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43、真相

　　既然林岸没事，李舟也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邪不胜正，要实在不行大不了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黑皮也就能在这地方耀武扬威，出了县不信他还能兴风作浪！
　　看完热闹，那些人都散尽了，病房只剩三个人。
　　“林岸，你坐这里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咱们立马出院！”李舟转念一想，那种人能躲最好还是躲着，她不想给林岸和自己找麻烦。
　　扶林岸坐回病床，李舟走向门口。
　　“等一下！”半躺着的小张叫住她，“你先把门关起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你有什么事？”李舟关好门折回，心里很不舒服：他竟然是黑皮的朋友！她的第六感怎么就没提醒此人危险应远离？之前看他没人照顾怪可怜，为林岸煲汤都备着他的份。回想起来李舟觉得自己既愚蠢又好笑！
　　“能帮我叫医生过来吗？”小张脸色极差。
　　“你既没伤腿又没伤嘴，这种事情自己明明能做干嘛要麻烦别人？你刚刚那些朋友都在为什么不让他们帮你？”林岸本来就看这家伙不顺眼，现在又知道他跟黑皮的关系，语气不太友善。
　　“他们是我的债主，刚刚差点没把我打死。我现在浑身都痛，腿怕是断了。”小张言语间透着怨恨。
　　“刚才警察在这你怎么不说？！”李舟听得一肚子火，有把那家伙拖过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我哪敢当面得罪他？黑皮报复心极强，要是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小张眼里蒙上层恐惧的神色，“今天要不是你在外面拼命踹门引来那么多人，我还不知道自己这条命能不能留着。”
　　黑皮是依手下得来的情报去找小张要债的。他一进门就吩咐两个弟兄封了门上那个小窗，二话不说拿枕头堵起小张嘴吧，把小张拖下床拳脚相加。小张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没想到李舟不仅把住院部的人全招过来，还报警了。听到窗户下传来的警车声，黑皮只得临时变更计划，以小张父母妻儿为筹码逼着他演了场兄弟情深的戏码。
　　“作为受害者，你本可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却跟他狼狈为奸欺骗所有人！就是因为你这样窝囊的人太多，黑皮才会这么嚣张！”李舟哀其不幸，更怒其不争。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找他借钱。他小弟当初跟我说好一年期限，到时多交一千块当利息账就一笔勾销。可黑皮却说那小弟弄错了，逼我一个月内还清借款。我要有钱还他还用得着找他借吗？”小张调整了一下姿势，痛得直吸气，“他让手下把我打了一顿，威胁一礼拜之内不拿房契去抵债就打断我的腿。那房子是我父母的，我没报答过他们的养育之恩，为还赌债连累他们流浪街头那不是猪狗不如！”
　　“你不会报警呀？现在怎么说也是法治社会。”林岸插了一句。
　　“我赌博本来就是违法的，报警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我家在这里，黑皮随时可以找我报仇，警察也不能24小时贴身保护我一辈子。报警就是自寻死路。”小张哭丧着脸，不停揪头发。
　　“你这叫知法犯法！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明知是悬崖，却一个个削尖脑袋往前挤。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案例李舟做律师的时候也接触过，无非两种：自愿伏法或者越陷越深。只可惜，几乎没几个人有改邪归正的勇气，大部分人最后都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你不敢报警我帮你报！”林岸掏出手机。
　　“千万别！警察来了我是不会说实话的，你就别麻烦了。我告诉你们实情是希望你们帮我，还是先帮我去叫一下医生吧。”小张慌忙阻止。
　　“我现在就去叫医生，其它忙我们帮不上。我们不想跟黑皮那种人扯上关系，你最好也跟他把事情妥善了结，不然谁都救不了你！好自为之！”李舟起身离开。
　　判断一个案子可为不可为是一名成功律师的基本功。经验告诉李舟，她没能力拯救苍生。像小张这种赌徒，就是典型的害群之马，谁摊上谁倒霉。
　　希望他尚未泯灭的良心能够经得起残酷现实的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