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撑船在冥界当首富》缔约帝

144、通讯员

　　从扮演社离开之前，孑他们四个被店老板叫住了。
　　虽然刚才的情况有些惊险，但这小老板的适应力很强，一会就恢复正常了，甚至还打算继续营业。

　　“哎，你们什么时候进去的，刚没看见你们啊。”小老板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就剩你们俩了？其他人不玩了吗？我刚才说的还算数，如果你们还要玩那个新上的本子，不管什么成绩，我给你们免费，怎么样？”

　　“免费也不玩！你这什么黑店啊，哪个剧本杀的店像你的这样！我绝对要去工商局投诉你！”韩杨被这次的情况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那个叫灵的小姑娘并没有捉弄到他，但如果他不是个接灵人，不知道怎么进入接灵人的状态的话，那他就是被吓得屁滚尿流中的一个了。

　　这店家到底是从哪儿进的剧本，这么恶心。

　　店老板有心要跟韩杨掰扯，但是汤举还在，他又歇了那个心思。
　　毕竟刚才那个奇奇怪怪的体验里也有这个奇怪的顾客，天知道这么大个活人是怎么在他眼前突然出现又突然变没的。

　　店老板的眼睛忽然一睁大，他才想起来这四个人是最后出来的，但是明明他刚才回去看过，里头什么除了那个隐藏NPC，什么人都没有啊。

　　“你你你你你们不是人？？？”

　　韩杨“啧”了一声，把一脸惊恐但是凑得极近的店老板推开了，“会不会说话？你才不是人！”

　　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行了，你们先出去，我跟他聊。”
　　汤举招呼着韩杨和孑有期走了。

　　孑开门见山，“我跟你打听打听，你的剧本都是从哪儿进的货？”
　　店老板一脸神秘，“那我可不能告诉你。这进货渠道可是我们这家店最大的底气，这是别的店都没有的。要是告诉了你，你之后再去告诉别人或者是你自己再开一家店，那不就跟我有竞争了么。”

　　“嗯。”孑打量了一下这家店的墙壁，“你们的经营许可是真的还是伪造的？”
　　店老板慌了，“你什么意思？那肯定是真的啊。谁那么大胆子敢伪造这种东西。就是敢，那我敢拿着这种伪造的东西来这么大的商场里开店么？我傻啊？”

　　孑像是半点都没听进去似的，“你确定？”
　　店老板：“我当然确定！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我这是在工商局正经登记过的，不信你去查！”
　　孑：“嗯。但是你的经营范围已经超过了。如果我告到工商局……”

　　“喂喂喂，你是来玩的还是来砸场子的？”店老板一拍吧台，直接把去里面打扫了的店员给拍出来了，“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来捣乱的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孑这才注意到那个跟在老板身边的店员五大三粗。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倒是没发现这店员看起来还挺能打。
　　然而这店员就是内强中干，看似能打，实际上在孑打量他的时候就已经被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如果不是他老板还在，他估计直接转身就往里走。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他还不如去里头跟那个隐藏NPC待在一块呢。

　　“我再问一次，进货渠道。”孑在刚才打量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了他们这里的本子都有什么。
　　这些本子单独拎出来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来玩的人里面有记者或者是其他的媒体工作者，或许就能发现这些本子的端倪。

　　店老板还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说自己的进货渠道，还拼命给五大三粗的店员使眼色，想让店员把孑赶出去。
　　但是店员手里的扫把晃了几下，迟迟没有真的往前打。

　　“你知不知道改编和扭曲已发生的事实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将一桩桩一件件真实的恶性事件改编成可玩的剧本杀游戏，你是在故意利用事实本身博取流量还是根本没把那一条条的人命放在眼里？”

　　孑有时候会被称之为扣帽子专家，因为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把那些可能但是不一定真的会发生的事情直接当成既定事实压另一个谈判者的身上。
　　现在，这个被扣帽子的人就是老板。

　　老板果然脸色一白，整个人慌了神。
　　“不，不是，什么，你乱说什么？什么扭曲真实发生的事件？你都没玩过我家的剧本杀，你凭什么乱说我家的剧本杀在扭曲事实？你知道事实吗你就乱放屁？”

