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局里捞对象》重力云朵

17、拳头硬了

　　许晋珩将人从警局捞回去后就收拾着上班去了。

　　小李用文件欲盖弥彰的挡住自己的脸打着哈切，无意识的侧首刚好和压着眉眼往桌侧拿文件的许晋珩对上眼神，一激灵过后，他偷偷凑近，顶着许晋珩冷淡还带着点厌世的视线，问道：“没休息好？”

　　言毕还指了指自己的眼圈，提示道：“你的黑眼圈快赶上我了。”

　　许晋珩了然的颔首，拒绝了小李递过来的蒸汽眼罩，继续工作。

　　电脑屏幕上的项目金额以及严肃到催眠的公文术语像是魔咒，晕开了他的视线。

　　许晋珩揉了揉眼睛，认命的端着杯子走向茶水间。

　　黑咖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许晋珩面无表情的喝了两口。

　　“蒋组。”

　　还没出茶水间，许晋珩就从打招呼声中，知道了来人。

　　“手里的项目校正做好了吗？”蒋起朝许晋珩问道。

　　许晋珩点头。

　　“待会儿跟我走趟工地。”蒋起吩咐完就带着自己杯子进了茶水间。

　　这厢巡弋被饿醒之后呆滞了半晌，慢慢聚焦的眼神迟钝的打量着眼前的景色。

　　陌生的场景让他一个激灵的从床上爬起，巡弋打量着整洁的房间，一个不好的猜测缠上心头，他三两部打开房门，还算熟悉的客厅就出现在他眼前。

　　所以，自己睡在了许晋珩床上...?！

　　发胀发痛的脑袋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还是感冒，他吸了吸鼻子，感受到堵意。

　　巡弋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入喉的温热缓解了不适感，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倒水，一直喝到胃有些涨才停下。

　　坐在椅子上，巡弋拧眉回忆昨晚的事情。

　　嘀嗒，嘀嗒。

　　秒针走了两步，巡弋的脑子里还是两秒前的空白。

　　因为宿醉而走失的记忆，在他的意识里留下了一个缺口，失控感让他烦躁的撸了把自己扫在眼睫上的碎发，从头上下来的手直直的落在桌上。

　　咚的一声，桌上还余着浅底的玻璃杯被动的起舞，违背万有引力的水波荡在透明的杯壁，像是随着起舞而扬又落的舞裙。

　　窃取记忆的大脑组织咔咔一动，这一瞬得到了芝麻开门的密码，被屏蔽的记忆不守时间规则的倒灌。

　　巡弋穿过一人的肩颈看到了起舞的裙子。

　　接着就是从胸腔传来的振动，延迟的声音系统运行，低沉的笑容接着下一个画面一起出现，敛去了冷漠和锋芒的许晋珩正闭眼浅笑。

　　巡弋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心脏，陌生的感觉缠绕收紧，明明带起胸腔震动的笑意只有许晋珩，可是自己的心脏也同频颤抖着。

　　接下来的画面乱七八糟的像是用低像素的摄影机降格拍摄，不仅如此还掉帧了。

　　巡弋只模糊的看清几个画面，自己和傻逼一样用两只手比着告诉警察自己17岁，被带上车的时候问警察为什么不开警笛，自己觉得那个好酷.....

　　他闭了闭眼，突然不想回忆下去了，毁灭吧。

　　但是又很好奇许晋珩怎么会让自己躺在他床上的，他可不是那么体贴的人。

　　巡弋自欺欺人的带上自己卫衣的帽子，掩盖住自己冒烟的耳朵。

　　“你认识他？”巡弋看见警察问自己。

　　然后记忆里的那个傻逼一边毫无遮掩的朝许晋珩挤眉弄眼，自以为小声的说，我们要不认识哦。

　　哦~！

　　巡弋放在桌上的拳头硬了，他满脸通红的站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许晋珩公寓。

　　今天过后，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机车轰了出去，巡弋咬牙切齿又羞耻又懊悔又生气的在心里骂着酒精，骂着喝醉后失智的自己，骂着一本正经配合醉鬼的许晋珩。

　　草。

　　自那天之后，巡弋下意识的变安分了许多。

　　逃避是人类的本能，只要他不提，不见让自己尴尬的人，这件事情就可以不存在，是以，盛巡法律组可以全心全意没日没夜的配合公司竞标，计划收购，以及负责工地事故责任分析等工作上。

　　所有的工作难度整体都差不多，许晋珩负责的工地事故虽然不涉及复杂的法例，也不需要联系公司经济分析，但是却要应对一个个走投无路的家庭。

　　事故的发生只有很短的时间，但是带走的生命却不少。

　　小李不止一次朝许晋珩表达过自己的同情，因为失去这些工人后的那些家人的境况惨到不行。

　　许晋珩却觉得还好，过度防卫的案子，那小孩确实有抑郁症，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他出庭胜诉后就把事交给了段宇收尾。

