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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怪的默契增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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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佳尔不告而来,走时也是匆匆忙忙。
听说徐渲一会儿会来医院陪弟弟吃午饭后就准备告辞了。
用的理由是不能打扰他们兄弟交流感情,临走前还约徐沅出院后一起吃饭。
唐佳尔的态度一直不错,徐沅也拿不准他们之前的交情,也就没把话说死:“到时候再看吧,出院之后也许就忙起来了,有空再约呗。”
唐佳尔哈哈一笑,没有强求,摆了摆手离开了。
徐沅却总觉得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对啃哥族的嘲讽,似乎笃定了徐沅出院之后也是无所事事的闲人一个。
他不太舒服地哼哼两声,小心眼地将此归结于嫉妒,于是又可以继续快乐了。
半个月后,徐渲果然信守承诺地为徐沅办理了出院手续。
徐沅一直以为徐家的住房会像是电视剧中常常出现的豪华别墅,坐落在郊外的某某豪庭,周遭绿意环绕,鸟语花香,没想到出院后被徐渲带来了一处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
站在落地窗前向下望去,道路上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周围绿化率最高地方的是一公里开外的中央公园。
“这是我平常住的房子,离公司很近。”徐渲就连做菜也是一丝不苟的,粗头粗脑的土豆在他的手下变成粗细均匀的细腻丝状,倒入锅中后,铲与锅的碰撞造就了一道艺术品。
徐沅小心地将这道艺术品端到餐桌上,看见空旷的客厅才想起来究竟缺了点什么:“阿姨呢?她住在哪里?”
身后的炒菜声停顿了一下,徐渲淡淡道:“她住在老宅。”
“哦。”徐沅放心了。
要他和那么年轻的小妈住在同一屋檐下,想想还挺不习惯的。
更何况,他最近也看明白了。贞葑在他床头那场哭戏,多半是在哭她自己。后妈难当啊,死了丈夫的年轻后妈就更难了。
餐桌的正上方是暖白色的圆形垂灯,就在徐沅一伸手就能够到的高度。
他大口大口地嚼着肉,在灯光的遮掩下偷偷观察徐渲今天的胃口如何。
自己都已经出院了,但大哥的病情却一直没有好转,一场风寒断断续续地没能好全,脸色苍白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虽然他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强硬的、沉稳的,但当只有他们兄弟俩在一起时,徐渲便不再遮掩自己的虚弱,将脆弱的身体和柔软的心摊开在徐沅面前。
幸好徐沅今天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脸颊上有淡淡的血气,夹筷的频率也比往日高了不少。
但是仍不到十分钟,徐渲就放下了筷子,抽出纸巾擦拭嘴角。
一抬眼,他就看到徐沅衬衫领口上的油渍,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就知道这是怎么来的了。
能吃是福。
徐渲没说什么,只是夹了一大团青菜到弟弟碗里:“别光顾着看我和吃肉,也要补充一些维生素。”
暗中观察被逮到,徐沅脸都不红道:“大哥你秀色可餐,我能多吃半碗饭。”
这是他的最高礼遇,说明他大哥的美色比红烧肉的汤汁还要下饭。
徐渲夹菜的手一抖,第二团青菜掉了回去,扶额无奈道:“怎么你也变得油嘴滑舌的。”
不过,徐沅的腔调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过几天纪逢回来咱们家住一段时间,正好让他带你到处转转。”
徐沅醒来之后还从没见过这个人,有些好奇地看向徐渲。
徐渲笑道:“放心,你小时候跟他玩得不错。”
十岁之前,徐沅的性格都是黏糊糊的,尤其喜欢模仿跟他关系最亲近的徐渲,像个小跟屁虫。徐渲喝纪逢称兄道弟,他就跟在两个人身后纪哥纪哥的叫。
徐渲说他小时候跟纪逢玩得不错还真不纯是在哄他。
纪逢、纪逢。
徐沅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他想了一下,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在好友申请那里找到了这个名字。
申请是在三天前发来的,但留言过于简单,只有一个名字,青黑色的狼眼头像又凶又恶,他主观觉得像个诈骗号,一直放着没通过。
现在,这条申请的上面又多了一条新申请,大概是晚饭前发来的,这个人就贴心很多了:“周珧,我是唐佳尔的表弟。”
徐沅叼着青菜,顺手把这两个人都加了。
虽然,在这之后的好几天里,这两个人没一个主动跟他说话的。
靠着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徐渲准时在八点还差十分钟时睁开双眼。
一打开房门,鼻尖就萦绕着吐司的甜香。
客厅中空荡荡的,餐桌上却放着一份火腿生菜三明治和一杯晾凉了的清水。
徐沅昨晚一定又通宵了。
徐渲有些不满,但又没法立刻发作。
他一边吃,一边和刚准备登机的纪逢聊天。
“我以为你已经落地了。”
叽:“睡过头了。”
“我今天临时加班,你进门的时候小心一点,小沅在睡。”
叽:“???”