　　店老板的反应显然说明了他知道这些剧本背后的故事。
　　有些故事可以用来改编，提高剧本的真实性和玩家们的体验度，但如果改编没有尊重事实，甚至为了提高故事的话题度和代入感，将主角进行替换，那就是杜撰事实，不尊重事实。
　　这种做法或许能得一时的利，但最后有人把原版的故事扒出来，放到网上曝光，那么这家店会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曾经玩过这些本子的人或许会因此产生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而真实的受害者的家人会再次受到伤害……

　　“杜淳丽，年龄二十八，死于二一二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孑冷冷地看着店老板，继续陈述当年新闻报道过的内容，“死亡当天，杜淳丽被前男友的王某强尾随入室。王某强此前多次请求杜淳丽复合无果，起了杀心，打算将杜淳丽先奸后杀，再取走杜淳丽的所有存款。”

　　不光是老板脸色煞白，旁边的店员更是目光通红，睚眦欲裂。
　　孑继续陈述事实，“……警方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杜淳丽身上有多达五十处刀伤，但致命伤在头部，临死前，她被凶手用硬物砸碎了后脑勺。
　　王某强的尸体被在厨房的洗碗池中发现，他手腕的桡动脉被割破，但是凶手在他的伤口处用布条进行了粗劣的包扎，似乎是在试图减缓血液渗出的速度。但是……”

　　“你他妈的闭嘴！别说了！”店员猛地丢掉手里的打扫用具，狠狠地踹了木质的吧台一脚。
　　巨大的声响将外面的汤举和孑有期引了进来。

　　“孑！”
　　“哥——”

　　汤举和孑有期都进来后，玄关显得愈发狭小。
　　孑有期握着伞把他哥挡在身后。
　　汤举走过去，恰好对上店员充满恨意的眼睛。他偏头问孑，“怎么回事？”

　　孑：“陈述事实。”

　　店老板早就被孑所说的事实和店员的暴怒给吓懵了。
　　那个人说的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这个事情因为太过残忍，并没有详细的细节报道。
　　在官方的通报出来之后，网上有些人自以为是地披露细节，但是下一秒就被删了帖子还被封了号。据说当时出动了很多的网警对网上的言论进行筛查和甄别。
　　所以那件事的细节热度很快就下去了。很多当天没来得及冲浪的人都不太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可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就好像他去过现场似的。

　　“你，你为什么要乱改那件事！为什么！”店员愤怒地揪住店老板的衣领，“难怪你从来不让我们玩店里的剧本，也不让我们看剧本的内容。如果不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我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把我姐的事情改成了这样！”

　　孑：“杜淳丽是你姐姐？”
　　店员痛苦道：“是。这么多年了，我没睡过一天好觉。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能看见我姐惨死的画面。凶手抓到了又怎么样，被判死刑了又怎么样！我姐回不来了，我姐死前承受的那些痛苦怎么算！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让那个人也体验一遍我姐的绝望。”

　　“还有你。”店员收紧了抓着店老板衣领的手，“你做这样丧良心的生意不怕遭报应么！”
　　老板已经被勒得快要窒息了，但他的嘴比死鸭子的还硬。他艰难道：“不……不……做……怎么给……你们……发……发工资……”

　　“你！”店员抬手就要甩店老板一巴掌，但还没下手就被扯开了。

　　孑和汤举一人拉住店老板一人制住了店员。
　　汤举把店员往墙上怼，“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差点就弄死他了知不知道？你要是把他弄死了，你就得坐牢，你觉得杜淳丽要是知道了你这样，她能安心吗？”

　　店员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破罐破摔道：“我姐已经没了，她不会知道。”

　　“谁说她不知道？！她看着你呢！你是不是傻子啊！她是你姐姐，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要不然你以为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破事儿都是怎么解决的？”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忽然响起，直接让在场的一众大老爷们沉默了。

　　孑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乱晃的束魂袋。

　　“看什么看！放我出来啊！”

　　汤举挑了挑下巴，“怎么回事儿，她听得见？”

　　隐藏NPC：“我又不聋。这袋子不隔音，你们说什么我当然都听得见啊。”

　　孑半点都不怜香惜玉，他拍了拍摇摇晃晃的束魂袋，“听得见就不用出来了。说吧，你知道什么？”

　　隐藏NPC：“你不放我出来我就不说！”
　　“……你爱说不说。”孑懒得惯着这隐藏NPC，然后对店员道，“她说的你也听见了。如果你不想让你姐姐担心，以后就别再这么冲动。你要真觉得接受不了，那你就把这家店举报了，把他交给警察。你要觉得还不满意，找个没监控的巷子打他一顿出出气。”