　　现在就只有这一件事情要做。

　　那些逝者家属的确哭得很伤心，但是他的身份立场不具备容纳私人情绪的条件，所以只需要和对方请的法律援助耗着就行。

　　每天的日子又开始无差别意义的重复，许晋珩提着在路边买的橘子，等着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欲前进的脚步在看见占满电梯的行李时顿住。

　　许晋珩和上次半夜开趴的情侣对上眼。

　　他退了几步，让人把东西搬走。

　　行李确实有些多，后面又有住户来了，他们才堪堪搬得差不多。

　　“没想到我居然和变态住在一层，赶快搬！什么时候了还有好男的邪风”

　　许晋珩看见那对情侣的身子一僵，其中一个脸色都白了下来，却还是挺直着背朝口出恶言的人说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哎哟，自己恶心还指责别人，你们爸妈知道你们这么大逆不道吗？”

　　其中一人闻言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这人见势说的越来越过分。

　　许晋珩白天才和一个试图用自己儿子的死多捞些钱的老人拉锯，耳朵已经装了很多言语垃圾，没想到要回家了还要遇到这种用父母身份之便来挟令人的，况且他还不是他们的家长。

　　“你知道你犯法了吗？”许晋珩朝正骂的嗨的人说道。

　　“嗯？！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也是和他们一样是死同性恋？啧，看不出来你人模人样的——”

　　“你通过言语侮辱他人，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法。”许晋珩淡淡的低头撇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规定，行为人公然侮辱他人，或者多次发送□□、侮辱、恐吓或者其他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不就是几百块钱——”那人不屑的说道。

　　许晋珩讽刺的笑道：“《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就你刚刚的那些恶劣的言语已经符合侮辱罪的公然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

　　“你，你胡说八道！”

　　他收回刚刚带着自己私人情绪的讽刺，平静的陈述道：“公寓大厅的电梯前，这属于公共场所，无论是电梯里还是大厅，都有监控和收音设备，如果这两位当事人想要起诉的话，你可以选择请律师来替你辩护，但是让人昧着良心赚的钱可不是几百的零头。”

　　“晦气！那你想怎么办？！”那人梗着脖子朝许晋珩恶狠狠的说道。

　　许晋珩却没有回答，只是先一步进了电梯，随即将自己启明律师所的名片递给了那对情侣，淡声说道：“有需要可以联系律师所。”

　　看着他们感动又要拒绝的神色，许晋珩脱口而出：“算是奶啤的报酬。”

　　情侣的眼里闪出了然之色，许晋珩不自然的按了电梯按钮，看着门上反映出的自己的脸，他微侧开了头。

　　那晚的事情闹得很大，以至于该栋楼的人都知道了这里住着一对同性情侣，有许晋珩这种无感的人，就有像刚刚那种反应激烈的人。

　　至少许晋珩搬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了，这么久都没有出事，问题就是出在玩得太过的那晚。

　　结合巡弋醉后的性子，他也算是间接的捅破那两人在这平静生活的凶手了。

　　啧。

　　他想起刚刚那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微蹙起眉，第一次产生想要解释的心理。

　　算了，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越到案子的结尾事情就越多，许晋珩连轴转了好几天后，终于在晚上10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深夜夺命铃响起，许晋珩深吸了一口气，烦躁之于又还有些不知名的期待，他脑子里默认了这个点还会打来的应该是巡弋又犯了什么事了。

　　“哥！”王潇潇带着哭腔的喊声，一瞬把许晋珩拉回了儿时，那时候小姑娘才学会说话不久，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他泪眼唧唧的告状，一声奶声奶气的哥哥穿越了时空和此刻重合。

　　“怎么了。”

　　“学校里有老师受贿招学生，还泄题，今天分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有，有人报了警，学校要彻查。”王潇潇强稳着情绪，颤着哭腔说着，她努力口齿清晰表达清楚，就怕恼了他，直接被挂电话。

　　听出了小姑娘的逞强，许晋珩闭了闭眼，没有继续坚持着冷漠，毕竟问题主要还是在他和养父母，他连坐给了王潇潇而已。

　　他早就想好了要离开，那就不能有任何纠葛，王潇潇就是这个可能的纠葛。

　　许晋珩平静的跟她了解着情况，到底没有言语安慰她。

　　直到手机发热，他才挂了电话，这才发现，刚刚还有一个短暂呼了一会儿的电话，是蒋组的。

　　许晋珩眼皮一跳，想着，巡弋是哪个学校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