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断断朝歌》浅本

3、chapter 3

　　再次见到宇智波鼬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我依然每天都去南贺河边，固执地每天拿着那朵包好的郁金香，想着即便生日那天不送，以后补上的话他还是会高兴。

　　母亲总说我性子倔，说通常这样的孩子总没有好结果。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说的，没有嘲讽，没有惋惜，只有淡淡地述说，就好似我不是她的女儿，她也不是我的母亲。
　　我还小，一直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父亲在世的时候曾说坚持要比放弃困难得多，我以为我自己做的很好——即便走到后来发现，那一直怀抱着的希望，是那么地遥远不可及。

　　我把花给了鼬，只可惜花瓣的周遭已经枯萎地卷了起来，宛如含羞草一般。花开花枯的时间好短暂，上午的时候我看那朵花还精神奕奕，傍晚的时候，它却已经死了。
　　我不敢每天都换一朵新鲜的，这样母亲一定会发现，我怕她打我，更怕她问我做了什么。
　　鼬是个忍者，而我最不能接触的人，就是忍者。

　　望着眼前黑发黑眼的少年，我有些词穷。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想着不送好可惜，所以……”
　　“你每天带着它？”鼬截下了话。
　　我张嘴怔了半天，不知处于何种原因，摇了摇头，“不，我也是今天刚拿来的。”
　　鼬看了我一眼，转身朝森林里走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次我对他撒谎，他第一眼就看穿了。
　　然而这是一个很可笑的事情。
　　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对他撒过无数的谎，他一次都没拆穿过。
　　忽然觉得很悲哀。

　　待鼬的手里剑训练结束回到河边的时候，天已经暗得看不清人影。我沉默地坐在河边，直直地望着因为出了月亮而波光粼粼的河面，反省着为什么要对他撒谎，不知不觉间就忘记了时间。
　　好在母亲今天说她要去邻村的一个地方进货，现在大概还在路上。

　　“还不走吗？”鼬走到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发光的河面，“下面只有石头和泥沙。”

　　我抬起头，接着河水反射的光看他的脸，忽明忽暗的光在他脸上流转不断，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他那半张轮廓分明的脸，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就这样以为了很多年，从未变过。

　　他转身离开，我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他，忍不住问。
　　“花呢？”
　　“扔了。”
　　“为什么？”
　　“因为枯了。”
　　我有些难过地停下脚步，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一滴一滴划过脸。
　　鼬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我，顿了顿，开口，“我骗你的，枝叶太长我剪掉了，只留下花朵。”
　　我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浮现出母亲抱着我不停自言自语的情形，从心底深处升起了一丝恐惧。
　　不准哭，不准哭。
　　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我狠狠地滞了一下，顿时停止了哭泣。

　　似是有些无奈，鼬向前走了两步，拉开自己的忍具包，拿出了那朵只剩下花骨朵的郁金香递过来，“我没扔。”
　　闻到了属于郁金香独有的气味，我抬起头，自夜色中努力地看清他手上的花。确定的确是那朵花时，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顿时又觉得自己好傻。
　　“对不起。”
　　结果却没有听到鼬的回答。
　　惊讶地抬起头，却发现眼前那个比我高出些许的少年那张好看的脸，凑得极近。
　　“你哭了。”他直直地望着我的脸。
　　我被他吓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一把，“你胡说。”
　　鼬看了我一眼，重新回过头。

　　他说，自他记事以来，从未哭过，所以很好奇。
　　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没有哭，却好像比哭还难过。

　　“男生不能哭。”他走在前面，定定地说着。
　　“不是这样的。”我有些倔强地反驳，“我的爸爸就哭过。”
　　“掉眼泪的男人都是不坚强的人。”鼬也似乎较上了劲。
　　“我爸爸很坚强！不准你说我爸爸的坏话！”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仰起头死死地盯着他，“快道歉。”
　　鼬似乎没有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一双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我。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哭了，我道歉。”

　　我茫然地抬起手，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濡湿了我的手背。

　　“你们怎么都那么爱哭，你也是，佐助也是。”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衣服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帕手绢，“擦。”
　　我接过手帕，乖巧地在脸上蹭，然后闻到了一股不知名的清香，以及……汗味。
　　再抬头，那个黑发少年已经走到了远处。

　　……
　　……

　　６岁的小女孩，７岁的男孩子，当初的我们什么都不懂。你固执地坚持着所谓坚强的概念，我倔强地坚守着心中的理由，结果到最后，却还是败给了几滴眼泪。时间美好又残酷，带来了那时温柔的你，也送走了那时稚嫩的华年。
　　当初的我会为了一朵花流泪，当初的你会为了几滴泪而妥协，当初的我们什么都没有背负，你会叹气，会无奈地摇头，会浅浅微笑，而我会看着你笑。
　　我们什么都不用背负。

　　你一直说我是爱哭鬼，结果到头来，我也只不过是那个晚上哭过罢。反倒是你，多年后，倔强地抬着头，悄无声息地流泪。每个人都有伤心难过的时候，然而我依然感谢你，在我惟一哭泣时，递给了我一方手帕。
　　每每一想到这里，再难过的事，都会变得无所谓了。
　　然后就会感谢时光，让那时那张轮廓分明又好看的脸，连同那双还会带着好奇的眼睛，深深，深深地印在我心里。

　　所以鼬，如今的你会不会还记得当初因为两句话就哭的我？会不会还想起为了不让我哭而道歉的，曾经的你？
　　想到这些的时候，你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念？
　　怀念那时候的千叶理，如此单纯，单纯地喜欢着一个叫宇智波鼬的人？

　　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