　　汤举：“……你在乱教什么？”
　　孑：“他是成年人。”

　　他是成年人，所以应该有成年人的考量，知道法律之下，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事实证明孑的眼光没错。
　　这店员一开始确实冲动了，但他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冷静下来之后，他给店长道了歉，但还是表明了自己一定会追究这家店的责任。当然，如果店家愿意把进货的地点告诉他，或者是告诉他写这个剧本的人是谁，他就不会再追责这家店。

　　店家这一来一回地听着也崩溃了。他今天是踩了多少的狗屎才有这种运气，遇到了个不听话的隐藏NPC不算，还得遇到几个不是人的！
　　“不，不是啊，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剧本是在哪儿进的货。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玩剧本杀，家里也有钱，我寻思着干脆就开一家剧本杀的店当玩票。”

　　店家说，正因为是玩票性质，所以他也没指望着这家店能赚钱。他当时开店就是头脑一热，不知道这种剧本杀的剧本还分好几种授权，得买，得约，还得去洽谈合作。
　　所以他干脆就随缘了，还想着大不了做个盗版店，去网上随便淘一点差不多的剧本就行。

　　但他还在淘呢，还没付款，店刚装修好的第一天，他就看见地上有几小盒剧本。
　　他看过，本子都挺好的，有些故事背景他还挺熟悉，后来一查才知道是用真实的刑事案件改编的。
　　他一开始也犹豫过要不要用，毕竟像他这种不是特别关注新闻的人都能认出这么一两个案件，要是用了，有玩家认出来然后举报他怎么办？

　　但是胆子这东西一旦大起来了那就小不了。他重新给这些剧本的盒子做了包装，反正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了，然后他就大着胆子把这些本子上架了。

　　但是显而易见，没什么人。
　　后来他就搞了开业活动，不过也就是活动的那几天有人来，之后就没再来过人。
　　他后来也觉得是不是这些本子不行，打算再买一点，但是他准备买的时候，他的店门口又来了新的本子。
　　这次还附带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说让他别把本子的封皮换掉，一定要用原装，而且房间也不用装修，因为这个本子自带特效。
　　他当然觉得奇怪了，这世界上哪有自带本子的特效，现在AI发展得很厉害了但是也没逆天到不用电就能给他造出特效场景来。
　　不过免费的本子不用白不用。反正店都没人来，他干脆就按照条子上说的，直接原封不动地拍照上架。

　　那个纸条上的话应验了。
　　他之前都快在团购软件上挂到起灰的本子有人买了。虽然很多时候一天就开一场，但至少开张了啊。

　　后来他的生意其实还不错的，每天都有人来，而且基本上是错峰。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已经对这个免费给他提供剧本的神秘人产生了极强的信任。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剧本就是不知道谁直接放在我的店门口的。监控也一直都没拍到。但是那个神秘人也很久没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啊。”
　　店老板双手合十祈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好不好？你的工资我这个月给你双倍，这事儿你就别讲出去了也别举报我。大不了我全部下架，不干了还不行？”

　　店员想了想，点头，“行。”

　　孑：“不行。”
　　汤举提醒道：“干点人事。”
　　“我有数。”孑对店老板说，“我对这个给你提供免费剧本的人很感兴趣。这样，你现在再上网淘一点剧本，他明天应该还会来。”

　　店老板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从没听过顾客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孑：“那你现在听到了。”

　　隐藏NPC又出声了，故意搅浑水，“你可别听他的。他这就是钓鱼执法。没准从你这里拿到了渠道之后就在你旁边开一家新的店，比你这里又大又好，直接把你比下去。到时候你就只能倒闭，有可能他们还得再投诉你！”

　　店员：“……”
　　店家：“……”
　　汤举：“……”
　　孑又一巴掌拍在束魂袋上，“你可真是胡说八道的一把好手。”

　　隐藏NPC嘴硬道：“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就是事实。”
　　“是事实也闭嘴。”孑往束魂袋上打了张禁言符，借着阎王印，这禁言符的效果瞬间放大到了整个束魂袋。
　　然后孑就看见束魂袋不断地在动，但是一点声音都没了。

　　店家看着那个乱蹦跶的束魂袋，眼睛都直了。
　　“这，这，你，你们……”

