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河畔》以向北

27、雨水

　　“行了，我找你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个。”何予姝伸手接过情况统计表塞进自己的文件夹里，“你表妹……也就是江嫣然现在还在你家吗？”
　　“我真的只是好奇。”像是怕书钰误会，何予姝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今天下午和明天要去省实验中学开会学习。”
　　“一般来说，省实验中学都会让自己学校的年级第一作为代表上台讲话，这次江嫣然在你家……”

　　书钰了然点头：“也有可能是她还没来得及和我说。”
　　何予姝点点头，“行，那我知道了。”

　　何予姝突然想起来什么：“书钰，你是不是也作为学生代表去省实验中学讲过话？”
　　书钰迟疑了一下点头，“也是去年这个时候。”
　　“嗯，想起来了。”何予姝说，“去年是省教育厅的领导，要求一定要是省第一的学生作为代表讲话。”
　　书钰无奈：“那天中午还和领导一起吃饭，吓得要命。”
　　何予姝只是笑没说话。

　　书钰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尹择辰、曲少凡和伏泠，江嫣然没在。
　　书钰问他们：“江嫣然哪里去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摇摇头：“不知道啊。”
　　书钰回房间看了一眼，江嫣然行李箱还在这里，只是包拿走了。

　　书钰拿了手机准备给江嫣然打个电话，就看到了江嫣然三个小时前给她发的微信。
　　【江嫣然】：姐，我临时有事要回学校一趟，晚上回来哟。
　　书钰抿唇，拿着手机出去了。

　　曲少凡和伏泠还是在写自己的寒假作业。
　　只是这次他们的作业“军团”又多了一个人，尹择辰。
　　小尹同学终究还是向恶势力低头了。

　　他们发的卷子和临城一中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都是一摞一摞的。
　　伏泠和曲少凡写了两天了也就写了四分之一左右。
　　尹择辰应该是刚写不久，才写完一套。

　　“你们饿不饿？”书钰问他们：“我们出去吃饭？”
　　“好啊好啊。”曲少凡最先开口：“听说你们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有家火锅店不错啊，带我们去尝尝?”
　　书钰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好啊。”

　　他们到小吃街的时候，小吃街上人并不多。
　　毕竟大家都放寒假了。

　　书钰带着尹择辰、曲少凡和伏泠刚进了火锅店找地方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就见林乐呜带着一班的人来了。
　　“书钰？”林乐呜先过来打招呼，“好巧。”
　　书钰笑着开口：“你们也过来吃饭？”
　　“是啊。”林乐呜点头：“要不一起吃？”

　　书钰还没说话，一半的几个女生已经开始起哄：
　　“好啊好啊，一起吃呗。”
　　“刚好书钰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学霸朋友们啊。”
　　“一起吃嘛，反正也都挺熟的。”
　　“是啊，反正也都不是陌生人。”

　　“不用了。”尹择辰声音冷清的开口。
　　站在成然旁边的江尘抬眸看了尹择辰一眼。
　　而尹择辰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尹择辰看着江尘，话却是和一班的人说的：“不太合适，你们班的人聚餐我们这些外人不方便参与。”

　　曲少凡看着尹择辰，马上出来圆场：“是啊朋友们，我们怎么说也是莱城一中的，你们不怕被你们教导主任骂呀？”
　　“所以就麻烦你们把书钰同学借给我们了，”曲少凡耸肩：“我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也实在是不知道吃什么，只能借她来当导游了。”

　　“确实，那行，”林乐呜也点头：“你们吃吧，我们上去了。”
　　曲少凡笑着挥挥手：“拜拜。”
　　一班有几个女生脸上都带着遗憾。
　　而江尘在路过书钰的时候，视线在她身上淡淡的停留了几秒钟。

　　成然的目光在伏泠身上停留了一秒钟，马上移开，而伏泠自始至终都没抬头。
　　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玩着手机。

