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亓未然 .王. ...
-
~~ 大典 ~~
今天是我的登基大典，我又看见了她，她穿着黑色的长袍，暗红的莲在裙摆大片大片的绽放，金丝的线在一片暗黑暗红中勾勒出繁琐的花纹。乌黑的发高高盘起，那繁琐的饰品沉沉的压在她的黑发上，那样的不协调。黑衣黑发衬托下，她的脸异常的苍白，墨黑的瞳孔看不见闪烁的光辉，就是这样的她，十二年后的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从大殿下缓缓地走向我。
“名女程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在地上，背依旧直立，端庄又严肃。
“平身。”我保持平稳的声调，“程优，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朝唯一的臣妃，不用再自称名女了。”
“谢皇上隆恩”她起身，依旧微垂着头，目光投向地面。
接下来还有许多繁杂的仪式，我一一“认真”的应付过去，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是从今往后更加复杂的生活的开始……
~御书房____华新殿~
“臣程优参见皇上。”今天是程优上任的第一天，我抬头看见今天的程优已是另一番模样，她卸去昨日繁杂的衣饰，穿上月白的衣衫，发丝也只是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在脑后，留下少许的发丝搭在肩上。这样的程优是我熟悉的，总是喜欢简单的东西，喜欢看上去干净清爽的衣饰。也是这样的程优，是单纯的，是纯净的，是透明的。
“皇上？”程优发现我在发呆，小声的询问着我。
“呵呵”我笑了，只是轻轻上扬起嘴角“程优，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程优愣了一下，显然有想到我会聊起家常，一瞬，她便笑了，“是啊，皇上，好久不见。”她的笑依旧是那么暖洋洋的，我却发现里面的一丝惆怅，是程优的惆怅，也是我的，也许以后也是未墨的。
程优是父皇和母后还有所有朝中大臣认同的臣妃。 臣妃臣妃____先臣后妃，不，应该是“先臣后后”。这是我们未阳国自开国便有了的国训“立帝，必立臣妃。臣妃者，先臣后妃，以辅帝之业也。” 也就是说，每当新立以为国君，必在同时立臣妃。臣妃先于第一年中佐政于朝，若一年内，臣妃能力得到认可，第二年便可立为后，也从此对朝政干预就有限了，但此后皇后管理后宫以及后宫各种背后的势力，将后宫与朝政相分离，避免因皇帝宠幸哪一个妃子，则其家人都得到加官进爵的现象出现。自古以来后宫势力复杂，所以皇后需要有相当强的能力和手段，并且要能一定程度上辅佐皇帝，所以在臣妃的选取上，是每朝的一件大事，其意义仅次于选择立帝。臣妃往往从民间德高望重的世族家庭选取，而臣妃的亲人九族则从此永远不得涉政。
程优就是一步一步，最后被选为臣妃。也许这不是程优本人的意愿，不过世间本就不是事事如意的。曾几何时，我也唾弃权贵地位，看不起王侯将相。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为之。我们扮演的，都不是自己。
~~ 臣妃 ~~
程优恭敬地叫我“皇上”，我却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女霸王”程优，那时的她总时不顾形象的远远地就大声叫我“喂！小未然！” 那时程优说“小未然，虽然你只比我小那么几个月，可是你看上去怎么就像比我小几岁样的？？~~”所以她总在我名字前加上一个“小”字。 她对未墨也那样，未墨比程优早出生两天，程优也不会叫他什么哥哥的，依旧是没大没小的叫他“未墨”，不过至少比我好，没有个“小”字。
自从程优来后，不自觉地总想起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也许是和他们分别的这十二年太过寂寞枯燥，那些回忆竟是显得那么鲜明……
那十二年前的一别，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十二年后，我们有了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有了不同的曾经，心也就变了。父皇母后选程优做臣妃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我和程优自小相识，亲密无间，自然在以后漫漫帝王守业之路上能够相互信任的并肩走下去。可是，我却不确定，程优，还会和以前一样吗？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吗？呵呵，多么复杂。经历了十二年的宫廷生活，看够了，听够了，也亲身经历了。那十二年，消磨了我的棱角，改变了我的梦想，也剥削了我对人的信任…我不再是那个开朗幼稚的“小未然”，我是未阳国的王，是亓未然。
“皇上，这是刘学士关于郧州旱灾引水的表书…”程优对表书一一分析，她还是那么聪慧，每一点都说在理上，环环相扣，对于表中不足指出的也是委婉，大概她也被收敛了棱角，变得圆润通达。我仔细听着她的分析，我想这一年的臣妃，她一定会做得很好，一年后，她就会成为我的妻，像已经写好的故事，顺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
“程优”我打断她如流的叙述，突然看见屋外阳光灿烂“陪朕出去走走吧。”
“是，皇上。”程优将手中的表章放在桌上，依旧微微垂着头。然后在我身后随我慢慢走出华新殿。
御花园
“程优”我侧身示意所有的随从离开，“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虽然朕是皇上，可我也是亓未然，也是你的朋友。”我对她微笑。
“皇上。”她终于抬头，看着我同样展开笑容，她说“我都记得呢，我们是朋友。”
“未墨也快回来了。”未墨，儿时总是和我一起做坏事的人，“也是十二年了，那么久没见他了。”
“恩”程优依旧微笑，我看见她眼中自己的影子，还有那闪闪的光亮。
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说的云淡风轻，程优也一一应和。不像是很久不见的故人，倒像是日日相伴的友人随意的说着话。
后来我问程优，“程优，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你说我能做好吗？”
“如果是皇上一定没有问题，”程优的眼睛依旧黑白分明，她认真的看着我，目光沉静又确定，她说“我一定会陪皇上坚守大业，皇上放心。”
“不管采取什么方法？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吗？”我同样认真的将目光投进她的眼眸。
“不管采取什么办法。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同样的话，不同的语气，这是程优对我的承诺。
而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承诺，永不背叛。虽然我也不会就这么相信程优对我的忠诚，不过这一句承诺，却将成为我和她的牵绊，成为她滞留在我身边的脚链。
在亓未墨回朝前，我需要的程优对我的承诺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亓未然 .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