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无味》谢氏四又

15、有十五味

　　元旦过后，气温回升了一些，太阳也不像前一段时间总是不露脸，上次落水还是对莫子味的身体有了一定影响，他感冒了很长时间，直到现在也还是断断续续的打喷嚏。

　　“阿嚏~”尽量小声的打了个喷嚏，莫子味揉了揉鼻子，微微的刺痛让他难受的皱眉。

　　伸手摸进桌洞里，拿出来一个抽纸空袋，纸用完了。

　　后面的人非常自然的，立刻递过来一沓卫生纸。

　　侧目看着那只捏着纸的手，鼻子一痒，嘴唇上方冰凉的触感让他妥协的接了过来，狠狠的擤了下鼻子，嘶，鼻子更痛了！

　　趴了大半节课，张子奇从前面传过来了一张随堂测试试卷，莫子味拿出笔随意的填写着，平时他可以不写作业，但是考试试卷必须得做。

　　刚做完，背后就被戳了戳，他感觉背后一麻，莫子味本来不想理他，他又戳了戳。

　　！！！

　　季乾无辜的举起双手，故意前倾靠近前面人的脸颊，

　　“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想借块橡皮。”

　　“没有！”

　　“那你问你前面的张子奇有吗？让他借我用用”

　　“你没长嘴？”

　　“他离我远啊，现在上课呢，我总不能大声喊吧。”

　　你也知道上课呢，老在他耳朵旁嘀嘀咕咕干什么呢，烦死人。

　　季乾垂眸看着眼底下藏在黑色卷发里的耳朵，红红的真可爱，吹一口气还会动呢。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用橡皮，只是心里痒痒老想撩拨他。

　　下课后是课间操时间，两人都不用做操，莫子味坐在乒乓球台上，季乾跟着坐在他旁边。

　　他瞟了他一眼，跳下乒乓球台桌，走到双杠旁靠着，季乾也跟着靠过去。

　　“你老跟着我干嘛？”

　　“我没跟着你啊，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其他位置都是阴凉地，就这边有太阳，我喜欢晒太阳啊。”

　　说完夸张的抬头仰望天空，双手张开深吸一口气。

　　哼！不承认是吧。

　　莫子味走到单杠下面，摸了摸单杠，眼角看着季乾的方向，他果然又跟了过来。

　　他猛地跳起来抓住杠，开始做引体向上，眼睛挑衅的看着旁边惊讶的人。

　　季乾能怂吗？那必须不能够，于是他也抓着对面的横杠开始做起来。

　　两人的行为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两三个不用做操的学生围拢过来，兴奋的给两人加油。

　　“这俩是谁啊？”

　　“我艹，这俩人你都不知道？住山顶洞学习的吗？这是咱们学校鼎鼎大名的学神莫神，还有校草级别大佬季乾。”

　　问问题的学生的确不认识他俩，别说他了，跟他一起过来的另外一位显然也不认识，这会儿同样盯着说话的同学求科普。

　　“连你也不认识？你们俩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那两个同学互看了一眼，第一个问问题的学生说道：“我体育生，天天脑子里不是练习就是学习，你知道的咱们学校体育生不光体育成绩拔尖，文化课也不能落下，要保持这两样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老困难了。”

　　科普的同学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明白了，这是个刻苦勤学不大开窍的孩子，平时生活应该挺枯燥。

　　他看向了另外一个。

　　“那什么，我也是体育生，体育成绩下滑的厉害，教练天天让我加餐，根本没时间跟同学聊天。”

　　哦，这是个成绩出现裂隙，需要教练特别关注的重点对象啊，理解理解。

　　“原来是这样，那我跟你们科普下吧，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以防万一，要是你们不清楚情况惹到他们就完了。”

　　“先说说莫神，他的名字叫莫子味，从初中时代起就被称为学神，从来没有掉下来过第一名，如果只是这样，你们应该说学习好考学校第一名的有的是，对吧。”

