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遥闻马蹄声》傅立叶

58、第五十八章

　　叶定童回府将今日在沐泽云处所遇之事说与叶定乾听，叶定乾乃是叶家在盐津的主事人。

　　叶定乾听罢叶定童所说冷冷一笑：“不自量力，这徐家以为绑上个沐泽云就万事大吉，一路坦途了？小妹，你莫要再去管那沐泽云，当初你就不该听了大伯的话来凑什么热闹，那徐家要贴了女儿办事，我叶家可不需要，你好好待在府内，盐津的事自有为兄操持。”

　　“二哥。”叶定童撒娇的挽住叶定乾的手臂：“你可别小觑了越王，临行前父亲、大伯都要我嘱你，权衡方是上策。”叶定童缓声说道：“至于我与越王之事皆是我自愿，我自会处置，断不会碍你行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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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怀之这几日用焦头烂额四字形容也是说不尽他当下之处境，等真到了盐津徐怀之才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徐琏敬的不易。

　　徐怀之接了徐怀诗的口信早说过来看看却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今日到沐泽云这处商讨事情，事情谈完，方才问道：“越王，怎的没见到四儿？”

　　沐泽云的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不自然：“该是在房里。”

　　徐怀之到了王府没见到徐怀诗，沐泽云的脸色也是算不上好，再一想自家妹子那脾气，徐怀之心中叫苦，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现在这般场面让徐怀之心中不禁质疑徐琏敬是否该放了徐怀诗到这盐津来：“越王要是没什么其他吩咐，我去看看小妹。”

　　沐泽云点了点头。

　　“大哥。”徐怀诗见到徐怀之倒是亲热的很，跑上前去挽了徐怀之的手臂带到了自己屋里。

　　“杏儿，杏儿，大哥来了。”徐怀诗那大嗓门，倒是和家里一个样。

　　杏儿端了茶点出来，对着徐怀之行礼：“大公子。”

　　“大哥，我来盐津这么些天了，你怎么才来。”徐怀诗递给徐怀之一个映日果，口内颇是埋怨。

　　“我早几日就想来了，但一直脱不开身，且到你这处也不是那般方便。”徐怀之打量了一下手上的茶具，细腻精致，倒是上品。

　　“那我今日随大哥搬回你去好了。”徐怀诗想起沐泽云这几日的脸色就觉得喝茶都是哽着喉咙。

　　“你若去我处倒不如直接回绥安，还能省了我分心。”徐怀之少有的厉声说话，徐怀诗垂了头，表情颇是委屈，撅着嘴，眼里似已包了泪。

　　徐怀之拍拍徐怀诗的肩：“小妹，我无他心，只是若你如现在这般模样呆在盐津，真不如回绥安算了。”想着刚才沐泽云的表情，徐怀之忍不住对徐怀诗婆妈了两句：“小妹，你别当了这是家里，和越王总是拧着来。”

　　徐怀之觉得这个小妹是当真的长不大，徐家在这盐津已经弄得焦头烂额了，若不是沐泽云全力支持怕早就举步维艰，就这样的情况下徐怀诗都还要和沐泽云闹脾气，若是徐怀之怕是早就把徐怀诗骂了几顿了，可徐怀之的脾性却是对徐怀诗说不出什么重话。

　　徐怀诗明白徐怀之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该为了徐家好好和沐泽云相处，但明白和做到从来不是一回事：“我那有和他拧着来，沐泽云说我坏话了？”

　　徐怀之摇头，沐泽云怎么可能跟他说什么，徐怀之看了徐怀诗一眼很是莫可奈何：“我还不知道你那脾气，好好的话都要拧着来说。”

　　“小妹我跟你说你在家是被宝贝惯了，人家对你的好都只当了寻常，这里可不是在家。”

　　徐怀诗皱了皱鼻子，徐怀之的话听到耳朵里有些不中听：“我怎么不觉得我有多宝贝，沐泽云对我是该骂的一句没少，该给的脸色也是一分没少。沐泽云面上做的那些不计较都是假的，刚一道盐津城便是给我脸色看。”

　　“大哥，我看我还是搬你哪儿住得了。”

　　徐怀之看了眼不知好歹的徐怀诗：“对你不好，何来爱屋及乌。”

