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无良》绿茶嬷嬷

8、第八章

　　第八章
　　大公主李锦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别说在宫中，就是出嫁后谢家上下也是尊着敬着。谢白宇在一干下人面前如此不留情面直接让李锦爆发出来，她不顾已是半夜，直接让宫女太监收拾行囊要去公主府。

　　这事立时便传到了主屋那边，谢培红已经躺下听得这话当下披了衣裳叫醒了老妻周氏。周氏听得这事，虽面上焦急可身子却并未动。谢培红见此便劝了句：“这事闹出来，岂不是让二房三房看笑话！”

　　周氏轻哼了声道：“这些年二房三房难道没笑话么，白宇何等人品样貌，偏偏尚了公主。她出嫁前就跋扈不讲理，这些年脾气渐长，平日里喜欢惩罚个把宫人丫鬟的我也懒得说，可是如今不比以前，再这般无所顾忌的做事，以后我们整个谢家都要给她陪葬！”

　　谢培红道：“何至于此！”

　　话虽这么说，可却没再劝，周氏招了守夜的婆子过来交代了几句，只让她们配合公主搬家，切勿喧哗生事。

　　谢培红见周氏压根不想劝，又想到大公主这脾气确实也该压一压，再者这两日着实累了，都歇一歇再劝不迟，于是便又脱了衣裳入睡。

　　李锦大张旗鼓的要搬去公主府，本也存心要让公婆压着驸马给自己赔罪，却不想这等到要上车，别说公婆驸马不见，倒是见着几个婆子招呼一干人来给自己搬家帮忙。

　　本就性子火爆的大公主气急，唬着一张脸就上了马车回了公主府。

　　谢驸马抱着那瘦瘦小小的小丫鬟走了几步变察觉她浑身发烫已经不好了，再一看才见她双唇惨白，脸颊红的不正常，已经满嘴胡话了。谢驸马虽一直知道李锦平日里常无故责罚下人，可今儿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被责罚的人，这一下子就让谢白宇觉得李锦残忍心狠。

　　这小丫头本就营养不良，之前调入荷塘虽吃了药可身子骨其实还没大好，今日先是吓了一场，又从下午跪到晚上，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府中大夫看了好久又用了针灸疏通淤血，又下了一碗猛药，直到凌晨才令人醒转过来。等小厮来报，谢驸马才刚起身，听说那丫头被救回来了，只是以后要小心将养，再做不得重活了。

　　小厮低着头，不敢出声，他是知道的，自家大公子和那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一点关系都没，只是昨夜大公子为了那丫头请了大夫不说，还用了私库里的人参。之前没关系，现在可不能再说没关系了。

　　谢驸马听完回话，想着那小丫头到底因自己受了这一场罪，之前自己不知道倒也罢了，如今人已经救了，那就要救到底，当下便安排下去，把她挪去了自己书房后面的厢房那，以后就在自己书房做些煮茶的轻松事。

　　且说那宋家老太太回家后便把李渝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跟宋老头说了。宋老头当年也是一步步从童生到秀才到进士的，倒也有些见识，思虑良久之后直接从书房暗盒内拿了一本用油纸包着的册子塞进了画轴里，又叫来了管家让他亲自上门把这东西给凝玉公主府送了去。

　　见自家老头子送去凝玉公主府，宋老太太便有些急了，一把拉住老头子道：“糊涂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外人都知道世杰进了凝玉公主府！”

　　宋老头子一瞪自家老婆子，摆手让管家快走，转头对自家老婆子解释道：“你以为世杰进了凝玉公主府外人一概不知？”

　　宋老太太一愣，转而面色一变道：“那世杰这名声？”

　　宋老头冷哼道：“他谢家势大，我惹不起，可也不能拿我大孙子消遣。我们正好借这事慢慢了断两家来往，世杰是男子，这事算不得大事，等过个一年半载就没人记得起了。”

　　话虽这么说，可宋老爷子也知道不过是自我安慰，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只要自己不当回事，旁人就是说破天去，其实也碍不着自己。

　　其实当初初入长安的宋老爷子能攀上谢家这棵大树本就做了许多不要脸的事，所以宋老爷子得知宋世杰落入了凝玉长公主手里，虽觉得丢脸可也为发现五公主手段了得而有了一丝窃喜。毕竟他早在先帝驾崩时，就已经想着要远离谢家，只是这些年牵扯太多了也太大了，而宋家虽定居长安多年，可根基太浅子孙还都不成器。

　　那个十几年来总是低调内敛的五公主李渝竟然一出手就如此狠辣如此直接，宋老头心底隐隐有些埋怨舒太妃，这样的女儿她怎么总跟自己夫人埋怨五公主是个害羞不爱说话的书呆子呢！

