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混穿之命运》造化弄神

12、谁者执黑

　　见方芜束手就擒，众权力帮众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面庞触到了尘土。自始至终，方芜一直抬眼看着李沉舟，像是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一点异样的表情，而最后他还是失望了。却听得有人”嗤“的笑了，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显得分外突兀。只见一名面上纹着冰蓝色曼陀罗的秀美男子轻捻着自颊边垂下的鬓发，嘴角斜挑，像是略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李帮主还真是神机妙算呢……他便是什么所谓的幽冥中人吗？恕雷某直言了……他的年纪可是年轻的可疑啊……”他这一句话说出，众人面上俱都有了疑色。
　　李沉舟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喝令帮主：“搜他的身！”那声音分外冷硬，殊无一丝温度。方芜听在耳中，面色瞬间惨白，他的唇倔强地抿成一线，望向李沉舟的目光带上了刻骨的恨意。真是到了绝境了……
　　可刀还在我的手上！
　　未见他怎样动作，只是白光一闪，那名奉命搜身的帮众的一只手臂便落在了地上，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断臂的伤口，半晌才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方芜的目光冰冷冷地扫过场中众人，最后落在李沉舟的面上，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符，掷在李沉舟的脚下。“李沉舟，算你赢了！”
　　唐方的眼中蕴满了泪水，又被风吹出眶外，滴落无声。从来都没有感到这样的无力，她眼睁睁地看着方芜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唯一能做到的却只是拼命的奔逃，甚至，她连究竟是谁在算计方芜都不知道。
　　终于来到了无忆园，她松了一口气，猛地推开左愁然的房间：“好友，快救救方芜……”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带着面具的男子缓缓转身，向她揭开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好友……左愁然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