叽:“我最快也得十一点到?”
徐渲本不想跟他聊了,但想起自己刚拜托他办的事情,总不好现在就卸磨杀驴,还是耐心道:“他也睡过头。”
对面没再回复,应该是关机了。
不然以纪逢的个性,应该还有得废话。
大白天里睡得太久,徐沅睡得有些腻乎了,偶尔有短暂的清醒也很快又昏睡了过去,等到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下午一点,太阳悬在高处炙烤大地,光是呆在室内向外看,都会嫌它释放的光芒过于刺眼了。
徐沅拖着身体走到卧室门边时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脚趾竟然被房门外传进来的冷气冰了一下。
要知道,徐渲从不允许家里的空调开到这么低的温度。 ……
听大哥说,在他住进来之前,他自己都很少用到空调,更信奉心静自然凉。
徐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似有似无地落在徐沅手里的遥控器上。
在有意无意地训诫中,徐沅表示屈服,从此家里的温度从没下过二十七度。
现在,客厅中的温度远低于一家之主定下的标准,徐沅觉得差不多还要低个十度左右。
推开门,徐沅看到一个炸毛的黑色脑袋正靠在他平时最喜欢的那个懒人沙发里。
那人应该是听到了动静,转头望来,笑道:“你还挺能睡的。”
徐沅被他微微上挑的眼逼得后退了小半步。
他的眼神,让徐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纪逢的头像,那只让他印象深刻的青黑色狼眼。它们都是一样的,凶恶又狡猾。当他盯住你时,会令你生出素食动物的本能,想要找到一个遮蔽物,躲避来自狩猎者的目光。
纪逢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灰黑色的背心,下身是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小麦色的皮肤加深了他固有的匪气,反而弱化了外在的不修边幅,让人只以为这些是他天生自带的属性。
徐沅还看到了大门边挂着的棕黑色薄夹克,心想总算有点像是他哥的密友了。
两个人都很喜欢在大夏天里套外套。
在给他递水果刀时,徐沅才发现他的眼睛在正面看起来是很正常的凤眼,但当稍微有点角度时,眼底的讥讽之色就会压制不住地溢出来,无论他自己想不想,都很容易刺痛对面的人。
偏偏纪逢还就喜欢吊着眼睛看人。
在外面一定很招人打吧。
徐沅艳羡地看着纪逢身上的蜜色肌肉。
——所以才要练出一身腱子肉。
纪逢削净了一个苹果,没再用小刀,两只粗糙的大手轻松一掰,苹果便被分成了两瓣,他将其中一半递给徐沅:“拿去。”
徐沅也没客气,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看了眼时间,又主动问:“纪哥,你吃过午饭了吗?”
纪逢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不饿,先给我找点喝的,我没找到。”
徐沅就从冰箱里取出了徐渲临走前泡的大麦茶。
“不是。”纪逢嫌弃极了:“你多大,二十一还是一百二十一?年轻人就别学你哥的做派。”
徐沅心想你不是和我哥同岁吗,但口头上还是乖乖道:“我哥说你来了就用这个招待。”
纪逢哼哼地笑:“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他的话。”
说完,他便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路时带起了呼呼的风:“走吧,你哥不是让你跟我转转?”
现在?
徐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不是很想动。
何况他还没吃午饭呢。
纪逢看到了他悄悄摸肚子的动作,道:“走吧,这附近有一家炸鸡店,很好吃,咱们打包回来。”
这又是他大哥不允许做的事情。
徐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纪逢大步走在前面,皮夹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
徐沅的脸和胳膊被阳光晒得刺痛,他恶意地揣度纪逢的皮衣下一定又湿又粘,只是在强撑着面子不肯脱。
两人除了炸鸡还买了两大兜零食,其中最重的就是买一送一的两桶快乐水,正被纪逢提着两块砖头似地拎在手上。
纪逢在拎起来地时候还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徐沅,意思是就该喝这个才对。
大哥不允许做的事情增加了。
纪逢的身影在徐沅的眼底闪闪发光。
赶在一点四十分前,两人回到了家。
一进门,徐沅便急匆匆地打开了电视,荧幕上正好是稍后会播出的‘梦妖’的预告。
徐沅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纪逢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家,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金属桶,在里面盛满了冰块,随后便将其中一瓶可乐插到桶里。
徐沅则负责用刚刚买来的食物铺满整个茶几。
虽然全程零交流,但偏偏默契得要命。
在挑战徐渲底线方面默契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