　　凝玉收到宋家送来的画便叫人把宋世杰放了，公主府的长史惯常做这等事，当下叫了马车又抬出两批精锻并一些干果吃食一起放在马车上连带着宋世杰一起送去了宋家。

　　这边凝玉看了下画便放入了食盒内，打发了贴身女官让她给凤阳阁送了去。

　　食盒里放的除了画轴还有长安城新出的点心，李渝分了几份给舒太妃、太后和皇后都送了一些，自己则亲自端着一份给李睿送去。

　　李睿正在殿后的亭子那喝茶，见李渝一身宽松的大袖华服而来不由得暗想，自己这五皇妹是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度了。

　　李渝打开食盒从画轴里拿出油纸包着的册子放在桌上，又端出那碟子只剩几块的点心来。在皇帝翻看册子的时候，李渝安心的喝着茶吃着点心，等皇帝看完点心也只剩最后一块了。

　　“没想到，竟是个贪嘴的。”李睿拿起点心吃了一口。

　　其实宋老头这些年为谢家做的事许多只是无伤大雅，不过宋老头留了个心眼，竟然把他这些年知道的和谢家有牵扯的官员都一一点了出来。那些明面上属于谢家的官员皇帝知道，可这暗地里的皇帝还真的不知，册子记录的不多，依谢家那等谨慎作风，宋老头能挖出这些也算不易了。

　　李渝并不想知道册子里的内容，因此也不问，只专心致志的喝着茶。

　　长安殿自先帝去后就重修了一番，引了活水进来，又把后面的亭子扩大了一倍不止，平时皇帝喜欢在这看鱼、看地上的嫩草、看树上的小鸟嬉戏。很多时候，李睿看完了折子就会在这休息一会，听了太多人说话，有时就想安静的呆一会。

　　可他是皇帝，不管是朝臣还是宫妃或者是太监宫女，总想着在他跟前露脸。而他是皇帝，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指不定无意间的一句话就惹得众说纷纭，因此他不能随便说。也正因为此，李渝这份安静让皇帝觉得放松。

　　这人一放松，说话也就随意起来，皇帝收了册子看着一脸如常的李渝问：“你对你表哥倒是心狠！”

　　李渝听了这话，脸色陡然一变看着皇帝道：“皇帝哥哥这话我不同意，女子要是失了名节这一辈子都毁了，世人只说她不知检点，对男子却十分包容，最多说两句风流倜傥，指不定还有人背后赞他有手段！”

　　皇帝愣了下，觉得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只是男子和女子本就不同，男子要建功立业而女子只需相夫教子，岂能混为一谈。不过他见李渝面露不愉，便岔开了话道：“也不知凝玉姑姑得手没有！”

　　李渝抿嘴一笑，她自然知道皇帝不想和她争论，因此便顺着皇帝的话接口说：“姑姑怎么会看上他，传话的女官都说了，那宋世杰这几日都被丢在男宠们的院子里，每日就跟着那些人学如何伺候人，就这还把他吓得不敢吃饭。”

　　李睿奇道：“不敢吃饭？”

　　李渝道：“他怕饭里下了药，害怕丢了清白！”

　　李睿闻言当下大笑起来，李渝嘴角抽动忍不住笑骂：“也不看看自己的样，还真以为长公主看得上他！”

　　两人说笑了一阵，又坐着一起看了会池塘里的鱼，李渝这才告辞离去。

　　皇帝和李渝说的开心，到了晚间入睡时心情仍旧不错。他自懂事起就时时力求完美，即便是后来当了太子如今当了皇帝仍旧很少放松，因此今儿他难得的十分高兴，这一高兴就想送李渝一些东西。

　　送些金银珠宝总觉得没意思，李睿靠在床沿上看着皇后卸下头上的钗环，当下一拍手，开口道：“明日你把去年番邦进贡的12色玉钗给凤阳阁送去。”

　　正梳头的傅皇后一听，心中便十分不舍。那十二只玉钗个个纹样精美，就那玉质也是晶莹润泽，极其难得。

　　不过皇帝开了口，傅皇后心中不舍可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只得应了，等熄了灯傅皇后正想行那夫妻之礼才发觉皇帝已经睡着了。

　　这一夜皇帝睡的极好，皇后则基本没睡着，只盖了厚厚的脂粉掩盖一脸憔悴。等服侍皇帝上朝，皇后这才能歇息一二。伺候的宫女不忍，低声劝道：“娘娘，天还没大亮，再歇息一会。”

　　傅皇后摆了摆手道：“睡不着！”

　　宫女低声道：“娘娘该宽心才是，皇上尊重娘娘，如今宫里除了娘娘就没旁的宫妃了。”

　　傅皇后听到这话，右手扶住额头，哑声道：“成婚这么久了，别说皇子就是公主也没见着一个，我怎么能安心！”

　　这宫女伺候皇后多年，也知皇后心事，她想着宫中太医总说皇后身子无碍，想来是不善妇科。这般想着，宫女便把这话说了出来。

　　傅皇后一听，正中下怀，传了掌事太监进来一是让他去把库房里的十二只玉钗给凤阳阁送去，二来则是给宣自己母亲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