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年华为酒

25、承平王（3）

　　凤栖宫内。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五道指印清晰地印在少年稚嫩的面颊上。
　　错愕，震惊。
　　他是太子，却也是她的儿子，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人打他，更没想过，这世上有人是理所当然地打他。
　　皇后的表情很是冷漠，“你居然为了那么个东西要放下太子的身份？嗯？”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她应该愤怒地，心在痛，痛到不能再痛的地步，人却冷静至极，“你知道为娘为了究竟忍了多少？你知道吗？”
　　“儿臣不知。”咬咬牙，太子恨恨道，“那些事情，儿臣一件也不想知道。”
　　“哼。”冷笑一声，皇后抬起头，漫漫长夜，她身后不会有人为她支撑，她之前也不会有人为她挡风遮雨，“孽障！”
　　“皇后息怒，莫要气坏身子。”此时，也只有单姑姑敢上前劝说，“太子只是一时糊涂，等过了这阵便好。”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看他是成心的。”
　　“母后若是一意孤行，儿臣唯有放下太子的身份，带他离开。”太子再次陈诉自己的想法，毫不犹豫。
　　“离开？”皇后嘲笑道，“自古，坐上太子之位的，要么活着做了天下之尊，要么死了成孤魂野鬼，你想怎么走？”
　　太子猛然抬头，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母后这是要逼死儿臣吗？”
　　母子二人步步紧逼，都不让彼此留有后路，单姑姑不由心急，须知，再这般下去指不定闹出什么。
　　“殿下！”忍不住的，单姑姑正要去劝，皇后已然道，“好吧，庭儿，你若要走，本宫也不拦。”
　　“当真？”太子顿时面露喜色。
　　皇后接着道：“你一走，本宫便杀了魏延。”
　　倒吸口冷气，断未想到剩下的话竟是如此无情，“母后！”
　　“你自己选吧。”衣袖一摆，皇后盛怒而去，只留太子一人跪在原地，慢慢的，蜷缩了身子，不知是否在哭泣。

　　一早，有晨鸟轻唱噙枝做窝，偶一来去划破长空，嬉戏喧闹，好不欢喜。
　　布衣为衫遮盖了武将原本孔武有力的身躯，极为低调地来到一处宅院后门，有人领了进去。
　　这是萧家，若有记性的好也曾记得，这家在旧朝也是士族中的翘楚了，偏偏被那叶家悄无声息地比了下去，输的理所当然，输的悄无声息，便这般隐藏在历史的洪河中。
　　谁又想，到了新朝，萧家再次出了风头却是出了位皇贵妃。
　　只是……
　　那女子也福薄得很，诞下两个皇子后却是不明不白地死了，对此，萧家也未发一言。

　　撩开珠串的帘子，内有淡淡香烟传来，顿了顿，谢士成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微微侧目，风崇茂低声道：“要不要在外面等着？”
　　微微一笑，谢士成不失名士风范，淡淡道：“见一见故人也好。”
　　风崇茂看了那纱帐的情景，也道：“本王不知她居然也来了。”
　　这里只是萧家在京都的一处府邸，七年前，萧家自女子做了家主后便搬回越州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谢士成道。
　　点点头，风崇茂坐下，品了口桌上心沏的茶，不由笑道：“既然来了，何必还要躲藏呢？”
　　一声轻叹，帘内出现一位女子，别看那纱做的帘子轻薄，想要看清真人却是不易，隐约的，她还是当年光彩照人。
　　“想见却又不敢见，怕是情怯了。”里面的女子轻轻叹道，风华已去，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由如此感叹。

　　屋里没人，四下瞧了，也不知那群人跑了哪去，却是大好的机会。
　　“小呆子，怎么还在写呢？”当然，所有人都跑的，不代表叶清羽也会跑，风夜临笑嘻嘻地坐到他旁边。
　　叶清羽目不斜视地说道，“还没写完呢。”
　　风夜临也不出声，就在旁边坐着，似本就要寻个借口靠着他一般。
　　些许，却是一向安静的叶清羽开口了，“太子的事你知道了？”
　　“啊？啊……”风夜临却是心中有数得很，太子被禁足却是皇后下的命令，皇帝如若不知，朝中有些风吹草动也不甚明显。
　　倒是风夜临昨夜被静妃的眼神看的心底发慌，末了，只淡淡道：“怎么都和叶家人分不开了？”
　　这……风夜临便不知了，也许那个神出鬼没的人知道，可他已经有些日子没个消息了。

　　没了声音，风夜临回过神来，觉得这静的有些奇怪，便道：“你关心太子？”叶清羽侧目看了他，俏生生的眸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漂亮，风夜临的心又跟猫抓似得，总想凑他再近些。
　　不想，却被叶清羽狠狠瞪了一眼。
　　“又怎么了？”抱着手臂，风夜临不满叶清羽不让他凑近。
　　“你……”抿民双唇，叶清羽问道，“你昨晚咬我做什么？”
　　“有吗？”摸着下巴，风夜临四下看着，没人，“谁看到了？”
　　“都看到了。”叶清羽面上一红，却是说的底气不足的样子。
　　“好啊，那你找个人出来说说，我怎么咬你？”风夜临很是无所谓的样子，陆光离昨天推他好像被拎回去教训了，眼下谁还敢说他什么？
　　贝齿咬了下唇，叶清羽也意识到此刻没人，说什么也没用，有些恼了却又不全是，说不清，只能再低头写字。
　　风夜临又赖了过来，笑道：“你心不静怎么能把字写好？不如不写了。”
　　叶清羽腮帮微鼓，看样子是真有些生气了，风夜临却是不怕，这模样能唬住谁？他又得寸进尺地问道：“要不这样，你也咬回来怎么样？”说着，他凑了自己的脸过去要给叶清羽咬。
　　风夜临心里清楚，自己昨日哪是咬他了？只是叶清羽自己不好意思说，既然这样，何不逗逗他，说不定还能再“咬”他一口呢。
　　此时的叶清羽在他看来就像只香喷喷的苹果，恨不得再多咬两口。

　　本以为自己就把对方牢牢吃住，没想，叶清羽忽而回过头，然后……
　　手中的墨笔就这样毫不客气地划在他脸上，立时成了只小花猫。
　　愣了愣，风夜临跳了起来，“叶清羽！”他一字字地喊道。

　　陶府内，一少年点着手指听了旁人的话面色不佳。
　　“人怎么样？有没有受刑？”陶文问道，语气平稳。
　　“回少爷，没受刑，只是一直关着，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手指停下不再点那桌子，些许，双眉蹙了，“知道了，你退下吧。”厌烦的，少年挥挥手。
　　“文儿。”不远处，不知父亲在那看了多久，心下一惊，转念已想到各种应对。
　　“父亲。”起身，陶文上前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