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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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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格走在阴冷荒凉的黄泉路上,一路到处遇见飘荡游走的孤魂野鬼。
      他们见来了新人,一直跟着不肯离去。
      梅格看着周身数量可观的亡灵,不由有些胆战心惊。
      她一边加快脚步走,一边暗暗握紧了手腕上的碎星坠子——那是夜清辉留给她的。
      冥界是专供肉体凡胎转世轮回的场所。
      跨过鬼门关的时候,肉体凡胎都是要脱去肉身的。否则进不了冥界。
      但梅格不需要。
      她只是掩去身上的仙气,变幻成了亡灵的样子,就顺利过关了。
      至此,梅格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成仙了,再不算个人。
      在黄泉路上游荡的大多数是阳寿未尽,意外死亡的鬼,他们既不能投胎,也不能到阴间去,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等待阳寿尽了再去阎王那报到。
      要去阴间,得找到黑白无常带队的那群鬼。
      于是,梅格开始寻寻觅觅。
      经过一条宽宽的大河时,梅格看到河边盛开了大片大片鲜红妖娆的花。
      花没有绿色的叶子,从上至下都是红,远远望去,艳丽得诡异。
      彼岸花。
      梅格听过它的传说。
      它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
      彼岸花仙子看冥界太过萧条阴暗,怜惜那些上路受难者,不顾仙庭反对,毅然堕入冥界,永世孤独的在黄泉路上盛开,为离开人界的魂们祈福与引路。
      因此,从忘川彼岸至冥界大堂,一路都只盛开鲜红的彼岸花,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血铺成的道路。
      悲情的唯美,无与伦比。
      梅格正痴迷的看着花,忽感脖颈处一片冰凉。
      一双冰冷的手掐在她脖子上。
      对方掐的力道不大,却令梅格震惊不已。
      她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倒抽冷气,浑身僵硬。
      好歹现在也是仙人级别了,竟对对方的出现完全没有察觉。
      然而,更令她惊恐的是,这并不是她疏于防范,而是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真是个可怕的人。
      “姑娘,要去冥界吗?”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阴阴的,有些狡黠。
      梅格一阵发毛。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僵硬而缓慢的低下头看——一双毫无血色的手!手指虽修长优美,骨节分明,却白的骇人。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脖子处的那双手渐渐上移,最后覆在她的太阳穴两侧。然后,轻轻侧转她的头。
      梅格机械的随着那双手转过脸转过身子。
      面前是一个瘦削的男子。
      他黑衣黑发黑斗笠,从上到下都被裹进幽黑里面,神秘而诡异。
      他的脸被斗笠下的一层黑纱帐遮住,看不真切。
      “要去冥界吗?”男子又问。
      梅格迟疑的点点头,握紧了手腕上的碎星坠子。
      男子伸手“啪啪”拍了两下,凭空出现一黑一白两个鬼。
      黑鬼肤色漆黑,一脸凶相,左手链条,右手镣铐;白鬼浑身苍白,笑意融融,手中握着招魂牌。
      梅格一阵惊讶——黑白无常!
      只见黑白无常向梅格身旁的神秘男子单膝侧跪:“大人。”
      大人……
      梅格转头看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调笑:“小黑小白,别这么见外嘛。”
      梅格惊得张大嘴,下巴差点掉地上。
      小黑小白……用这么可爱的称呼叫威武神勇,人人闻之色变的黑白无常……
      她又转头看无常,发现黑无常的嘴角抽了抽,白无常则一脸苦笑。
      黑无常性子急,他嚷嚷道:“大人,别在办公事时这么称呼我,有损形象。”
      神秘男子点点头:“知道了。”
      黑无常露出质疑的表情,看起来不相信神秘男子的话。
      果然,神秘男子又开口说:“小黑小白,这姑娘就拜托你们了。”
      “姑娘?!”黑无常早忽略了那令他不悦的称呼,他不可思议地叫,“大人你说什么,你竟然会用姑娘这个词!你平时的语气呢?”
      神秘男子沉吟了下,像在思考。“那……这样,”他又开口,语气变得狠毒:“把这只鬼拖下地狱。
      “是。”黑白无常齐声回答。
      梅格的心蓦地一沉。
      神秘男子顿了顿,又说:“不过小鬼,我对你手上的那串坠子很感兴趣。”
      梅格一听,吓得倒退数步,双手护住坠子。
      神秘男子停顿了下。
      梅格看不见他的表情,却隐约感觉他在笑。神经不由绷得更紧了。
      神秘男子凑近她,又说:“上路吧,马上我们会再见的。”然后消失。
      梅格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茫然失措。
      白无常举起手中的招魂牌,笑着对梅格说:“姑娘,我们走吧。”
      梅格点点头,心有余悸的跟着无常上路了。
      一路上,梅格一直想着神秘男子的事,显得心事重重,脚步也越来越慢。
      白无常看出她的反常,笑着问:“姑娘,怎么了?”
      梅格看着白无常和气的样子,迟疑着问道:“无常大哥,刚刚我们遇到的……是谁?”
      白无常回答:“他是我们冥界的判官,专司人间寿夭吉凶,判定生死的。是冥界的第二把椅。”
      梅格惊叹,那神秘男子竟是负责审判生死的大人物!