　　不等两人回答，这位科普同学接着说，“他神就神在，除了主观题目，比如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之外，都没扣过分！只在咱们徐新市这么牛也就算了，但是三年三次全省联考，他都是第一名，比全科总分就差几分！学神名号实至名归。”

　　无知二人组同时膜拜的看着单杠上轻松上下的卷发少年，不知道考前拜拜学神能不能多考几分。

　　“他最出名的还不止如此，莫神在他们学校周围，是众所周知的打架小能手，据说打败混混圈无敌手，凡是惹到他的人，都后悔干了蠢事，惹到这个煞神。”

　　“另外一个是季乾，他原来是在美国上中学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转来中国上的高中。”

　　“可能是外国的汉堡热狗吃多了，季乾的肌肉那是相当漂亮，身高也是鹤立鸡群般拔尖，一拳一个小朋友完全没问题。”

　　“长的还特别帅气，学习也很不错，称的上一句学霸，刚来咱们学校就被封为校草，听说他家里有□□背景，大家都不敢惹他。”

　　长得帅，有钱，有能力，学习好，身高腿长这是什么小说男主的现实版啊，他们学校的女生估计心里乐疯了吧。

　　莫子味挥汗如雨的做着引体向上，眼神冒火的盯着对面的人，他一定不能输！

　　季乾也不轻松，但是比莫子味强一些，他从小就被他爸带着练拳击，基础训练相当扎实，虽然打不过莫子味这个怪力少年，只是比单项训练的话，到不一定比他差。

　　事实也是如此，他还有余力，对面的人大冬天一脑门子汗，脸色涨的通红，季乾果断松开杠跳了下来。

　　有点懊恼的想到：光顾着逗他了，他感冒还没好，要是再受凉加重可怎办？

　　“子味，可以了，下来吧，我认输。”

　　莫子味强撑着鼓起手臂肌肉，身体缓慢的又挺了起来，他急喘两口气，刚准备嘲讽两句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阿嚏~”手跟着一滑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

　　季乾下了一跳，他正好站在下面看着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一把把人抱个满怀。

　　！！！

　　怀里的人立刻僵住，身体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变得不知所错，手也无处安放的举了起来。

　　这里是学校，旁边还有三个人盯着他们看，季乾知道他应该自然的把人放下来，说两句玩笑话化解尴尬。

　　可是，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现在人就抱在他怀里，刚才他把外套脱掉了，里面穿了一件鸡心领米色毛衣，衬的他的皮肤白的发光，头微微侧着，汗湿的头发顺着轮廓分明的侧脸，落进了颈侧的小窝里。

　　砰砰，砰砰，周围的声音渐渐都消失了，季乾恍惚间只听到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他看着那截雪白的颈项，还有迷人的水亮小窝，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头慢慢往下压。

　　莫子味再蠢也知道季乾现在不对劲，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放开我，你干什么？”

　　季乾充耳不闻，眼看他就要碰到自己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脖子上，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莫子味抖着手一把呼他脸上，摁着头把人使劲一推，借力跳了下来。

　　他垂着两条胳膊，后退两步，转过身背对着他。

　　吃瓜的三个人把他们的一番举动看在眼里，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没看清楚！

　　科普的那个同学咽了咽口水，心里不停的尖叫，不会吧，不是吧，不能吧，他们俩居然是一对吗？

　　看看那个拥抱，看看那拉丝的眼神，还有渐渐低下的头，一个英俊挺拔，一个精致漂亮，公主抱的画面非常和谐唯美，他一个直男看了差点就出声让他们亲下去了！

　　造孽啊，他还是直的吗？这位同学陷入了自我怀疑。

　　早操结束的铃声解救了他们之间尴尬至极的气氛，碍着有人在，莫子味咬着牙什么也没说教室了。

　　季乾默默个跟在他后面，懊恼的拍了下头。

　　其实季乾也没想到自己的定力这么差，他这几年在国外，那环境能一直保持单纯的基本没有，他也跟外国男女们探讨过生命的奥秘。

　　他已经不是急色的小男生了，可面对子味的时候，一腔喷涌的感情劈头盖脸的朝他使。

　　他是真的栽了，栽的彻彻底底。

　　季乾的这番内心剖白莫子味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放学的时候怎么跟季乾说开，能做兄弟继续做，做不成兄弟别互相打扰。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放学后他被秦老师拎到办公室，说起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事，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季乾也在。

