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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

  •   徐怀诗半路上得了徐怀忆传来的消息说是徐怀之受伤了,徐怀诗当下立时转了道。

      虽说平日里徐怀诗总是和徐怀之打闹惯了,但骨子里还是兄妹情深,知道徐怀之受伤怎么着都得来看看。

      临到了营地门口,徐怀诗才想起一件事,徐怀之如今是在王扣手下做事,立时便有些犹豫,但转念又是一想,即便是一个营地,王扣如今是大将军不刻意而为怕徐怀诗也是见不到人。

      王扣此次回绥安要粮,虽然来时已是不报指望,但真等费尽嘴皮子方才讨到一点打发叫花子的粮饷,说不心凉那是假话。可偏生一事未了,再生一事,王扣一队人马出绥安不过两日,便在路上遇伏,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何人的作为,这一仗算是彻底把王扣心里最好那一点犹豫给打掉了。

      王扣只等回到北疆,他便再不会给旁人摆布自己的机会。

      “二哥!”徐怀诗找到徐怀之的营帐,挑开门帘钻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徐怀之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吃惊不小,他倒是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见到徐怀诗。

      “我怎么不能来,做小妹的我可是特地绕了道来看二哥,回去娘要问起,我也好跟她说说。”徐怀诗说话间已经就着徐怀之的床边坐下,屁股一拱,便把徐怀之的一双腿抵了进去。

      军营里一切从简,徐怀之的帐篷里就一张席地铺就的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二哥,给我弄口水喝。”

      徐怀之没好气地白了徐怀诗一眼,抬着包着纱布的手在徐怀诗跟前晃了晃:“你这是奴役我来了还是看我来了?”

      徐怀诗那管那么多,一掌把徐怀之的手挥开:“谁奴役你了,我不歇气的赶了一上午来看你,到了你的地盘水都不给喝一口,你好意思吗?”

      徐怀之疼的一龇牙,用脚指了指床脚的水罐,嘴里嘟囔着:“这可不是我的地盘,要喝水自己倒。”

      徐怀诗嫌弃的看了看放在地上的土碗,嘴里渴的厉害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在家的时候不知是谁时常在我面前逞能耐,如今倒好,刚穿上这身皮没多久,狼心贼子没见你杀一个,倒是自己先趟床上了。”

      徐怀之被徐怀诗几句话说的脸上一红,他被徐琏敬送到北疆,王扣面上虽是什么也没说,但还是给了照顾,把徐怀之安排到自己身边做了亲兵。人生地不熟,徐怀之自己又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真本事,大家都是看在王扣的面上和他亲近。到了军营徐怀之才知道自己的没用,自己不但没有上阵杀敌的本事,连自保的能力都无,以前在家,徐怀之总不服徐琏敬看不上自己,到了这凭本事吃饭的军营徐怀之才知道从前徐琏敬说自己那些话还算轻了。

      “唉!”徐怀之叹了口气,头一次没有和徐怀诗抬杠。

      “怎么了?”徐怀诗一口水喝下去都没听到徐怀之的声音,反倒是奇了怪:“这怎么才当兵没几天我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哥就叹上气了?”

      “意气风发?”徐怀之自嘲的笑笑:“我以前那叫不知好歹。”

      “有什么呀!”徐怀诗拍拍徐怀之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不就受了点小伤嘛,至于这样唉声叹气吗?你看大哥在盐津那么难还不是都挺过来了,你如今这幅模样出门可别说是我徐怀诗的二哥,我可丢不起这人。”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徐怀之说着就往徐怀诗的脑袋上“嘣!”的敲了一下,敲完倒是愣住了:“你怎么没躲?”徐怀之自来用这招就没得过手,徐怀诗滑跟泥鳅一样,那次不是躲到飞快。

      徐怀诗揉了揉脑门儿抱怨了一句:“你倒是真舍得下手。”

      “我说二哥。”徐怀诗又喝了口水,她知道徐怀之和叶定童私奔到消息是着实的吃惊不小,没想到这徐怀之还是个徐大胆,这样的事也做得出。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真人自然是要问上一问:“二哥,我是今天才知道,你这么些年是当真只长个子不长心思,那么忤逆父亲的事都做的出来,没把你逐出家门,只是发配边疆,我看都是轻饶了你了。”

      “你忤逆的事又做的少了?我怎么没见到父亲处罚你?”徐怀之和徐怀诗斗惯了嘴,一时没多想便是会了转去。

      徐怀诗眼神顿时一暗,目光跳向远处,苦涩涩的笑了说道:“父亲是给我算了个总帐,二哥莫不是还觉得父亲罚我罚得轻了吗?”

