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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树林露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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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景色因为冬至的到来,萧瑟一片,枯黄的小草,败落的野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树林里遍地躺着调零的落叶,踏在脚下簌簌作响。苍天古木裸着一身傲骨,在狂风呼啸中舞动着一条条光秃秃的枝桠,像一条皮鞭般在空中来回抽打着。
天寒地冻的路上,男人们奔腾驰骋,并不畏惧北风凛冽,张牙舞爪,扑面而来。天气十分恶劣,林尚筠裹着毛毯蜷伏在马车里,听着如刀刃般锐利地寒风“呼呼”刮过车顶,感受到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风声,马蹄声,在羊肠古道上卷起落叶纷飞。
温烫的暖壶,身上昂贵又厚实的冬衣,都是他细心体贴着人打理的。
透过布帘的缝隙,若隐若现他俊朗的侧面。
冬日日短夜长,黄昏逼近,阴暗的天空瞬间漆黑一片。车外传来“驭驭”催马停步的声音。
布帘微卷,杨辰翌温润的声音像春日里山间小溪潺潺流过。
“林姑娘,今日怕是要露宿林中,你怕不怕?”
林尚筠惺忪的眸光转瞬即逝:“不怕。”
“这一带常有野兽出没,你也不怕?”
林尚筠叠好毛毯,起身跳下马车,迎着他惊讶的表情说:“有你们在,我怕什么,无处容身时,破庙我都住过。”
寒风呼啸,吹乱她额头上的秀发,吹得她衣间猎猎生风,顽皮的风孩子无孔不入,作威作福,肆无忌惮钻入她后颈,令她打了个冷战。
“冷嘛?”他问。
“不冷,只是还没习惯这天气,过会就好了。”
杨辰翌解下身上披风,将她裹在其间。
林尚筠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不好意思地道:“你把披风给了我,你不冷嘛?”
“男子汉身强力壮,这点寒气到是不惧,你一个姑娘家,别冻着了。”
心里暖洋洋地,对着他嫣然一笑:“今晚歇在这里,你们住哪?”
他指着忙忙碌碌来回走动的杨忌说:“一会搭个帐蓬,将就一晚。”
“我也来帮忙,大家一起做一会就弄好了。”
“你跟我去拾些柴火,这种粗活留给他们做。”
不容她置疑,率先挽起衣袖拾捡地上的枯柴。
“一会生堆火,去去寒气。”
林尚筠弯腰一根根拾起柴火,脚底的枯叶簌簌作响:“杨公子动作纯熟,经常东奔西走嘛?”
杨辰翌回首淡淡一笑:“年关将至,有些事务必须处理,今年因为一些棘手的事耽搁了时日,才走得晚些。”
“常年累月如此嘛?”天寒地冻赶路很是辛苦,林尚筠偷偷打量方管家,见他嘴唇乌紫,面色苍白,病焉焉斜斜靠在一棵大树旁,默不作声。
“四年一次巡视各地产业,风餐露宿习惯了。”
“方管家好像生病了?”她忧心忡忡将柴火放在地上。
杨辰翌顺手把柴火堆在一旁,急冲冲朝方管家走过去:“方管家,哪儿不适?”
方策抬首,有气无力地道:“旧疾复发,忍一忍就好。”
林尚筠轻手轻脚凑上前,观察着:“我去烧点热水,给方管家暖暖身子。”
“我来。”她转身欲走,杨辰翌情不自禁的扯住她的手,望着她错愕的的眼神,立马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样,急忙甩开。
“我来就行了,姑娘家的,别把手弄脏了。”俊朗面容涌上一层薄薄的酝红,他别扭的侧面。
林尚筠盯着还残留着他体温的手,一言不发,只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看他有什么需要。
他一定又把自己看成她了!
“有姜嘛?”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她在包袱中翻着干粮和干货。
“有,在包袱里。”将一堆干柴放在一起,随身拿出火折,拔了盖子,吹亮火星,点烧了柴火。
“轰“的一声,熊熊烈火吐着火舌,妖娆的随风舞动着灵巧的身躯,热浪卷席而来,四周变得燥热。
支好三角架,放上一只锅,火舌疯狂舔着锅底,片刻间,热气滚滚,沸腾开来。
杨志和杨忌利落的搭好简易的帐蓬,忙着捡回一大堆干柴,还寻到一处山泉,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准备起了晚饭。
林尚筠洗好姜,用木棒砸烂,放入滚烫的开水中,不一会儿,锅内散发着浓浓的姜丝香味儿。
“好香啊,是什么?”杨辰翌深呼吸几口,忍不住称赞。
“姜汤,有去寒暖胃的功效。”她粲然笑着,小心翼翼捧着姜汤送到方管家手上,“方管家,趁热喝下去,会舒服些。”
方策睁开浑浊而涣散的小眼,接过她手中的碗,轻轻吹着,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个精光。
一连喝了两碗,原来惨白如雪的脸上稍微透出许些浅红,额上密密排着几串汗珠,方策神色安然,坐在火堆边喘着粗气。
“好些了嘛?”她询问。
方策精神气爽朗,感激地道:“多谢姑娘的汤,老夫身体如常。”
她乐滋滋的收了碗,围坐在火堆边,望着杨志翻烤着一只兔子。
冲天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白皙的脸颊因受着烈火的熏烤,酝出醉人的嫣红,乌黑亮丽的秀发温驯地垂在她胸前,星辰般的眸子随着火光跳跃着,像极了夏日里盈盈习舞的萤火虫。
“你盯着我看什么?”她抿嘴而笑。
杨辰翌用树枝在地上随意的划着,听到她问,尴尬一笑:“没什么。”
沉思了一会,她恍然大悟:“可是想起家中娇妻?”
扯出一抹苦笑,他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性格却南辕北辙。”
“是么?可以跟我说说她嘛?”她十分好奇,水汪汪的杏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杨辰翌停下手中的动作,炯炯虎目化成一湾泉水,深情地凝思:“她很安静,总是喜欢坐在窗前仰望天空,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在她身边,仿佛时间都凝固不前。她最喜欢梅花,天寒地冻的冬日,她常常一个人站在梅树下发呆,她说她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为此总是头痛。”
“恕我冒昧,你们两成亲了嘛?”
“没有,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壳里,不让外人来打扰,对外,我只说她是我的妾。”
妾!
林尚筠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抓都抓不住,微微蹙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她会感受到你对她的好。”
“希望如此吧。”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像一把扇子投影在眼眶上,隔绝了她的探索。
火上的烤肉“嗞嗞”冒油,肉的香味儿浓烈飘浮在众人鼻间,林尚筠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杨志朗朗的笑道:“我去拿些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