　　等人都走了，曲少凡才开口：“我的天这么巧。好尴尬。”
　　书钰抿唇，无奈开口：“谁知道他们这么巧来这里聚餐呢。”
　　尹择辰却是问书钰：“他们聚餐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他们喊我了。”书钰点头，一边坐下一边开口：“但是你们在我家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吧？”
　　始终没抬头的伏泠开口：“算你有点良心。”

　　“话说你干什么呢？刚刚就看你一直在玩手机。”坐在伏泠旁边的曲少凡突然问她。
　　“刷抖音。”伏泠耸肩：“本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可能性就不大，为什么还要拿出时间来应付他们？”

　　书钰抬头看了一眼伏泠，恰好伏泠也在看她。
　　只是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伏泠又低下头去刷抖音了。

　　伏泠不敢说也不会说，她就是嫉妒书钰现在的同学。
　　书钰在莱城一中的时候，她是书钰同性朋友中最好的朋友。
　　而书钰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们四个人，虽然她才是最后来的，但是如此大相径庭的四个灵魂，在相遇的那刻一见如故莫名契合。

　　伏泠不是一个和谁都能相处得来的人，但是就是认定了书钰。
　　而就是这样的一段友情，在最好的时候，书钰却转学了。
　　伏泠只能看着她最珍惜的朋友，身边的人换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却再也不是他们。
　　书钰人缘很好，好像谁都喜欢和书钰相处，而书钰也是和谁都相处得来。
　　就是因为这样，伏泠才愈发不喜欢临城一中的这些人。

　　曲少凡却突然正襟危坐：“你不对劲。”
　　书钰和尹择辰也暂停了点菜，看着他们俩。
　　伏泠撇嘴，把手机收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还不这样，就今天突然这样了。”曲少凡条理清晰的分析：“你不会是看上书钰班里哪个帅哥了吧？”

　　“别乱猜。”伏泠简直无语至极：“没有。”
　　曲少凡不怕死的开口：“那你是在书钰的同学里看见十年没见的情敌了？”
　　伏泠：“……你是不是有病？！”
　　曲少凡摇头：“我没有啊。”
　　书钰把菜单递给他们俩：“行了行了赶紧点菜吧。”

　　楼上包厢。
　　成然看着江尘兴致一直不高，问：“你怎么了？”
　　江尘摇头：“没事。”
　　眉眼淡然的看着包厢里的人聊天。
　　聊天的内容是楼下吃饭的书钰的朋友。

　　“说实话，书钰的那两个朋友，真的是极品中的极品。”
　　“长得太帅了我天！！”
　　“关键是学习还好啊，这次期末省排名，他们四个人都在省前十。”
　　“可怕，是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不不不，这样的男人最深情好嘛。”
　　“那个叫尹择辰的男生，看书钰的时候，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江尘拿筷子的手一顿，夹得金针菇差点掉到桌子上。
　　“我有个朋友是莱城一中的，我听她说……”有个女生神神秘秘的开口：“尹择辰和书钰有娃娃亲。”
　　“啊？真的假的？！”
　　包厢里大半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朋友是怎么说的。”女生好像是有点社恐，声音都变小了：“说什么莱城一中的人都知道，书钰比尹择辰小两天，两个人刚出生，在医院就定了娃娃亲。”

　　“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羡慕这两个字我已经说厌了。”
　　“这也太那啥了吧，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俩学习这么好是因为互相成就。”
　　“真的好羡慕，我为什么没有这么优秀这么帅的娃娃亲的未婚夫？”
　　“别做梦了好嘛？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成然无谓的开口：“大清早亡了家人们。又不是什么富二代还商业联姻？”

　　成然这一句话，马上遭到了大半个包厢的人的反击：“你知道什么？”
　　“像书钰和尹择辰这样的，别说大清早亡了，就算是到本世纪中叶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成了，我也站他们俩。”
　　“对对对，你怕不是对浪漫过敏吧？”
　　“怎么说呢。就是活该你单身。”
　　“你不是单身？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成然简直忍不了。

