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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辞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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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水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杯里的咖啡一晃一晃的溢了出来。
男人看着工作室里众人一个个低头整理卷宗的整理卷宗,写文件的写文件,如果不是有人不动声色的转了转耳塞,陈达友都要以为没人听见外面那疯婆子的叫喊了。
“许晋珩人呢?”陈达友眼神巡在众人身上,语气不善的问道。
办公室没有一个人抬头理会他,陈达友心里猛然窜起一把火,拍着桌子就要站起,已经到喉咙的火气被突然窜进鼻腔里的香味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陈达友憋气稳声喊道:“段总。”
“怎么了?你手里那个家产分配的案子进展到哪儿了?待会儿来我办公室。”段宇边说边整理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起来的袖口,顺便正了正那颗闪闪的袖扣。
看着一身骚包打扮的上司就要离开,外面的叫喊声也渐息,陈达友急急的喊道:“段总!”
“还有事?”
陈达友出着粗气,尽量稳住自己的语调说到:“您回来的时候应该遇到了那个老人了,她每天上门来闹——”
不等陈达友说完,段宇便偏头朝从他进来到现在都闷不做声,低头做事的其他员工问道:“影响到你们工作了吗?”
看着众人整齐划一的摇头动作,陈达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刚刚就是故意忽视自己的。
他攥了攥拳头,刚要开口,段宇沉声的指责就已经开始了:“这就是你上个月的案子拖到现在还没结的原因?”
陈达友面上的肥肉绷的死死的,其他的员工的头一低再低,恨不得直接埋到桌子里。
办公室里的气氛降至冰点,直到有规律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一直憋着的气才悄悄的松了下来。
许晋珩本来短瞬的闭眼,欲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接连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头痛了起来。
似是感受到了异常的气氛,他微微抬眸,语气平常的朝段宇打了声招呼:“段总。”
许晋珩面上一片清冷之色,明明脑袋阵痛,可平整的眉心意味着他连这点不适的反应都不曾表露。
“你怎么就来了,不是说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吗?”段宇川剧变脸般的朝许晋珩说道。
许晋珩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微抬嘴角笑道:“这个案子到尾段了,结了再休息。”
段宇面上的笑多了些真挚,回应道:“行,到时候给你放个假,再涨个工资。”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没压住,传到了事件主人公耳边。
许晋珩仿若不闻,并不觉得段宇给自己又涨工资有什么问题。
且不说自己受之不愧,段宇本来就是个富二代,这个公司的所有员工的基础工资放在行业里都算高的,这些钱他又何曾真的放在了心上?
许晋珩语气淡淡的道了声谢就朝段宇走去,打算去他办公室将案宗汇报一下。
“麻烦让一下。”许晋珩朝挡着路的陈达友说到。
段宇收了刚刚对着许晋珩的笑,拧着眉朝这个陈达友沉声问道:“还有事?”
段宇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感,为人斤斤计较,能力欠佳,要不是老爷子让自己照顾一下亲戚,自己早就把他开了。
许晋珩倒是对这个陈什么没什么情绪,狮子不应犬吠。
陈达友看出了段宇眼中的冷意,脑子里的警钟一响,他还靠着这份工作呢,段宇不比老爷子,没那么看重亲戚关系,就是个自我的娘炮。
背心传来的凉意让陈达友一颤,他退了一步,给许晋珩让开了路。
在众人的视线的中,许晋珩和段宇朝办公室走去。
许晋珩不动声色的让段宇先进去了之后自己才跟上。
段宇自然留意到了许晋珩的这么个小细节,无声的笑了笑,坐在他的懒人椅上,意味不明的盯着许晋珩不说话。
许晋珩从小便习惯了各种探究的眼神,谈不上不适。
不耐却是有的,但许晋珩却又惯会掩饰情绪。
段宇的眼神算不上收敛,自己虽然是个铁直,但是许晋珩身上这股子的孤清的劲儿实在是太抓人了。
“你真的不是gay?”段宇对上许晋珩冷淡的眼神脱口而出的问道。
他说完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脸有些发热,但话都说出来了,段宇反而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只是隐约觉得自己脸皮又厚了一点点....
许晋珩无意识的微微单挑眉,将手里的档案放在了段宇的桌子上,一份份的指着将完结的,有遗留问题的案件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段宇早就被许晋珩的挑眉和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到心跳异常。
他突然觉得自己弯一弯也不是不行。
许晋珩看着明显在出神的老板淡声道:“我手里的案子全部都在这里了,接下来,不好意思段总,我要辞职。”
段宇眼皮一跳,心里的小鹿也不兴奋了。
许晋珩不想干了——这可是大事,他立马敛神正经追问原由。
平心而论,在段宇这上班是许晋珩刚毕业,时下的优质选择,钱多,老板好沟通,工作对口。
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许晋珩眼神飞快的一暗。
他确实也不想彻底放弃这份工作,念此,面上也多了些真诚,他朝段宇说道:“我有另外的职业规划,但是如果您可以接受的话,我可以兼职,公司做不来的单可以单独外包给我,律师费公司抽四成,我留六成。”
“不行!”
