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菟丝花（菟丝花同人）》月桂女王

7、钟情

　　聚会那天，罗伯一早就在通往从客厅到大门的路上来回徘徊，大约10点多钟的时候，终于迎来了第一拨客人，是罗毅的老同学邹海峰。
　　琇琳和罗毅一块迎了出去，老远就听见一个清朗而又活力十足的声音：“老罗，环境这么优美的花园洋房，你竟然藏着掖着，也不早说请老友过来坐坐！”
　　那邹海峰却不是一个人来的，手上还挽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和罗毅差不多年纪，邹海峰一身笔挺的西式装扮，相貌不及罗毅的俊朗，但也相当出色，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微微上翘的双唇，更显得他精力旺盛和充满自信。他带着的女孩和他的相貌有些相似，稚气未脱中又有些古灵精怪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双眼珠滴溜溜地在罗毅和琇琳身上扫了一圈，就冲着琇琳绽开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琇琳回了个笑容，一下子对这女孩有了好感。
　　“海峰，你来了！等待你多时了！这位小姐是？”罗毅抢前几步，和邹海峰握手见礼后，热情地问道。
　　邹海峰先见过了琇琳：“这就是嫂夫人吧。你们搬来重庆后，我一直没来府上探望，实在是失礼，嫂夫人千万莫要见怪。”拉过女孩子，“这是舍妹邹想容，平时就喜欢跟着我到处走，今天听说要来府上做客，一定要跟着来，我没办法，只好把她也一块带来了。”
　　“罗大哥！罗太太！”想容乖巧地叫道。
　　琇琳笑道：“邹先生，我们在重庆人生地不熟的，罗毅多得了你帮衬照顾，我早就想谢谢你，一直没机会。老同学的交情不比寻常，罗毅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你就像是他的兄弟一样，以后还望不要客气，平时多过来走动走动。”拉过想容的手，“想容妹妹，不要叫罗太太叫得这么生分，我叫江琇琳，你喊我琇琳姐就好了。”
　　邹想容从善如流，马上甜甜叫道：“琇琳姐！”
　　邹海峰和罗毅相视而笑。
　　离开哥哥的身边，想容跟着琇琳不多时，就暴露出了活泼调皮的本性。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说哥哥平时多么专制，总是要求自己学习；自己交个朋友，哥哥又是多么担心，总怕自己被别人给带坏了；哥哥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婚事，家中父母着急得快哭了，哥哥总找借口说没遇上自己喜爱的，拒绝了无数次相亲；哥哥英俊帅气，学问又好，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许多女学生都偷偷给他塞过情书云云。
　　琇琳含笑安安静静地倾听着。从想容的话里可以知道，邹家兄妹也是世家子弟，邹海峰因为工作的关系，和妹妹带着几个家人住在重庆，父母亲和家族都是在成都的。邹海峰自身条件优良，又受的是开明式教育，一心要娶一个能让他倾倒的两情相悦的女子为妻，对父母的安排和眼光根本就看不上，以至于到现在还是单身。父母拿他没办法，又以他为荣，只能是让他去了。邹家还有一个大哥，继承了家族事业。兄妹几个的感情很要好，想容尤其崇拜自家的这个哥哥。
　　滔滔不绝地说了良久，想容总算停了下来，看着专注倾听的琇琳，不好意思地笑道：“琇琳姐，我光顾着自己说了，你没有听得不耐烦吧？”琇琳笑道：“怎么会！我听得正入神呢。你哥哥有你这么崇拜他的妹妹，你有这么疼你的哥哥，让我都有些羡慕了。”
　　就在这当儿，客人陆陆续续地都来了。罗毅的另外一个老同学张芝江，毕业后又出国留洋了几年，也刚回来不久，在某研究所任职。其余几个人，都是邹海峰在央大的青年同事，不拘一个系，因为年龄和彼此的教育背景都差不多，很谈得来，之前就跟罗毅介绍认识了。今天是一道结伴过来的，也都没有带女伴。
　　琇琳和他们见礼的时候，很吃了一惊，因为这几个人里有一位她很面熟。那男人高大沉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即使站在一群都算是青年俊杰的人当中，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清华意味。当罗毅介绍他的名字时，琇琳恍然知道前几天看到客人名单时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方默存。这正是她那天在书店买书时偶遇的男人。
