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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火烧槐安(七) ...

  •   怎么看待?

      时亭几乎是瞬间回想起两人相遇的场景,好似某只大白狐狸又跟只雪团一样扑向了自己。
      紧接着,那些没完没了的叨叨便贴着耳朵响了起来。

      嗯,很吵。
      但偏偏嘴里又没几句实话,还很狡猾。

      时亭沉吟片刻,回道:“二殿下行事与常人不同,不太按常理行事。”

      崇合帝闻言笑了笑,道:“不用给他留面子,朕看你表情就知道,他没少烦你吧?”

      时亭斟酌了下,道:“二殿下是贵客,臣照顾是本分。”

      “不用把他当客,他自己可一点都没客气。”崇合帝说着看到什么,顺着野花中的石子路往里走。
      时亭在旁小心扶着,一路沉默。

      远处有內监领着群小太监经过,小太监们瞥见崇合帝身旁的颀长身影,跟见了神仙似的,不由看呆。
      內监带着他们行礼,然后抬手催促快走。

      有胆大的小太监低声问:“师傅,陛下身边那位是哪位皇子啊?。”
      內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还是解释了句:“那不是皇子,是羽林军的时亭时大将军,不过以陛下对时将军的看重程度,你们以后怎么小心伺候都不为过。”

      等在石子路上走出一段,崇合帝最后停在一片枯萎的野花面前,示意给时亭看。

      “你看,这片地干燥缺水,又是处于阳光过于强烈的阳面,野花再强劲也无法生存,这便是天时地利两者不沾。”
      崇合帝说着从容地笑了笑,问,“所以,你说朕能责怪你没进宫帮朕浇水吗?”

      时亭明白崇合帝话里的意思,道:“天时地利总是难以预测,也很难精准地为自己所用,臣努力的是人和,是问心无愧。”

      崇合帝闻言摇摇头,无奈道:“还是块石头。”
      “罢了,石头有石头的选择,你老师劝不动的事,朕也懒得劝了。”

      时亭微一颔首,站在旁边没话说了。
      崇合帝在旁边石头上坐下,也不说话了,想看看时亭怎么打破沉默。

      但很可惜,时亭觉得崇合帝是想静静,便一动不动站在旁边,开始自己发呆。

      最后,崇合帝先憋不住,长叹一口气,感慨道:“除了正事,指望从你嘴里听点别的,简直比登天还难。”
      “行了,再陪朕去湖那边转转,然后回去吧。”

      于是,时亭就陪着崇合帝去另一边的湖转了圈。
      一路上,时亭尝试着聊什么,但最后无疑绕回到了北境边界的布防,西大营的近况,以及江南的瘟/疫。
      最后,听得勤政了一辈子的崇合帝都嫌头大,干脆让时亭背了几首颇具禅意的小诗。

      送崇合帝回麒麟殿时,何晰和时玉山正好来见。

      崇合帝问:“周昌的家这么快就抄完了?”

      何晰道:“陛下别忘了,时尚书一贯为银子发愁,早就盯上周昌那块肥肉了。”
      时玉山拱手笑道:“何指挥使不要取笑时某,时某也只是按圣旨按法令办事,若非周昌多行不义,断不会落此下场。”
      何晰乐了:“瞧瞧,都笑成这样了,我可没取笑。”

      “该笑,抄得好。”崇合帝想起什么,问,“朕听说,这次能成功把郭磊从沙脊手里留下来,北辰和严桐立功不小,还都负了重伤?”

      何晰道:“都是职责所在,负伤算不了什么。”

      “那可算大了,朕还不清楚沙脊的实力?而且要是没他们,朕可没法知道郭磊交代的那些。”崇合帝对时玉山挥挥手,道,“周昌那么多黄金,从里面给严桐和北辰各拿白两,朕赏了。”

      时亭和何晰抱拳做礼:“谢陛下赏。”

      崇合帝道:“你两也有,何晰的朕送府上了,让你夫人管着,免得你出宫就洒完了。”
      “至于时亭的,在琳琅斋,自己去取,顺便帮朕把我要的画儿也取了,下次早朝带过来就行。”

      “行了,朕乏了,都退下吧。”