      徐怀之想到徐怀诗如今的处境终是笑不出来了,两人间一时都静了下来,徐怀之望着徐怀诗,那样无奈的小妹,让徐怀之陡然心里就是一股心酸涌出。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徐怀之想到了什么,望着徐怀诗问:“你这是专门来看我还是顺道把我捎上的?”

      徐怀诗装了没听懂,倒了杯水递给徐怀之:“准备回家看看娘,顺道来看看你。”

      徐怀之接过水,却是不理徐怀诗的太极,这徐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能装。原来只以为徐怀凝能装,如今看来这小妹也是不差:“这营地里除了我,还有人也受了伤。”

      徐怀之有手比划了肩头:“这里,箭伤三寸,今天你既然来了要不要也顺道过去看看?”

      “我又不是伤医,看什么看。”徐怀诗夺过徐怀之手上的杯子,神情颇是冷漠。

      “其实……”徐怀之看了看徐怀诗的脸色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他对你挺痴情得,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

      “痴情?痴情有何用?”徐怀诗截断徐怀之的话,学了徐琏敬的口气:“沙场扬威、官场纵横那样需要痴情,即便是守业保身,痴情这东西也是没有丝毫用处。我和那人之间已经被他打了个死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你……”徐怀之听了徐怀诗一番话倒是不知该如何说了。他并不是想撮合徐怀诗和王扣重修旧好。只是,只是,自己和叶定妍之间已是不能如愿,总觉得若徐怀诗和王扣两人能如愿也是欣慰。

      “我怎么样?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该跑去跟那人说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徐怀诗说得嘲讽,眼里却是掩不住的落寞。

      徐怀之看在眼中,不再和徐怀诗纠缠于此,转而问道:“小妹,你知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送我来军中?”

      徐怀诗没有深想过,随口说道:“能为什么?还不是你自己个儿闹得太不象话,爹觉得放了这眼皮下看着生厌呗。”

      徐怀之不理徐怀诗话中的调侃,只是淡淡的说道:“徐家在军中一直无人,我虽不成器,但爹也是抱了万一的指望,至于为何是偏偏送来王扣的手下,爹虽没说,但依我看还是想和王扣留一份香火情。”这次徐琏敬逐了徐怀之出京城,一方面实实在在是怒其不争,但徐怀之猜到的却也是不差,正是徐琏敬另一份心思。

      “如今的王扣,已非昔日可比,你不是军中的人,不可能体会的到王扣在众军士心目中的地位。”徐怀之说完顿了顿,看了看坐在一旁没吭声的徐怀诗,余光瞟见徐怀诗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你知道王扣两个字如今意味着什么吗?”

      “神,王扣现如今便是北疆的不败之神,战神。”徐怀之说这些跟徐怀诗听,不是故意想惹了她难过,只是想让徐怀诗知道她和王扣其实还有可能。

      徐怀诗只是漠然的听着,眼中没有欣喜也没有激动:“他是人是神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如今这个名字在我这里就只是个名字而已,不会比这门外的任何一个士兵于我有更多的意义。”

      徐怀之看徐怀诗一副魂跑了人还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子分明是在口是心非:“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现在和那个越王不婚不娶的搅和在一起又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徐怀诗抖了抖裙角:“不过是一份责任。”

      “责任?”

      “对,就是责任。”徐怀诗转过来脸坦然面向徐怀之:“对徐家的一份责任,也正是你比我还缺的东西。”

      “二哥!自我们进了徐家宗庙那一刻,自我们从父亲手上接过那个‘怀’字那一刻起,你、我便都已担起了这份责任,没有人能跳的出去。”

      徐怀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震撼,徐家门里那个最疯最没规矩的野丫头如今竟已为家族担起了责任。

      徐怀之还在发愣,徐怀诗已经站了起来:“二哥,好生养伤,我先走了。”

      “小妹。”徐怀之叫住徐怀诗:“我们会经过马祁一线挥北疆,到时…………”

      徐怀诗没有回头,不等徐怀之说完已是走了出去。

      徐怀诗自踏进营地便已经有人通知的王扣,虽只是回京述职兼带讨要粮饷,也就五百亲卫随行,但一切还是依了行军打仗的规矩。特别是三日前遇袭后,王扣下令稍事停留,众人更是提高了警惕,所以没有王扣点头,徐怀诗也是进不来得。

