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42、结仇

　　再遇黑皮，李舟只有一个感觉：惊悚。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像是来看病，难道为寻仇？是冲我来的吗？林岸会不会有危险？想到林岸，李舟顾不上排队，拔腿尾随。
　　黑皮一行浩浩荡荡直奔住院部，上楼右拐进了206，门被关上。
　　李舟跟林岸在当地都属于外来户，也没什么熟人，这次林岸住院除了他们自己，没告诉第三者。黑皮竟然知道林岸的确切病房！看来关于此人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他在这里的势力远超出李舟的想象。
　　“妈的！给我挖了她眼珠带回来！做干净点，别让这女的拆我招牌。”言犹在耳，他声音里的狠绝回忆起来令李舟脊背发寒。
　　她必须做些什么——先报警。李舟靠墙稳住自己发抖的身躯，哽咽着跟电话那端的警察说明情况。
　　林岸还在里面！挂掉电话，顾不得多想，她抬手推门。门反锁着，门上的玻璃被他们用纸糊起来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她把多年的修养丢到一边，大声呼叫、又捶又踢，没有听到林岸的回应，也没人来开门。她的脚已经痛得麻木，那道门并未像电视剧情安排的那样被轻松踹开，她能感觉在门后有不止一个人顶着。
　　他们会不会正在对林岸下黑手？以前看过的□□电影情节一起在李舟的脑海上演，只是所有主角都换成了林岸。那些忘怀许久的画面再次重叠，林岸会不会就这样离开我？像爸爸和周娟那样。
　　她不能再眼睁睁让在乎的人与她天人永隔！
　　岸，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让我爱上你又让我失去你，这对我太残忍了！如果我们注定分离，那就‘生离’，我绝对不要‘死别’！
　　走廊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探着脑袋打听，却无一人过来帮忙。闻讯赶来的医生呵斥着拖住李舟，大声质问她为何损坏医院财产。
　　“有一群混混在里面毒打我男朋友！他们那些人心狠手辣，再不开门他会被打死的！”李舟凭着股蛮力挣脱束缚，继续下死力踹门。
　　“舟！你怎么了？”李舟刚走没一会，林岸想上厕所。临床那位正假寐，李舟也万分不愿开口求他。恰巧前两天认识一病友过来串门，李舟便请对方帮忙借个轮椅推他去。没想这一回来却发现自己病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声嚎叫那个声音听着竟是李舟的。他拨开人群，看到李舟近乎癫狂的表情，心脏差点就从喉咙口蹦出来。
　　也难怪林岸会被吓着。此刻的李舟几近崩溃，头发散乱，神情惊恐，白净的脸上布满肮脏的泪痕，大衣也掉了好几颗扣。这里不认识她的人铁定把她归类为精神科逃出来的重症病患！
　　“舟！我在这里，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别吓我！”林岸下椅，单腿跳跃前进，搂紧一脸不可思议的李舟。
　　“岸！你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李舟又哭又笑，紧紧圈住林岸的腰。
　　“你不是说你男朋友在里面快被人打死了吗？现在怎么解释？这门损坏了你得赔偿！”医生的眼神透着嫌弃。
　　“刚刚是谁报警说206病房发生严重暴力案件？”几个穿警服的人走过来。
　　“是我。”看到林岸平安无事，李舟高兴之余一时也蒙了。如果黑皮不是冲他们来的，为什么偏进这个病房？为什么自己那样踹门他都不开？
　　“犯罪嫌疑人还在里面吗？”
　　“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李舟扶林岸坐回轮椅。
　　“里面的人听着，警察办案，马上开门！”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公安拍门叫道。
　　大概过了两秒钟，门开了。黑皮坐在病床边给小张吹凉杯中开水，他的一群弟兄沿床围着，表情自然。
　　“警官，我黑皮来看望一下生病的朋友也值得你们兴师动众？我最近可是很奉公守法，都够格做楷模了。”黑皮堆着一脸假笑，看到李舟时眼里闪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
　　“我们办案很公正，你要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守法，自然不会冤枉你。”老公安公事公办，走近询问被子底下的病人，“他是你的朋友？”
　　“是••••••是呀。”小张迅速与黑皮交换个眼神，欠起身头点得像鸡啄米。
　　公安按章询查后并未找到任何有关黑皮施暴的人证物证，悻悻离去。。“110也能随便乱播吗？你有没有法律常识？！下次弄清楚情况再报警！”李舟因虚报案情被老公安严厉教育了一顿。
　　公安刚走，黑皮也带着他的手下离开。
　　黑皮与李舟擦肩而过，李舟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又是你！三番五次跟我黑皮作对，我很快就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