      三人告退,从宫里出来,时玉山急着去户部入库新银子,何晰急着去处理槐安大火的事宜,时亭想了想,独自策马去城东的琳琅斋。

      等赶到城东时,不料正好赶上东市这月的杂耍表演。

      东市的杂耍不同于街头的单人卖艺,乃是从四海而来的百戏人汇聚于此,展示平日里大楚人见不到的奇技趣玩,且每月最多有一场,一年也不过七八场。
      所以每办一场,便是人山人海,鼎沸喧嚣。

      时亭只得下马穿行。
      好在出宫前时亭在衙门换了一身便服,要是穿青鸾卫那身赤红的官袍,势必要引起骚动,让本就喧闹的人群更为混乱。

      “哥哥!”

      熟悉的声音响起,奶声奶气的,时亭不确定地回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小豆丁。

      小豆丁约莫五岁,脸蛋肉嘟嘟,粉嫩嫩,眼睛和时亭很像,只不过要圆很多,像是两颗大葡萄。
      他正窝在奶娘的怀里望眼欲穿,等看到时亭回头后,当即挥动双手喊起来:“是哥哥!哥哥!”

      一声高过一声,那怕周围人声嘈杂,也有不少人听到回头。
      时亭没想到能遇到高岳,三步并二步,上前将马交给高府的小厮,然后把小人抱到自己怀里。

      旁边一位大娘见了,不禁夸赞:“哎呦,这兄弟两生得真俊,一个跟庙里观音似的,一个跟年画娃娃似的。”
      说罢,还给了兄弟两一人一个梨子。

      时亭提醒:“小山,快和大娘说谢谢。”
      高岳当即露出两颗漏风的门牙,一板一眼道:“谢谢大娘,大娘万吉!”
      大娘欢喜得不得了,美滋滋走了。

      时亭临时打算抱着高岳逛会儿,并问了些府里最近的情况,奶娘一一细说,末了犹豫一番,还是道:“大公子,夫人一直盼你回去看看,光是大公子喜欢的饭菜,就烧了好多回了。”

      时亭点点头,道:“回去转告三伯母,我一切都好,让她别关心,自己多注意身体。”
      奶娘应下。

      “哥哥还是不想回去吗?”高岳正吃着时亭刚买的茯苓糕,闻言猜到时亭又不回去,当即耷拉下脑袋,“是因为小山不乖吗?可是小山现在很听私塾夫子的话,认了好多字。”

      “当然不是,哥哥只是很忙。”时亭说着从新荷包里拿出一把莲子糖,道,“你看,为了奖励你,哥哥特意带了这个。”

      “是莲子糖!”高岳的大眼睛当即亮起来,高高兴兴接过,茯苓糕立马不香了。

      之后又逛了一段,有会算算术的猴子,有能闻笛起舞的眼镜蛇,还有能大变活人的络腮胡西戎人,高岳看得眼花缭乱,还自己下来跑着看,然后不停地问时亭。
      时亭牵着他,很耐心地解答,但有时候,他说的高岳听不懂,高岳说的他听不懂,不过好在小孩忘性大,一会儿就又看别的去了。

      突然,高岳望向不远处的脂粉铺子,扯了扯时亭的袖子。

      时亭也跟着停下,顺着高岳目光看过去,然后意外地看到了乌衡。

      还是熟悉的玉冠白衣,站在人堆里格外扎眼,正弯腰凑在脂粉摊子前,还挑选得颇为认真。
      估计是要送给哪位乐坊的姑娘吧。时亭想。

      “哥哥,那个人肩上有只仓庚鸟!”高岳兴奋地叫起来,“好可爱,也不会飞走耶,那个人好厉害!”
      时亭不欲和乌衡碰面,抱着小山要走,但仓庚鸟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刻意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扑棱扑棱小翅膀,对着高岳将自己的可爱一展无余,堪称十分卖力。