　　望着面前的江琇琳，方默存眼镜后的目光一闪，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惊喜的笑容，显然也认出她来了。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如别人一样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罗太太！”琇琳回了一个客气但疏远的微笑。
　　方姨带着小罗皓也下了楼，小家伙叫了一圈的叔叔伯伯，从每个人那里都收刮到一份礼物后，转身就往琇琳怀里扑。琇琳笑吟吟地抱起他玩了会亲亲，就让方姨带着他出去玩了。
　　让罗嫂上了茶和点心，琇琳也不理这群男人在一起说些什么，就去厨房里让老高开始准备午餐。菜色都是早就定好的，不怕忙不过来。在厨房里巡视了一圈，又叮嘱罗嫂和罗伯伺候好客厅的客人，琇琳问道：“想容妹妹，想不想去花园里逛逛？”想容忙不迭地点头。
　　路上，想容一脸神秘兮兮地对琇琳说：“琇琳姐，你注意到那个戴眼镜的方默存了吗？”
　　“这个人，在央大里比我哥哥还有名。他是本地人，听说从小就有天才的称呼，十几岁时就被送到欧洲留学，后来又去美国，精通六国语言，转过几个系，最后选择了专研经济学。听说博士毕业的时候美国好几所大学都给他发了聘书，希望他去自己学校教书，他选择留在了芝加哥大学。前两年才回国，听说是央大的校长亲自写信邀请的。他现在是央大经济系的主任，每次上课，课堂里人坐得慢慢的，甚至走廊里也有人旁听。尤其是，他和我哥一样，也还没有结婚，不止学校里的女学生，就是整个重庆市，也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都梦想要嫁给他呢。”
　　琇琳听得好笑，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看着想容那绞着双手、纯洁地脸仰45度角的梦幻表情，实在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想容回过神来，不依道：“琇琳姐，你取笑我！”
　　琇琳忍住笑道：“哪有取笑你，我只是惊讶，原来想容妹妹的八卦能力居然这么强！”促狭地眨了眨眼道，“想容啊，你是不是也想要打倒整个重庆市的大家闺秀呢？”趁她没反应过来，急忙往前急急地走了几步。
　　想容愣了愣神，才张牙舞爪地赶上来：“琇琳姐，你还说不是取笑我！我才对那种大叔没兴趣呢。人家只是觉得他很厉害，跟我哥哥差不多啦！”到底是看着琇琳微微凸起的小腹，没敢真的和她闹。琇琳好生赔了不是，才把她哄住了。
　　面对这么天真直爽而又活泼可爱的想容，琇琳首次觉得心情难得的轻松愉悦。一路上，两个女子的清脆笑声和透过枝叶洒下的碎碎的阳光一样，洒满了长长的小径。
　　琇琳带着想容先去花棚那里转悠了一圈。垂丝海棠已经谢了，现在开的是雍容华贵的西府海棠，紫红色的紫荆花树也打满花苞儿。花香、树香，在仲春的熏风中搅拌成醉人的春意，处处撩人。想容惊叹不已，直说要经常过来赏花。
　　“这都是你打理的吗，琇琳姐？”想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问。
　　琇琳摇头：“不是的。我喜欢花，但没这样的本事。这个花园里的花除了原主人留下的，就都是嘉嘉在打理。”跟想容略提了提嘉嘉的身世。想容听了后，又是讶异又是感叹，追问嘉嘉在哪里，可能让她见一见。
　　琇琳笑道：“嘉嘉在前面帮忙布置地方呢。一会就见到了。”
　　……
　　秋千架旁边的空地上，搭起了两个大大的太阳伞，竹榻、茶几、矮凳分别在伞下面放着，原来就在那的石桌上还放着一副棋秤。嘉嘉就在这里，手边是两个与石桌等高的水瓮，里面插着几枝生动的桃花。罗嫂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在摆放椅凳。方姨陪着小罗皓，正在一颗银杏树下低头抓蚂蚁。紫藤花缠绕的秋千架上，坐着黑发垂腰、一袭白衣的雅筑。
　　琇琳和想容绕着花园慢慢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与此同时，从另外一条路上，邹海峰和方默存一边说着话，一边散步，也恰恰走到了这里。
　　一阵微风拂过，花园里的花枝、树影簌簌抖动。雅筑抬起头来，一张眉如墨、唇涂丹的美丽面容，正正地映入了朝这边看来的邹海峰的眼里。他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