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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代政(新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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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清羽的眼中,太子风御庭是位仁慈、优雅而忧伤的少年。
他不明白太子为何会久久凝视那片桃树林出神整日。
也不会明白太子为何会对着陶文给他带去的信笺暗自欢笑、忧伤。
他只知道,风夜临这家伙真是讨厌极了,尤其在越来越热的天气里一身臭汗地跑来!
五月初,皇帝带着皇后去德州祭祖。
后宫之事暂由静妃打理,而朝政则有太子监国。
细长的颈慢慢够长了,漂亮的眸子满是惊讶,“你……”叶清羽抬头看了风景安,后者只盯着他傻傻笑着。
“你记性真好。”
叶清羽不由赞叹,他们正在玩一种猜棋,里面有白黑两色棋子共二百五十六个,全是反过来的。
下棋者先任意翻开一枚棋子看上面写了什么而后将其置回反面,再由对方去翻自己一方的棋子……
如此下去,全看下棋者的记忆如何。
可是,连着五局都是风景安赢,这让叶清羽很是惊讶。
风景安回过神意识到点什么,他对叶清羽道,“羽儿,再陪我下一局好不好?”
叶清羽摇摇头,“我累了,改天再玩吧。”
风景安不甘心,今日风夜临不在,他好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正要说点什么,那边,太子正好回宫,身后跟随一名白衣之人很是显眼。
“那人是谁啊?以前都没见过。”风景安问叶清羽,“羽儿,你见过他吗?”
叶清羽转过漂亮的眸子,不说话。
深吸口气,太子终是说道:“这些大臣们一个个说自己如何忠心,真要他们做些事情却是推三阻四,借口诸多。”
白炎看着这个年轻的代政者,心中不免好笑,这些氏族大家要么是开国功臣之后,要么重权在握,再或者于朝中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根深枝茂,有谁会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发号施令?
别说是他,就算当今圣上不也是一再忍让?
然,嘴上依旧说道,“殿下稍安勿躁,也许诸位大人们对此事尚有顾虑。”
“顾虑?”顿了顿,太子压低声音道,“无非就是那些见不光的利害关系吧。”
风景安和叶清羽正趴在窗外偷看,或者说叶清羽在偷看,而风景安只是陪着他。秀气的双眉微微蹙着,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总非好事,他还想再听仔细些。
“殿下此言差矣,若无这些厉害关系,朝廷何以维持自己的统治呢?”白炎淡淡问着。
愣了愣,太子沉声道:“圣人治世皆以‘仁义’二字,可真正到了本宫这却并非如此。”
白炎离去后,太子陷入难以自拔的低落情绪中。
以前这个时候,魏延会陪在他身旁轻声宽慰,是了,只有他懂自己。
淡淡的清香传来,抬起头,“魏延?”太子看向身旁,然,不是他,魏延不会有这样漂亮风流的眸子。
“羽儿。”小小的人儿站在他身边,轻声说道,“殿下,您会成为一位好皇帝的。”
这样稚嫩的话语让太子不由一笑,“羽儿,你太小了。”
叶清羽想了想道:“殿下也很年轻。”
“嗯?”
“殿下可以比别人都有耐心地等下去啊。”
微微一怔,太子温柔而略有些悲伤地说道:“他们也有比本宫更年轻的。”
叶清羽看着太子,儒雅的少年带着春日难解的淡淡忧伤,他的正直并未让其得到别人认同,相反的,却给他带来更多阻碍。
少年对于生活的不解、迷茫乃至愤怒和挣扎。
这样的压抑并未让他找到最终的出路,很多事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此次祭祖,除了皇后,皇帝并未带任何妃嫔出行。
“还没睡?”一根玉簪松松挽了乌黑的发丝,皇帝身着墨色长衣走来,一派闲适。
侧头看他,十年过去了,此人依旧俊美如斯,倒不枉当年的痴心错付,皇后轻轻一笑,自嘲之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梓潼,你变了。”
皇后回过神,倒是皇帝淡淡一笑,“都十年了,怎么会没变呢?”摇摇头,他又向里屋走去。
蹙了双眉,皇后不由自责,怎还不死心呢?
“梓潼……”皇帝在里面唤她,皇后这才想起自己应做的事情,站起身走入里屋。
乌黑的丝发在手中静静躺着,像墨一样浓,像夜一样深。
铜镜里,皇帝双目微阖,问:“梓潼,你是在担心庭儿吗?”
玉梳在发丝间顿了顿,皇后轻叹道,“庭儿那孩子心太善、太软也太固执。”
“这和你很像。”
怔了怔,皇后不再多言,只专心将发梢梳好。
“梓潼。”睁开眼,皇帝似笑非笑地将她拉过,“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愁得太多。”抬手抚上她的眉,凉凉地,“该谁的不该谁的,逃不掉也躲不开。”他低声笑着,“命运弄人啊。”
手指的寒意透过皮肤慢慢渗入心底,皇后忽有些不忍,“你……”半响,终是无言。
四目相对,皇帝凉薄地收回手指,虽是软玉温香在怀却无半分情意,“朕和你说笑呢,怎么?不好笑吗?”
“不好笑。”皇后果断地抽身而出,“一点也不好笑。”
皇帝忽而扶首大笑起来,“梓潼,你看,这是什么?”他从袖中取出巴掌大小的卷轴。
狐疑地,皇后走上前去看了,不由大惊。
“这……”
“你看,朕说过,事事皆有天注定,谁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皇帝微微一笑,皇后瞪大了眼睛看他。
“姑姑。”
萧府后门,一辆马车低调停下,一女子从车中走出,上前扶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风泽宇。
淡淡瞥他一眼,女子语调温婉,“慌张什么?”她抬首看了萧府门头,柳眉微蹙,“旧了。”
“姑姑。”二皇子并未听见她后面的话,只道,“侄儿不是慌张,而是高兴。”
女子慢慢向里走着,待进门方才问道:“高兴什么?”
“出了那么大的事,父皇想要压着不被人知,太子除了诗词歌赋什么也不会,这样一来,不就是侄儿大显身手的机会?”
二皇子说得激动,女子却是不以为然,“你大显身手?”
顿了顿,二皇子立即说道:“当然是仰仗姑姑大显身手了。”
低头笑了笑,女子道:“这事,姑姑倒是劝你莫要插手。”
“姑姑。”二皇子顾不得旁人没了仪态。
女子解下肩上披风,老管家恭迎上来,颇有些激动地,“小姐,您……您回来了……”
“徐伯,您老身子骨可还利索?”女子不管二皇子,柔声垂问。
“好,谢小姐挂念,还好着呢。”
点点头,女子坐上主座,看了空空的厅堂,“真是怀念这里啊。”
二皇子站在一旁虽面有急色却不敢多言,这女子便是萧家的家主。
和男子不同,她能坐到如今位置却是凭了不同一般的手腕,很难说这温婉表情的背后究竟是怎样一番心思。
不急不忙地问候府上旧人,女子这才说道:“二殿下,你也坐会,年纪轻轻的,没有什么是等不得的。”
“是。”二皇子恭敬地在她左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