      王扣遣退了帐中所有人,只剩了自己一个,犹豫着是否应将门口守卫兵士撤掉,只怕若是徐怀诗走近两人会阻拦。转念一想王扣却又是笑了,若徐怀诗真的想要见自己,莫说是门口只守了两人,即便是守了两百人她徐怀诗也有办法闯了进来,想当初星夜催马到兵营,徐怀诗翻窗而入,只为见自己一面。还有从京城奔袭万里到北疆,也是只为见自己一面。想到这些王扣的心中竟是涨的不行,当初的舍弃虽然是那么多决然,但没有人比王扣自己更清楚那次的放手是他在心中剜了多大一个疤,再多的战功,再多的奖赏都是填不满。

      营地一阵脚步声响,明显异于来往兵士,王扣“蹭!”的一声从座位中弹起,两步冲到帐前,却终是在掀帘的瞬间停住了手。如今的王扣已经拿不准徐怀诗还想不想见他,他只能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徐怀诗手中。

      要认出王扣的主帐不难,脚步声在帐篷的左上角处停了下来,那种难以言说的期待竟让面对千军万马都能岿然不动的王扣,一颗心提到了喉头。

      突然,帐帘被掀开,一个亲兵端了药碗进来,乍然见到王扣竟然就站在帐帘后面,差点就将碗中的药全数撒到了王扣身上。此时的王扣却似石化,只是透过被掀起的一角帐帘呆呆望着站在那里的徐怀诗一个侧影。

      士兵见王扣不动,只得出声:“将,将军,您怎么站在这儿?药煎好了。”

      士兵的话惊了痴望了王扣,也惊了帐篷外停留的徐怀诗,就见徐怀诗抬手抚了抚散落耳侧的秀发,迈步向营地外走去,再没有回头。

      徐怀诗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更是没有一眼转身的回眸。

      王扣不是没有想过和徐怀诗再见,也知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但徐怀诗这般丝毫没有停滞的背影却是王扣不想见到的。

      “将军。”士兵见王扣出神,又唤了一声。

      王扣收回眼神,接过士兵手中的碗,仰头一饮而尽,随着浓稠的药汁随呼吸涌向周身,王扣的唇角尝到一股难言的苦涩,那是种比血腥满口更让人难受的滋味,他到了今日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徐怀诗头也不回的往营门走去,抬头望向依然碧蓝的天空,忍住鼻尖的酸涩,恨恨吸进一口气不让这股酸涩再有机会蔓延。飞鸟掠过徐怀诗的头顶,天下之大,这一刻徐怀诗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无处可以安放。

      没有拖拉,没有纠缠,不是徐怀诗不想,而是她第一次体会了徐怀凝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我不能。”

      王扣和徐诗的相互喜欢也许不需要门第,但如今的想要再回头却是逃不脱门第这个框框的束缚,更何况,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沐泽云。

      徐怀诗行将走到门口,门口两个守兵的对话顺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今天倒是热闹,一下来了两个女子,个个还都是那…………”两个士兵笑的贼兮兮,口中竟是些不干不净的话。

      徐怀诗却是只注意到那句“来了两个女子。”一个定然是自己,那还有一个。

      这时那高个儿兵士又开口了:“听说先来那个是徐怀之的妹子,世家小姐看着就是不一样。”

      “小姐又怎么了?”那胖胖的兵士不以为然:“我觉得乌音嘎好看些,你没看到她那胸,那腰,那腿,特别是那一对胸耸那么老高,看了就让人流口水。”那胖子说着还在自己胸上比划了一下,徐怀诗听到这儿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胸前。又听那胖子转头又对那高个问道:“你说乌音嘎来找将军会是什么事啊?”

      “你蠢啊!”那高个儿照着胖子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那乌音嘎纠缠将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们将军又不是和尚,你说一个女人大老远跑来来找将军能有什么事。”

      说罢两人都是一副意淫的模样,还是那高个率先回过神:“别痴想了,那种女人我们也就只能看看,守好营门才是真。”

      等二人说完,徐怀诗才从暗处走出,一张脸比三九天的水还寒,那两个兵士挤眉弄眼的对望一番,一双眼及不老实的在徐怀诗身上打转,徐怀诗挺了挺身板,冲二人各瞪一眼,踏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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