      于是,高岳彻底走不动道了。

      “小山,以后哥哥也给你买一只好不好?”时亭尝试和高岳商量。

      但高岳眼里已经只有可爱的鸟团子了,眼睛都舍不得眨。

      这时,摊子面前的乌衡若有所察,回头看过来,当即琥珀色的眼眸一弯,给摊子小贩扔了张银票就过来了。

      时亭只能同乌衡作揖打招呼。

      “时将军,好巧啊。”乌衡说着看向时亭旁边的小豆丁,疑惑,“时将军孩子这么大了?”
      时亭道:“我堂弟。”
      乌衡莞尔点头,道:“很可爱。”
      时亭问:“二王子身边没带侍卫吗?”
      乌衡笑笑:“我不想让他们跟着,嫌烦,不过阿蒙勒将军肯定还是会暗中保护的。”

      说话间,乌衡见高岳好奇地看着仓庚鸟,便伸手将仓庚鸟递过去。

      仓庚鸟很会讨人喜欢,当即顺着乌衡手臂跳到高岳的肩膀上,继续卖弄起自己的可爱来。
      高岳高兴地呼吸一窒,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仓庚鸟。

      突然,高岳叫了声,道:“小鸟受伤了!”
      乌衡道:“没有啊,仓庚鸟一直待在我身边。”

      时亭俯身,凑近仔细观察仓庚鸟,才发现所谓的受伤是怎么回事
      ——乌衡用红色胭脂给仓庚鸟画了两道眉毛,还用紫色胭脂给仓庚鸟点了脸颊,但不知是鸟不适合化妆,还是乌衡手法格外“好”,仓庚鸟看起来像是被揍过一样!
      方才隔远了,仓庚鸟又小,所以看不到,眼下倒是对乌衡的杰作看得清清楚楚。

      时亭:“……”
      所以,这人在脂粉摊子面前精挑细选,就为了祸害人家一只小鸟。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啊!”
      乌衡显然也明白过来高岳指的是什么,便弯腰给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它没有受伤,而是被涂了粉,这种粉是专门给小鸟涂的,涂得越多,小鸟就越听你的话。”

      时亭:“……”还不如不解释。
      但高岳却是听得非常认真,甚至还崇拜地看向乌衡。

      为了避免在此耗下去,时亭主动问:“二王子是要到哪里去?”
      只要乌衡一回答,他便会说出个南辕北辙的地方。

      乌衡却是笑道:“随便转转,时将军你也知道我,又没个一官半职,除了玩就是玩。”

      高岳闻言羡慕极了,不敢置信地问:“除了玩就是玩?那没有私塾夫子交代任务吗?完不成要打戒尺那种。”

      “那肯定是没有了。”乌衡笑吟吟地看着高岳,问,“你现在是要到哪里去呀?”

      时亭悄然扯了下高岳的后衣领,提醒他谨记之前说过的,不要随意告诉陌生人自己的行踪。
      但高岳不知怎地鬼迷心窍了,高兴地回答:“是和哥哥去琳琅斋!”

      乌衡看了眼时亭放在高岳衣领上的手,也不戳破,故作惊讶道:“是吗?我也去琳琅斋啊,那我们刚好顺路。”

      时亭欲言又止,选择闭嘴,半眯了眼睛看向乌衡。
      嘿,知道问自己没用,就拐着弯从小孩口里套话了。
      大白狐狸果然狡猾!

      乌衡似乎并没看懂时亭眼里的拒绝,朝琳琅斋方向抬手一邀,道:“时将军先请。”

      高岳小声向自己哥哥嘀咕:“这位哥哥好有夫子说的样子,叫什么有礼来者?啊对,彬彬有礼。”
      时亭:“……”他如果讲礼的话,世上就没有讲礼的人了。

      这时,琳琅斋的掌柜远远看到时亭,赶紧亲自迎了出来。
      “时将军可算有空亲临小店了,您要的东西,小的半年前就备好了。”

      时亭疑惑:“半年前?”
      他才回京四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火烧槐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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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俺不跑,只是修文啦】 下本古耽朝堂:《金鳞》从卑贱奴隶到一代帝王//cp:不让我登基我非要登.反骨三百斤帝王(受)x为了老婆从咸鱼变大佬.要老婆亲亲战力才会飙升将军(攻) 下本古耽仙侠:《此间芳菲尽》当大魔头重生为宿敌徒弟//CP:狂到飞起.妖孽大魔头(受)x温柔腹黑.正道剑修第一人(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