　　“快买。”孑把店家摁坐在椅子上，帮他打开了网页。

　　店家没办法，只能装模作样地选了几款放进购物车里，“平时我都是这样的。我觉得前两次都是巧合吧，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这次应该不会再来了。”

　　“没事，我们等得起。”孑这才对孑有期说，“周琼他们在隔壁吃火，你带韩杨他们也过去吧。吃什么都行，最后把总数告诉我我给你报销。吃完了早点回去。”

　　孑有期有点不想走，“可我想留下来。”
　　汤举赶紧截了孑的话头，“没事儿，这有我跟你哥呢，能出什么事儿。赶紧去，把女孩儿们安抚好了。”
　　孑有期收好伞，慢吞吞地往外走。

　　汤举：“注意你的表情啊有期，别再把同学吓着了。”
　　孑有期回头笑了一下，“知道啦。”

　　他们在这儿一直等到了商场关门。
　　“我们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没法在这过夜。你们……”店老板拿着钥匙准备锁门了，但愣是没敢直接赶人。
　　孑和汤举倒是也没为难他，走出了这家店。

　　店老板双手合十，“谢谢谢谢。”
　　店员问孑和汤举，“你们俩不走么？真的要在这等那个神秘人来？但是晚上这里会有保安进来巡逻的，要是被保安抓到的话他们可能会报警。”

　　汤举：“没事儿。我们一会儿就走了，你们锁门先走吧。”
　　店老板已经把门锁上了，听到这话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
　　店员还有点犹豫，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也走了。

　　汤举往店家和店员身上打了两张重置符，直接消除了他们今天的记忆。
　　“搞定。”
　　“嗯。”

　　他们站在监控死角，也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熄灯前，商场里的保安上来挨家店检查。果然查到了几个不知道时间的年轻人。但保安也没报警，直接把他们给撵出去了。

　　商场熄灯后，周围安静得不像话，呼吸声都被放大了。

　　孑和汤举一人靠在店门的一边，守株待兔。

　　凌晨三点，一个黑影迅速地从扶梯处往他们这边跑来。
　　困得迷迷糊糊的孑和汤举被这黑影吓醒了。

　　这黑影的速度极快，但准备到这家店的时候又刻意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这边挪。
　　不过这黑影没有直接在这家店停下，而是在附近来回转了好几圈，确定真的没人了之后才回到扮演社的门口。

　　孑和汤举看着这黑影从自己黑不隆咚的包里掏出了几盒黑不隆咚的本子，“哐”的一下放在店门口，还非常有仪式感地将这些盒子摆得整整齐齐。
　　然后，他们又看见这黑影拿出一张纸，唰唰写下了一句警告和一个联系方式，再将纸贴在最上面的盒子上。

　　完成这一切后，黑影“哼”的一声起身了。
　　“站住。”孑拦住了黑影的去路。
　　黑影吓了一跳，当即往旁边一蹿，打算逃走。
　　汤举眼疾手快地甩出了缚魂绳，暂时捆住了黑影。然而他不是南区的接灵人，最多只能捆住黑影几秒。

　　眨眼的功夫，黑影挣脱了缚魂绳又往另一头跑。
　　孑翘了翘嘴角。
　　一根缚魂绳破空而出，将那黑影捆牢了。

　　“孑哥。”肖旺洁从暗处走出来，收紧了手上的缚魂绳，把那黑影带到了孑面前。

　　汤举倒是没想到肖旺洁还在，对孑夸道：“行啊你，未雨绸缪。”
　　孑朝肖旺洁抬了抬下巴，“是她自己的主意。”

　　肖旺洁说：“之前我听同事说过有一个魂很滑，一直都逮不到，也不知道在哪。前面看到孑哥在群里发的消息，再一对那个魂的信息，我才想说试一试。没想到真就这么巧。”

　　“你，你们谁啊！用的什么捆我？你们这样是钓鱼执法加暴力执法，信不信我去举报你们！”黑影一激动，把自己的连衣帽给甩掉了。

　　孑他们这才看清了这魂的模样。
　　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斯文男人这也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眼前的这三个很显然不是人，不，不，至少不是普通人。

　　“你，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肖旺洁：“我们是地府人界分部的C级接灵人。你是哪个单位的？”
　　眼睛斯文男魂差点吓昏了，“地，地什么？地府？你们别，别吓人，我可是科学主义的坚定拥护者！”

　　“嗯。”孑撩起男魂的胸牌，“通讯员于时傅？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