　　徐怀诗也看到徐怀之手上的茶具，撅了噘嘴，心说中这院子里的东西还不都是叶家的：“他这是慷他人之慨罢了。”

　　沐泽云这样都还不叫宝贝徐怀诗，徐怀之就不知道怎样才能算得上宝贝了：“我说的你历来不听…………”

　　“聊什么呢？”沐泽云人随声至，踏步进了徐怀诗的房间，这还是那日争吵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徐怀诗鼻子里哼了一声，甩过头不理人。

　　徐怀之瞪了徐怀诗一眼，连忙起身：“越王。”

　　若只有徐怀诗和沐泽云在场，徐怀诗是决计不会给沐泽云什么好脸色，但碍着徐怀之的面，徐怀诗还是不不请不愿的站立起来：“越王。”

　　徐怀之看着徐怀诗那张臭脸，第一次了解到了父亲的头疼，很有些莫可奈何的冲沐泽云苦笑了笑：“小妹在家里素来是个被宠坏的丫头，如今没了爹在，更是无法无天，怕是给越王添了不少麻烦。”

　　沐泽云接过杏儿送上茶，喝了一口，看看徐怀之笑笑说：“还好。”一旁的徐怀诗听了这话心中不满，但收到大哥严厉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索性扮起了哑巴。

　　徐怀诗送了徐怀之出门，回转发现沐泽云竟然还在：“今天没事做？”

　　沐泽云也是收了在徐怀之面前的好脸色：“你的气性倒是比谁都大。”

　　徐怀诗不理，转身便又要出门，沐泽云却像是早知道般拦到了门口。

　　徐怀诗不服输的瞪着沐泽云，活生生的像只颈毛都立起来了的公鸡。沐泽云没忍住笑了出来，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对着徐怀诗怎么就那么容易动气，说徐怀诗小孩脾气，他自己也是好不到那儿去。

　　沐泽云拉住一脸寒冰的徐怀诗，不自觉的捧起她的脸：“好了，不管什么事，到这儿都算了，不准再怄气。”

　　“是，越王。”徐怀诗规矩的答道，沐泽云听着徐怀诗这一声官称就知道这丫头还和自己拧着，他现如今是真恨不能把徐怀诗给吊起来好好打一顿，这么臭的脾气也不知那徐家是怎么养出来的。

　　相处了些时日，沐泽云也摸出了些路数，知道徐怀诗是吃软不食硬的主，拉过徐怀诗的手，眼里的无奈不用装都是满载：“诗诗，我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如日月，绝无收回。”

　　徐怀诗回望进沐泽云的眸里，那一刻真觉得自己是被人捧在了心坎上，只是不知这人嘴上的话能让人信得几分。

　　送走了沐泽云，徐怀诗便坐在院里发呆，盐津的天气比绥安冷，徐怀诗离开绥安时树上的叶子不过是间插了金黄，到了这盐津俨然便是初冬了，光秃秃的树上一片叶子都无。

　　树叶落尽的树杈和徐怀诗童年记忆里老院子里的何其相似，徐怀诗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徐怀诗便已经开始盼着过年了，盼着王扣的学堂放假，好整日里陪了自己疯玩儿。徐怀诗看得痴迷，神情里带了几分追忆：“杏儿，你说这树和我们霍樟院子里的是不是一样。”

　　杏儿听得奇怪，偏过头望着面前光秃秃的树干，只是觉得这树子掉完了叶左右看不都是一个样，虽不明白徐怀诗为何如此问，但看徐怀诗的神情也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揣了心事。

　　其实这几日虽在一个院子里但徐怀诗同沐泽云都是相见无语，徐怀诗知道自己那天言语有失，当时便想过要向沐泽云服个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做。

　　这不是徐怀诗心气高，也不是她低不下这个头，只是冷静过后，徐怀诗却是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此次之事不管因何而起，都算是徐怀诗与沐泽云之间第一次争锋，若是这般轻易低头只怕日后两人间再遇争吵，她徐怀诗想再占主动便难了。是以，虽知错在自己，认错低头这事却是被徐怀诗给搁下了。

　　徐怀诗心里有些凉，为自己，为自己与沐泽云相处中的这一份算计，可细想想沐泽云对自己何尝又不是存了算计。

　　徐怀诗并不要杏儿的答案，手中握枝干枯的树丫自言自语：“为什么非要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