许晋珩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得更快了,不等他细想就听到段宇说道:“我也跟你交个心,我很看重你的能力,我这个事务所也才起步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要不然这样,我只象征性的抽你一成,对外你说四成也好五成也罢,条件就是只要我们的合作没有结束,你办的所有案子一律得用启明律师事务所律师的身份。”
许晋珩没有马上回答,盯着段宇像是要看透他。
他当然知道这样自己就是和启明绑定了,但是总体来说自己还是占了便宜。
段宇被许晋珩看得有些局促。
许晋珩的眼型是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让他的眼窝更加深邃,强目的性的眼神会让被盯的人觉得自己好像被钉住了一般。
段宇不自然的撩了撩自己今早做了两小时造型的头发,也不是要干嘛,但是被这么看着好像又得干点嘛。
“咳。”段宇有点想去开窗户,室内有点闷是怎么回事。
“段总,我是无性恋。”许晋珩语气里有些无奈,但还是如是说道。
段宇闻言猛地咳嗽了起来,手不听使唤的半天才解开卡在喉结下一寸的衬衫纽扣,仿佛解开了空气就能顺利的入肺。
许晋珩不喜欢男生,但是确实也不怎么喜欢女生,无性恋是他避无可避时的说辞。
谎话说多了他自己也有些信了,至少现在许晋珩用这套说辞已经很顺口了。
走出事务所。
6月底已经很热了,许晋珩的手上搭着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的扣满,白皙的皮肤加上绝佳的相貌与气质频频使得路人侧目。
许晋珩却丝毫不受影响。
离职的事情得到了超出预料的结果,或者说本来这就是可预料的。
段宇是大许晋珩两届的学长,当时找上自己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很诚恳了,加上他入了启明实习后在很多案件里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于是就更得到重视。
明亮的阳光让许晋珩微微眯起眼。
但是自己还是在去的过程中做出了最差的打算,甚至难得的主动说了很多话提出了一套新的合作方案。
“啊!”路人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许晋珩的衬衫被污水泼湿,严丝缝合的贴在他的身上,老人的咒骂传来,一声声的刺在他的神经上。
奇怪的味道冲进鼻腔,头发也耷拉了下来。
许晋珩却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狼狈的不是他一般,不知道是汗还是污水顺着他的鼻梁划下凝聚在他的鼻尖。
配上他的气质,让人莫名不觉得他狼狈反而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了。
“谢谢你,不过没事。”许晋珩朝一个欲报警的好心人说道。
那人看着面前目测一米八往上的青年小伙,又看了看哭到脱力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古稀老人,迟疑的放下了手机。
许晋珩稍微移动了步子,老人立马瑟缩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一下躁动了起来都以为他要动手了。
许晋珩只是用纸巾从钱包里掏出了几百块钱,转身给了自己之前站在的门店的老板,礼貌的因为店门口的污水道了歉。
他知道做生意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讲究。
店主本来是怒气冲冲的出来赶人的,但是对上小伙子主动温和的道歉一下子又拿不准了。
许晋珩在对方接过钱后就敛下了眼底的温和,又恢复了那副没有表情的冷淡模样。
老人神色不明的看着一副任她撒泼的年轻律师,心里一直顶着的想法崩塌,她突然就泄了气,颓着身子转身走了。
看热闹的人欲要散,只见刚刚还一副打骂不还手的小伙子勾着嘴角,语气莫名温和的说:
“希望各位可以将刚刚拍我的影像删掉,更不要发出去或者发到网上。”边说还边从干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律师名片:“不然各位就是侵犯了我的个人的肖像权,这里的监控肯定有记录,所以不用担心我找不到各位。”
许晋珩的语气从头到尾都礼礼貌貌的,却让听的人在炎夏通体一凉。
电话铃响起,许晋珩简短的和对方说了几句就朝路边走去。
一些液体像是条吐着信子的水蛇顺着肌肤往下,皮鞋里积了水,走起路来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许晋珩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忍着头痛,在白时戚的车停在路边的一瞬他就开车门坐了上去。
“什么味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去辞职吗?”白时戚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朝好友问道。
许晋珩三言两语将事情讲了一边,白时戚有一时的沉默。
许晋珩感受到了他的停顿,终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做好他发火的准备。
白时戚先没管他说辞职没成反而捞了一笔的事,扬着声音指责道:“她怎么能这样,本来她老伴的死因就是心肌梗塞,医院不是开了单子吗?合着她雇你不是为了争取赔偿金而是要将那个和她老伴起过摩擦的二世祖偿命?”
“你是不是也是个傻的?!不知道躲?!”
许晋珩抽了几张纸,随意的擦了擦还在滴水的袖口,简单的说道:“她知道这事怪不到我。”
“嗯,嗯?”白时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没追问就对上了许晋珩毫无感情波动的眸子,听他说道:“不过是丧偶一时接受不了现实需要一个发泄对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