　　江尘看着他们：“你们不吃饭？”
　　包厢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跳过这个话题聊其他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成然和江尘关系好，大家都以为江尘是在维护成然。

　　他们吃完饭走的时候，楼下已经没有人了。
　　江尘下午和成然一起出去玩，又恰好碰上了书钰和尹择辰他们几个人。
　　这次是成然先打的招呼：“书钰？好巧啊。”
　　书钰笑着开口：“你们也出来玩？”
　　成然点头：“是啊，好不容易有个假期。”

　　成然目光落到书钰身后四个人身上，试探性的问：“方不方便介绍一下？这里可没有那些花痴的女同学啊。”
　　书钰失笑，“当然可以。”
　　“这三个人，分别是我发小尹择辰，死党曲少凡和闺蜜伏泠。当然也都是我同学。”
　　书钰介绍完他们又开口：“这两位是我现在的同桌江尘和之前班的同学成然。”
　　几个人象征意义上的打了个招呼。

　　书钰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成然点头：“好的，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书钰：“嗯。”

　　他们走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江尘听见尹择辰喊了一声“攸攸。”
　　而书钰应了。

　　他们很晚才回家。
　　而说了晚上要回来的人，也没有回来。
　　江嫣然给书钰发消息说她来不了了，因为她妈让她转到文化班认真学习，而她不想放弃她的舞蹈。
　　于是她妈妈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了。

　　书钰收到江嫣然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心寒。
　　当初书崎被关在家里那一段时光，是不是也那么崩溃？
　　身边的人都不理解，而他从来没有对身边人露出过任何不合时宜的情绪，尤其是对书钰。
　　时至今日，书钰对书崎所有的印象，都是那个会永远笑着哄她的温柔的哥哥。

　　书钰很想哭，但是一点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或许在书崎离开之后，或许在那长达两个月的暗无天日的日日夜夜之后，书钰就再也没有一滴多余的泪可以流了。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没等书钰反应过来，曲少凡和伏泠就已经走过了七个城市。
　　没等书钰反应过来，尹择辰就已经登上了返回莱城的高铁。
　　没等书钰反应过来，临城一中的学子们就已经收假返校了。
　　没等书钰反应过来，旁边的座位就已经空了有一段时间了。

　　书钰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桌子，有点不适应的背后，是欣喜。
　　是继书崎离开之后，是继江嫣然之后，是无尽的黑暗之后，终于能看得见的一点星光。

　　江尘走了一周，这一周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问江尘去哪里了。
　　书钰笑着说“我怎么会知道。”
　　何予姝上课再也不会含沙射影的内涵一下明明“无罪”的江尘。
　　也再没有老师上课会提起江尘。
　　老师们口中让人省心的学生只剩了“书钰”。

　　一班同学的聚餐，再也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吃饭不说话的那个男生。
　　学校论坛上，属于江尘的置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新校花书钰。
　　学校光荣榜上的成绩单也换了，换成了开学收心考试的，年级第一还是书钰，年级第二是林乐呜。

　　江尘以一种没能打败时间的方式，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中。
　　消失在了临城一中每一个学子的记忆中。

　　而在这长达一个月的时光中，临城一中的学子们唯一一次听到江尘的名字，是对上学期期末的表彰大会上。
　　学校校长亲自宣读的临城一中省前一百名的同学名单。

　　那天晚上开班会的时候，何予姝笑着说：“不错啊，我们班有四个被表扬的名额。”
　　书钰、林乐呜、贺北羽、何沐阳。
　　每次何予姝夸他们班，都会一起鼓掌欢呼的英语竞赛一班，第一次安静着没有回应何予姝。