　　这是二进宫了……方芜一面轻敲着环在臂上的锁链，一面自嘲地想着。这里是权力帮的私牢，然而与刑部的天牢比起来，倒是这里守卫更严密些。昏黄的日光从巴掌大的气窗中射入，恰恰耀在方芜的面上，方芜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翕动着，阴翳成面上斑驳的光影。
　　忽闻脚边声轻响，方芜猛然抬首，目光渐渐锐利。“李沉舟……”
　　李沉舟负手而立，隔着铁栏望着方芜，“我原本是想要同你联手，但如今小柳和温岚步步紧逼，我只有先把你推出去了。”他的声音极清冷，方芜听得心中一寒，道：“柳随风同温岚联手……”他突地一笑，“这么说来你假扮萧秋水并不是为了算计我了？”他轻摇了摇手臂，腕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方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李帮主还不肯将真相告知吗？”
　　李沉舟展眉而笑，剑眉扬起，宛如出鞘之剑，别有一番王者凛然之姿。
　　“萧秋水卷入古群被杀一事，无疑中知悉了我帮一件隐秘。我原来是想直接下手除掉他的，不想小柳却知道了，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极亲切地称柳随风为“小柳”，仿佛两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而方芜却知道，其实全然不是这样一回事。
　　“我同小柳暗斗了几年，却也都奈何不了彼此，但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想要瞒过我也是休想。我隐隐猜到了小柳的意图，便知在不能坐以待毙。而如何身入小柳的局中，最后再从局中破出……我想到了假扮萧秋水。”
　　“这步棋行得极险，变数又多，方某不得不说一句李帮主还真是幸运啊！”
　　李沉舟全不在意方芜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只是淡淡续道：“说了也容易，就是让小柳手下的人相信我便是萧秋水即可……那些人并未见过萧秋水，而且他们是小柳新培植的势力，入帮时间尚浅，也未见过我。只要安排一场追杀的戏份，极容易便可以让他们相信我才是萧秋水……方兄聪慧，这个过程想来是不用细说了。”
　　“方兄被卷入此局之中，原本只是机缘巧合，但小柳仿佛又有了新的算计，一意要把你引到江南这场乱局之中。我默默旁观，只是想知道小柳到底是意欲何为。直到我被你带到温岚的无忆园中，所有的细节串了起来，我才算是明白了小柳的真正意图……他倒是如我所料的心狠手辣啊！后来我发现温岚已然同他联手动作，事情便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终结。”
　　方芜神色几变，“那温岚……他已隐居多年，怎愿再次卷入江湖是非之中？”
　　“温岚？”李沉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斜挑着嘴角道：“会演戏的可不只是我一个！”
　　“你是说……”方芜惊住，那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无忆园中那个男子的身影，他想起他那忧郁而沧桑的眼神，永远是微微蹙着的眉宇和怅然的叹息，他想起那个夜里男子面对过往的悲痛与疯狂……那一瞬间，方芜彻底迷惑了。
　　“难道他说的都是假的吗？”方芜喃喃道。
　　“呵呵！”李沉舟的笑容中带着某种残酷的意味，“他同你说了什么，是他和陈缘的故事吗？”他突然迸发出一阵大笑，半晌都不停。“故事……呵呵，那真的只是一个美丽的故事罢了！”
　　李沉舟突然如此失态，方芜倒是看得一怔，待李沉舟笑声歇了，方芜道：“最后一个问题……真正的萧秋水在哪里，你杀了他吗？”
　　“他在师容的掌握之中。”
　　“赵师容？”方芜听得错愕，不由笑了起来，“你倒是放心。”
　　“我相信师容……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的，方姑娘。”方姑娘……轻飘飘的三个字，仿佛还带着一丝戏谑，刹那间几乎击溃了方芜的心防，方芜终于变了面色，“你……”
　　李沉舟似是十分满意与方芜的表情，仰天一笑，径自离去了。
　　方芜垂目，极力平稳自己的心绪。
　　究竟萧秋水知道了什么？究竟柳随风要引出什么？
　　……温岚……
　　一个念头猝然闯入脑海之中，方芜猛地一震，难道竟然是……
　　脚步声再次响起，“李帮主还有何事？”方芜的声音中已是有些不耐。
　　却听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你就这么想见他吗？方姑娘。”又一句“方姑娘”让方芜刚刚有些血色的脸再次白了下来。方芜带着三分气恼和三分猜疑，冷冷打量着面前的男子。那男子身长玉立，望来斯文秀气，甚至微微有几分女气，当那男子转过脸时，方芜看清了他左颊上那朵冰蓝色的曼陀罗，张扬的线条却是极显邪肆。
　　“你怎知我是女子？”此时，方芜竟微笑起来，他的笑容迥异平时，竟显得有几分妩媚。
　　“你的举止间全无脂粉之气，本来是难以让人看出破绽……”他说话尾音上挑，正常的话语说出来也好像是在故意气人一样，“但是在下留意到了在李沉舟下令搜你的身时你的神色变化，愤怒中混杂着窘迫，绝望中带着羞愧……”
　　（方芜：我不生气、不生气……）
　　方芜崩溃地打断了男子的话，“你来做什么？”
　　那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方芜，看着那张秀气的却总是让人想揍上一拳的脸，方芜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那男子向着方芜猛然单膝下跪，“美丽的姑娘啊，你仿佛山间晶莹的白雪，你仿佛是夜空中皎洁的明月，若是要用花来比喻你，你就是一株空谷幽兰……感谢上苍赐给我与你相见的机会，我对你是一见倾心。美丽的姑娘啊，让我来作你的护花使者吧……”
　　方芜瞬间石化了。
　　恶梦……这真是一场恶梦啊！
　　“我叫雷夙，姑娘可以叫我阿夙，也可以叫我小夙儿……”方芜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吐了出来。此时，方芜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半晌才擦着冷汗道：“雷夙……确实够雷的……”

　　“终于把你盼来了，二殿主。”向着明夕，柳随风微微含笑。他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真诚，带着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轻松，又像是隐隐透着对来者的依赖，让人实在无法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一路风尘仆仆，明夕的样子看起来却有些狼狈。
　　柳随风垂下双眸，随即单膝下跪，沉声道：“随风办事不利，竟让李沉舟有机可乘，害大殿主身入险境，随风愿领受处罚。”明夕望着恭谨的柳随风，并不叫他起身，径自拿起桌上茶杯，嗅了嗅茶香，又蹙眉放下了，半晌才道：“老四啊老四，别人设局求的就是损人利己，最终名利双收，而你这一局不但没扳倒李沉舟，更是把老大搭了上去。你这一局真是别开生面，看得我是目瞪口呆啊！”
　　柳随风依旧低低垂首，道：“是随风失算了，万不曾料到那萧秋水竟是李沉舟所假扮。”
　　“原来是这样啊……”明夕轻笑，突地，他竟已是勃然大怒，一掌重重击在桌上，震得那茶杯都是一跳。“混账东西！”
　　“李沉舟是一尾狂龙，所以才让你潜入权力帮，目的就是监视牵制。以你的势力及手腕，就算是李沉舟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也决计瞒你不过！我还没见你在这种事上栽过跟斗……老四，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你为何要背叛阎罗殿，为何要利用李沉舟除去大殿主方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