      仙界天仙是人修炼得道而成的,冥界鬼差却是由神直接创造的。仙的世界奖赏善人,鬼的世界惩罚恶人。仙有天堂,鬼有地狱。仙带着人们生,鬼引领人们死。
      这一点来说,冥界领导者们的能耐和残酷真的不是梅格敢想的。
      梅格脑海里又蹦出那个老相好:这回栽了。
      她握紧手腕间的碎星坠子,神色凝重的跟着无常继续走路。
      忘川尽头分出两条路,一条通向一个高台,高台边站着一位老妇,一声声吆喝叫卖孟婆汤。
      高台下还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三生石。
      孟婆汤让你忘了一切,三生石上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

      另一条路,便是通向冥府大堂的路。
      梅格随着黑白无常走进冥府大堂。
      冥府大堂跟人间界公堂很像,不过大了很多。
      想也是,冥界毕竟审判人间界的地方。
      堂内几十个鬼差手里拿着红杖分成两队站在两旁,其架势和古代官差如出一撤。梅格甚至能想象他们捣着红杖高喊“威武——”的场景。
      公堂最前方挂着一块醒目的大匾额,匾额上赫然写着“公正廉明”四个大字。
      匾额下面,坐着阎王。
      阎王面色煤黑,额上有明月印记。他的身后站着牛头马面。
      那阎王爷不是包拯还有谁!
      梅格看到标志性的清官,心里的不安一下子消失了一半。她开始变得惊喜,像看见亲人一般。
      阎王一拍惊堂木,例行公事的问:“来者何人?”
      梅格猛地跳起来:“包拯啊,包大人!”
      众人皆一愣。
      “……是,我是。”阎王有些意外。
      梅格越来越激动:“是包青天啊!真的是包青天!”她一个箭步冲上判台。
      众鬼差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一时没来得及拦她。
      阎王也来不及反应。
      他哪见过这种架势,别的亡魂带到自己面前,早吓得一言不发了。
      他只眼睁睁的看着梅格喜极欲泣的脸,越来越靠近自己......
      “扑”的一声,梅格抱了个满怀。
      周围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梅格没有松手。她哽咽着说:“包大人,我从小就很仰慕你。你一心为着救人,为着公道,是天下最清的清官……现在我只有求你了……只有你可以救……”
      梅格蓦地停住了。
      她感觉自己抱着的躯体很单薄......不像是阎王的……
      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抬头一看。
      一张非常纯粹的男子的脸。
      脸巴掌般大小,下颚尖尖的。双眸纯净得像一泓清水,嘴唇薄薄的,整个人是超出想象的纯洁无邪,像少年一般。
      梅格看着他,有些呆。
      那并不是张完美的脸,不是每个部位都无比精致。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欠缺棱角,鼻子也不够挺。但并不绝妙部位一组合,整体看上去却是无与伦比的绝妙。
      男子露出笑容。薄薄的嘴唇勾起大大的弧度,眼睛眯成弯弯的线,整个脸萌的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
      梅格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脸灿烂的发光一般,让她移不开视线。那一瞬,她理解了一个词——初见惊艳。
      并不是相貌完美的人就可以用这个词。惊艳的奥义只在于观者震惊的一瞬间。
      那男子就像青芒果,越吃越让人着迷。
      梅格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冥界?为什么冥界会有这么明媚的笑脸?
      但是,下一秒,梅格就像从噩梦里惊醒一般,面色大变,彻底惊恐了。
      只听那男子笑着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抱够了吗?”
      阴阴的声音,带些狡黠。
      那并不是个可以忘记的声音!
      梅格猛的跳开,连退数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他。
      一身黑衣。
      他是……难道是!
      她环顾四周,发现众鬼差一个个都一副大难临头的苦瓜脸。
      阎王被男子挡在身后,尴尬的咳了几声。
      梅格极力压制下恐慌:“你、你是……判官、大人?”
      判官仍旧笑着:“没想到你这么热情。”
      梅格沉默了。
      难以相信,作为堂堂冥界判官,他竟有张如新月一般明净的脸。看着他的脸,心都被净化了,被治愈了。
      他的气质,只因一张脸,被彻彻底底改变了。
      在梅格印象里,那之前带着黑斗笠阴森森神秘男子和现在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如果没有他充满邪气的声音、的话。
      梅格的心情再次因为判官沉到谷底。
      她耸拉着脑袋规规矩矩跪在公堂上。
      判官则坐在旁听的位置,饶有兴趣的打量她。
      阎王拍了下惊堂木,再次问:“来者何人?”
      梅格老实的把自己在人间的家境身世说了,当然避开介绍夜清辉。
      阎王又问:“所犯何事?”
      梅格忙摆手:“包大人,我不是来投胎的,我是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包拯皱起眉:“哦?”
      梅格暗暗握紧了手,深呼吸,然后说道:“我想向大人借碎魂盒一用。”
      语出惊四座。四下里又一片倒抽气声。
      阎王一拍惊堂木,怒斥:“放肆!你可知这碎魂盒是多重要的宝物!”
      梅格点头:“它是上神畀甘为平定六界的镇界之宝之一。对冥界的安定有很大贡献。”
      阎王沉默片刻,又问:“既然知道,为何要借?”
      梅格头深深地低下:“恕我不能直言……”
      “大胆刁民,敢拿圣器开玩笑!”
      梅格急了,连忙说:“虽然有难言之隐,但我真的是用来救人的,绝不会用在不轨的地方。”
      “好哇。”
      梅格一愣。
      不是阎王的声音......她缓缓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判官。
      判官笑着重复:“好哇。那就借你。”像给她确定一般。
      梅格顿时手足无措的跪在原地。
      她不知道判官在打什么算盘。
      她原本都是做好长期作战,抱死一战的心理准备的……这样一来,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阎王惊讶:“判官?!”
      判官充耳不闻,继续说:“你若能经得住考验,圣器便给你。”
      梅格看着判官。
      她觉得自己即将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但她没有迟疑,一脸坚定的回答:“好。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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