只是他的态度明显有意隐瞒。

　　“你方才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隐瞒？”粟冉的眼神狡黠地闪过，境虚的脸色却一秒冷淡。
　　“没有。”境虚斩钉截铁，语气硬邦邦。
　　粟冉轻啧两声，并没有深究，他无打探他人隐私的想法。
　　他浅笑着主动去牵境虚的手往风韵琉璃上按：“既是如此，那仙尊，不若我们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