　　秦华告知莫子味竞赛初赛的时间和安排，却发现这家伙总是瞥着旁边的季乾看。

　　“跟你说话呢，老看季乾干什么？知道你们感情不错，用不着在我这还眉来眼去的，我刚才说的事情记清楚了吗？还有哪里有疑问抓紧问。”

　　莫子味迟疑了一会儿，向季乾那边偏了偏头，“你找他来做什么的？”

　　“看来刚才你确实没听，我不是说了吗？一月十五号咱们学校进行校内筛选，上午九点开始考试，你们要到综合楼会议室考试，他来做什么，他跟你一样是来听考试安排的。”

　　莫子味睁大眼睛，诧异的看了一眼季乾，他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季乾趁秦华不注意，轻轻拍了拍莫子味垂在腿边的手，莫子味嗖的把手背在背后，躲避的相当明显。

　　交代完事情，秦华心累的让两人赶紧走，警告他们不想留级的话考试认真对待，不许迟到。

　　回去的汽车里，季乾坐在副驾驶，偶尔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排沉默的少年。

　　晚饭之前，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这让管家和保镖们都很惊讶，两位少爷平时话挺多的，怎么今天这么沉默

　　老管家断言，他们俩估计吵架了，少年的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就是青春啊。

　　众人明白的点头，默契的做完自己分内的事，该消失的消失，把空间让给这对吵架的好朋友。

　　莫子味坐在侧面的沙发上，两手交叉抱胸，优美的下巴抬起示意季乾。

　　“说！”

　　这还是季乾第一次这么紧张，高大的身体板正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甚至乖巧的放在腿上，想着自己该说什么。

　　“还记得我们讨论过你去参加IMO的那天吗？我不是说过想办法去照顾你吗，所以我也报名参加了，这样我就可以一直跟你一起考试照顾你了。”

　　莫子味满胸口的气被这句话戳出了一个洞，噗地一声瘪了。

　　他当然记得那一天的事，可他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没想到季乾记得这么清楚，还想办法实现自己的承诺。

　　张了张嘴，犹豫半响，接下来他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我数学水平肯定不像你这么厉害，IMO十年内的考题我都翻了翻，以我的水平，没意外的话最多只能陪你到省队。”

　　“没…………”

　　“要是出国只能走带队老师助理的位置了，自费的那种。”

　　莫子味刚想说出没关系，自己可以，就被季乾的话打断了。

　　胸口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胡乱说了两句，跑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甩到床上。

　　他该怎么办？季乾的目的非常明显了，那他能接受吗？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好像对女的没兴趣，对男的更没兴趣，季乾还比自己高比自己壮。

　　…………肌肉挺漂亮，特别是腹部八块腹肌，形状不夸张非常漂亮，嗯，还有身手还不错，打起架来很过瘾。

　　………………

　　莫子味回过神来回滚了几下，他怎么还数落起季乾的优点来了？难不成真的打算接受吗？

　　这时脑海里一段记忆突然冒了出来，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居高临下的压在他的身上，把他的手按的死死的，身下的触感让他一口一口的冒酸水，不停的呕吐。

　　很快莫子味翻下床冲进浴室，对着马桶吐了出来，胃里的食物吐完后，漱了漱口，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

　　他仔细的看着那双烟灰色的眼睛，想要再次尝试二次催眠自己，深挖丢失的那段记忆，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失败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独独少了那一年的记忆？”莫子味看着镜子里的卷发少年。

　　恍惚间，那双灰色的眼睛好像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