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逆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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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时，李沉舟距离方芜极近切，方芜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决绝，那坚定而悲凉的神情在他的眼中成就一片阴翳，又弥散开来，沉甸甸的犹如夜色。他呼出的气息吹起方芜鬓边的发丝，“别怪我，只是这一局我真的不能输。”
方芜听得蹙眉，忍不住出言讽刺道：“我怎会怪你，能成为李帮主王霸之路上一枚小小的踏脚石，是我方芜的荣幸啊！”首次听到方芜这样尖酸的语气，李沉舟倒是怔住了，半晌方自嘲地一笑，“王霸之路？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那些吗？”
望着李沉舟离去的背影，方芜像是隐隐发现了什么。他无法忘记李沉舟的眼神，如黑夜般危险、神秘，却又是那样的沧桑……难道他的志愿是……猛然间，方芜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便是不止，竟开始呛咳。
李沉舟怎样想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因为我要死了啊！
偏僻的小路上，雷夙急急而行。目所极处草木繁茂，一片浓翠，风拂叶动，正是十分盛夏的景致，而雷夙的心中却渐生异样之感。想这一片密林之中，竟是一声鸟鸣也无，只闻树叶沙沙作响，平添几分肃杀之意。
雷夙心中警惕，步履渐渐加快。陡然间，却见一道黑影夹带掌风猛烈，向他攻来。匆忙间与来人对了一掌，雷夙惊觉来人的功力竟是不可思议的深厚，掌风到处，草木摧折。雷夙胸口气血翻涌，已有一丝血线自唇畔滑下。情急之下，雷夙变掌为拳，听得“砰”的一声，竟有一股气劲在他的指间炸开，借着这一“炸”之力，雷夙向后跃出数丈，站稳身形，同时十指仿佛弹琵琶一般拨动，闻得响声不绝，又有十股气劲在虚空中爆开，仿佛是同时投掷了十枚霹雳弹，瞬间尘土飞扬，已是阻住来者攻势。
“好一招弹指惊雷！”来人赞道，同时摘下面上覆着的面具，现出一张英隽却沧桑的面容，正是无忆园的主人温岚。
此时，雷夙面上佻达的神色已是全数收敛，他冷眼看着来人，表情竟是说不出的阴隼。“多年不见，原来你竟干起了这剪径的勾当。”而温岚与无忆园中的隐者左愁然已是判若两人，只见他凝立不动，却别有一番迫人的气势。
温岚轻哼了一声，道：“总好过某人甘心做了阎罗殿的走狗。”
对着温岚冷肃的眼神，雷夙不为所动，反而邪气地一笑，道：“雷某自问还没堕落到那种地步，你也不必激我，有话直说便是。”“好，既然雷兄快人快语，那温岚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我想同你合作。”
“合作？”雷夙抬手擦去了唇畔的血迹，“这就是你的诚意吗？”笑容不止，而雷夙的神色却是冰冷的，“就算我不是阎罗殿的人，这也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同你联手。”
“何必这么快拒绝呢？”此时看来，温岚的眼中隐着一丝邪魅，“这可是互利的事情，雷兄还是耐心听我说说的好。”
于此同时，权力帮的大厅之中，各大门派再次齐聚，却是李沉舟相邀，更言道要当众处决方芜。
拖着沉重的镣铐，方芜被带至大厅。人群之中，他看到了无情，男子惯常淡然的神情平添了一抹浓重的抑郁，紧抿的双唇却带出几分决然之意。方芜心中一沉，忙向无情摇头，示意他决计不可妄动。
而柳随风却没有出现，方芜心中异样，只是暗自沉吟。
随后，李沉舟当众宣布了方芜所谓“幽冥余孽”的身份以及杀死权力帮两名堂主的罪名，方芜听得冷笑，而心中异样的感觉却是愈发强烈了，总像是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罢了，方芜摇了摇头，忘了便忘了吧，自己都是死到临头了，状况总不会再坏了吧！
明明是生死关头，方芜却控制不住自己纷乱的思绪。他想到了明夕摇头晃脑的读书的样子，想到了他在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他想到了自己与白愁飞、王小石同住四合院的情景，天气和暖的时候，王小石会靠在墙角吹着箫，白愁飞自在地摇着扇子，时不时地说上几句刻薄话；他想到了戚少商，甚至还有无情、追命等六扇门的朋友……还有那个人，哪怕是从血河中趟过，那个人的眼神依旧如婴儿般清澈。
行刑的弟子手执利刃步步走近，方芜看到了自己倒影在刀上的脸，嘴角像是噙着一丝苦笑。方芜摇了摇头，缓缓合上了眼。
“等等！”一个清越的声音陡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柳随风缓缓步入厅中。
“小柳，你来得迟了。”李沉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柳随风笑道：“随风今日要问帮主一句，在座的英雄都是见证。帮主这么急着要杀方芜，究竟是为了尽快了结此事，还是只为了杀人灭口？”此话一出，满场皆惊。李沉舟想不到柳随风竟在此时发难，面色已是冷了下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帮主，”但见柳随风神色如常，只是叹道：“有些事情不是杀一两个替罪羊就可以了结的。”
“你是说方芜并不是凶手了？”李沉舟寒声问道。见柳随风点头，他便冷笑道：“想必你已然知晓凶手是何人了？呵呵，以你运筹帷幄之能，这应该也是不是一件难事 。”
他这一句话说得甚是阴毒，竟意在引柳随风落入嫌疑。听得此言，众人望向柳随风的目光中已是添了几分疑色。
柳随风却是全不理会，只是面向众人，扬声道：“好教大家知道，方芜之所以落得如此地步，只因他知晓了一件事关幽冥覆灭与权力帮兴起的隐秘！”
“那便是——当年的幽冥教，正是权力帮的前身！”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大哗，场面已现混乱。李沉舟的面色剧变，却又瞬间镇定下来，道：“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有心人信口雌黄。小柳，你说幽冥邪教是权力帮的前身，可有什么证据吗？”
却见柳随风摊开双手，神色轻松，“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而已，至于证据……我没有。”方芜原以为柳随风已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会在此发难，此时听他说自己并无证据，方芜不由诧然。
李沉舟闻听此言，登时笑道：“空口白话，便想取信于人吗？”望着柳随风，他的眼中厉色闪现，“不过倒多亏了你的提醒，古群死的时候，方芜尚在京城，当然不可能分身去杀人灭门，说他杀害古群，实在是冤枉他了。”
望着李沉舟愈发冷厉的眼神，方芜瞬间明了了他的意图，已是面上变色。
众人之前，李沉舟逼视着柳随风，双手自袖中握紧成拳。他步步紧逼，“当日是何人意图掀起大乱，今日又是何人在此栽赃嫁祸，答案岂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逆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