　　五月中旬，期中考试结束。
　　学校光荣榜上的成绩单又更新了一次，极少在竞赛班里调座位的何予姝把书钰调到了第一排正中间。
　　“再把年级第一放在最后一排就有点不礼貌了。”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谅她也不能再翻起天来。”
　　“林乐呜下课喊两个男生把后面空的桌椅送到教务处去吧，别放在后面占地方了。之前一直没说是想着书钰书没地方放的话可以放在那个桌子上，书钰也没用过。”
　　何予姝说完这三句话，出去了。
　　书钰抬头看着离自己极近的黑板，叹了口气。

　　黑板上写着的竞赛倒计时还剩120天的时候，何予姝组织了一次英语竞赛模考。
　　整个临城的竞赛生都要参加。
　　考完试那天，林乐呜问书钰考的怎么样，书钰给他说了两个字，“完了。”
　　林乐呜笑着说：“怎么可能嘛，一般你的完了都是前几名的完了。”
　　书钰笑笑没说话。

　　出成绩的那天，何予姝拿了两个笔记本进了班，说：“这是准备好的给前三名的奖品，我们班有两个，另一个在隔壁班，幸好都在我手里。”
　　“别嫌寒酸，这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没申请公费。”
　　“那既然这样，就要不遗余力的夸夸这两位同学。”
　　“书钰，谢滢滢。”
　　班里一阵哗然。

　　“相信大家都记得到，谢滢滢刚进班的时候，全班倒数，成绩甚至考个位数。”何予姝笑着开口：“虽然我不说，但是我知道，你们对我，对她都多多少少的有点意见。”
　　“谢滢滢也一直独来独往，身边也没个朋友。其实我怀疑过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何予姝叹了口气：“那既然说到这儿，就提一提那两个好同学，书钰和江尘。”

　　全班鸦雀无声，“书钰和江尘”这五个字，有多久没有一起出现过了。
　　久到记忆模糊，久到记忆缺失，久到记忆空白。

　　“我当时把谢滢滢放在江尘和书钰旁边，江尘和书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其实也帮了谢滢滢一些。”何予姝看向谢滢滢，笑着开口：“谢滢滢，我说的没错吧？”
　　谢滢滢点头：“嗯，没错。很感谢书钰和江尘。”
　　何予姝：“当然了，不置可否的一点就是，谢滢滢自身的努力，她能从吊车尾一步一步走到临城第三的位置。我觉得相比起书钰，谢滢滢才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距离竞赛还有一百天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百日誓师大会。
　　书钰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学校的光荣榜再一次更新，一张是刚刚结束高考的学长学姐们的战绩，一张是即将走进竞赛考场的他们。
　　而在英语竞赛一班的名单里面，第一个是书钰，书钰下面写着江尘的名字。

　　何予姝去找过一次冯靖，冯靖说，“没事，留着吧，改来改去也麻烦。反正江尘成绩也好，又不是头一次上光荣榜。”
　　何予姝笑着说：“那不一样啊。”
　　冯靖让她赶紧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高三年级的暑假总是大打折扣。
　　没放暑假的竞赛班的同学趴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看着他们各自原班级的同学拎着大包小包返校。
　　林乐呜笑着开口：“啧啧，真可怜。”
　　站在外面的同学，百分之八十的都转头看他。
　　书钰无语：“有你可怜吗？多久没放过假了？”
　　林乐呜：“……那能一样吗？”

　　而在莱城一中的尹择辰、曲少凡和伏泠三个怨种，也没有放暑假。
　　这才是莱城一中的险恶之处。
　　最后的弯道超车，绝对不能减速。
　　于是曲少凡天天在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里抱怨。
　　书钰无奈，她都一年没有放过假了。

　　时光匆匆，十月一不小心就过去了一大半。
　　他们竞赛结束，竞赛成绩出来，保送的学校名额都出来了。
　　竞赛班也即将拆散。

　　谢滢滢如愿以偿的考了省第五，保送清华大学。
　　她总算是没有辜负她自己、没有辜负何予姝、也没有辜负她的热爱。

　　林乐呜考了省第七，保送临城大学。
　　贺北羽考了省十八，保送上海交通大学。
　　何沐阳考了省三十二，保送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何予姝一个一个的念完他们的结果，而她一直没有提到的书钰成了临城一中英语竞赛两个班中最大的遗憾，她落榜了。
　　何予姝二话不说把她拎去了办公室问什么情况。
　　书钰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因为竞赛能选择的专业太有限了，她想选的专业选不上。
　　所以她选择走高考。

　　何予姝没说什么。
　　毕竟后面这半年多的时间，她还是会教一班的英语。

　　原本一班出去的六个同学，只有书钰一个人回来了。
　　一班的同学都来安慰她，然而书钰笑着说没事，一起冲高考。
　　但是这些同学的安慰中藏着多少同情和幸灾乐祸，书钰又不是不懂。
　　何予姝让老纪把书钰调到了第一排的正中间，何予姝始终相信书钰自己的选择，也相信她想要的她终究会得到。

　　很多人说书钰是竞赛的遗憾，但是她不觉得。
　　因为今天的书钰和江尘一样，敢于放弃，敢于选择。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差。

　　最后半年，书钰的名字还是一次一次的出现在光荣榜的最上方，但是再也不会有人赞叹她很优秀了。
　　好像她竞赛的失败，是她整个人生的失败。
　　于是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也变得形单影只。

　　何予姝和老纪几乎每周都会把书钰拎去办公室，就怕书钰听流言蜚语听得多了，承受不住。
　　而书钰始终没有流露过自己的情绪，看什么都淡淡的。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沈安若不止一次的喊书钰一起出去玩，书钰都没有答应。

　　沈安若也着急，“你不能这样啊！就算是竞赛没有考好有什么关系呢？你不照样能在模考中考省第一吗？你管他们怎么说呢？”
　　“不管怎么样，你是临城一中的传奇永远都不会变。”
　　书钰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啊，我也没有天天学习，只是很累，不想出去。有这个时间不如让我睡会儿觉呢。”

　　五月底的时候，保送生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临城一中的毕业典礼始终的临城的经典，每一次都是被别的学校羡慕的存在。
　　林乐呜在一班的教室里找到了书钰。
　　“我听说，你这半年过得好像不怎么好啊。”
　　书钰笑着摇头：“哪有。”

　　“大家都说你的遗憾是竞赛，其实不是吧？”林乐呜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突然笑着开口：“是江尘对吗？”
　　书钰蹙眉，没说话。
　　“其实江尘是临城一中的遗憾。”林乐呜笑着说：“你的情绪从江尘走了之后就不太对，而据我所知，江尘选择的路你是支持的，那你的遗憾就不是江尘没有参加竞赛，或者是没有参加高考。”
　　书钰依然没有说话。
　　林乐呜：“是因为……喜欢？”

　　那天书钰和林乐呜聊了很久，关于竞赛，关于江尘，也关于即将到来的高考。
　　林乐呜说，其实他们这些提前保送的人，也并不是没有遗憾。
　　一生一次的高考，就是他们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再也没有机会。

　　如果可以，希望我们都可以勇敢一点，去尝试所有自己想的东西，哪怕人生匆匆，起码让青春圆满些。

　　夏天在冰镇西瓜的沙瓤里结束，他们的年少时光再也回不来。
　　明年夏天这间教室依然会坐满人，但是和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就像冰镇西瓜的瓜瓤和瓜子，一旦分开，就再也聚不到一起。

　　2021年高考，临城一中书钰同学，以728分的高分，荣登省排行榜榜首。
　　第二名莱城一中尹择辰同学，714分。

　　那个夏天他们四个人再一次没有任何牵挂没有任何压力的一起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然后准备着九月份在临城大学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