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生物收集指南》深海手术刀

45、神经漫游者（2更）

　　事实证明，穷举法还是很有用的。

　　一整个下午，乌拉拉都在浅海里捞软舌螺。
　　顺便还捞了点其他可以作为饵料的小鱼小虾。

　　傍晚时分，他把鱼饵箱补满。然后就去睡觉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

　　“叮。发现【锯鳞亚兰达甲鱼】。”
　　“叮。发现【詹氏萨卡班巴鱼】。”
　　“叮。发现【斯氏鳍甲鱼】。”
　　“叮。发现【维恩伊瑞芙甲鱼】。”
　　“叮。发现【宝石镰甲鱼】。”
　　“叮。发现【查特顿雅典娜】。”
　　“叮。发现【横宽原甲鱼】。”
　　“叮。发现【华莱士星甲鱼】。”
　　“叮。发现【希望星甲鱼】。”
　　“叮……”
　　“叮……”
　　“叮……”

　　乌拉拉：“……！！！”
　　谁能想到，大清早的，他居然被爆了一地的鱼给刷屏了呢！！！

　　乌拉拉是真的惊呆了。
　　因为，鱼竿哥一晚上钓到的鱼，是真的、物理上的“爆、了、一、地”！
　　海钓箱里都装不下了！！！

　　还有那宛若网络卡顿、但却分明每一行都截然不同的系统提示……

　　乌拉拉顿时有种刷完boss爆装备的爽快感！

　　“这里面有甲胄鱼吗？！”
　　乌拉拉被不断刷屏的新物种提示给刷花了眼，赶紧扭头问AI。

　　“有。”AI，“这些都是甲胄鱼。非甲胄鱼的物种，大多数与之前重复，并未进行播报。”

　　乌拉拉：“！！！”
　　好家伙！

　　当初想找一条都找不到！现在放了个鱼竿儿，嘿！你们全家都来啦！

　　乌拉拉发现，眼前的全息虚拟投影上的一大堆系统提示，确实都是新物种。
　　而他昨天就已经收集到的牙形石、三叶虫什么的，虽然在夜晚也钓到了不少，但并不在系统播放刷屏的范围之内。

　　……牙形石，走你！

　　乌拉拉麻利地把七鳃鳗祖先们全放生了。

　　倒不是因为怕，而是不方便——他现在戴着手套呢，无所畏惧！
　　是真的不方便，因为七鳃鳗（牙形石）有个坏习惯，就是它喜欢咬着猎物不放。
　　这个习性有点像蚂蟥。吸住了就不松口，一直磨牙吮血。
　　乌拉拉戴着手套，哪怕是七鳃鳗那一口獠牙，也是咬不穿他的护甲的。但是，几十公分长的七鳃鳗，一条一条的挂在手臂上，到底还是不方便。

　　再加上，乌拉拉也并不想吃它们。
　　虽然看起来像鳗鱼，但那一口獠牙实在是太掉san了，让人看了毫无食欲。因此乌拉拉把所有七鳃鳗都清理出去之后，开始一条一条地欣赏他的渔获。

　　甲胄鱼是奥陶纪一类无颌鱼的总称。它们的特征是身体包裹着坚硬的骨质甲胄，长相接近于鱼类。这从它们的名字里带“鱼”这个字就可以看出。
　　但它们并没有进化出成对的鱼鳍。大多只是在脖子后面、脖子下面，或者尾巴附近，有单个鱼鳍。可以想象，它们在海水中游动的时候，速度或许还可以，但调整方向的灵活性肯定很差。
　　再加上它们没有下颌，嘴巴张不大，咬合力也堪忧，因此在奥陶纪的海洋食物链中，甲胄鱼整个家族都处于靠下的位置。

　　毫无尊严！
　　祖宗！你可太掉份儿了啊！

　　乌拉拉调阅了鱼竿的数据——是的，作为蓝星黑科技的一部分，这个钓鱼竿非但可以自动钓鱼，甚至还会记录所有数据……
　　鱼竿统计数据表明，这次钓上来的甲胄鱼们，大多数都是被体型1cm以内的小型鱼饵捕获的。
　　甚至就连大家都爱吃的软舌螺，甲胄鱼们也无福消受。因为它们弱势的无颌鱼口，就连软舌螺那样一捏就碎的壳都吃起来很费力。

　　实际上大多数甲胄鱼都是栖息在海底，靠吸溜海床上的小型生物为生的。

　　乌拉拉：“……”
　　一点都不霸气！
　　这真的是我们恐怖直立猿的祖先吗！

　　得亏乌拉拉使用了穷举法，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些不争气的甲胄鱼。

　　甲胄鱼们形态各异，演化出了各种各样的盔甲。但是大多数的甲胄都在身体前方，这让它们看上去有点头重脚轻，呆萌呆萌的。
　　反正就，毫无威慑力可言。

　　“但防御力或许不错？”乌拉拉屈起指节，在锯鳞亚兰达甲鱼的脑壳上敲了敲。

　　虽然名字叫XXX甲鱼，但是锯鳞亚兰达甲鱼和后世的甲鱼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此处当然是“甲胄鱼”的甲鱼。

　　锯鳞亚兰达甲鱼长得并不像甲鱼，其实也不是很像鱼。
　　它走的是极简主义。整个身体就只有一个头，头连着身体、尾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鱼鳍！
　　一片都没有！

　　“锯鳞亚兰达甲鱼并非没有鱼鳍，只是没有胸鳍和背鳍。”AI纠正他，“它的尾部有尾鳍，这也是鱼鳍的一种。”
　　乌拉拉：“噢……”

　　这个鱼，怎么说呢。
　　就像一条没手没脚（指胸鳍和背鳍）的鱼，强行把头塞进了一个头盔里一样。
　　锯鳞亚兰达甲鱼只有头部格外坚硬。而头部之后的鱼身、鱼尾，仅有鳞片覆盖。摸上去手感有点像皮革。

　　总之，看上去不太好吃的样子。

　　乌拉拉看够了，站起身来，挠挠头。
　　好吧，作为人类的远远远古祖先，他确实也不应该吃这些甲胄鱼……
　　他应该把它们，供起来！

　　说到供起来……

　　“对了，现在图鉴收集度有多少了？”乌拉拉兴奋，拉着AI机械臂，“满了吧？应该满了吧！”
　　“满了。”AI回答，“奥陶纪物种收集度已达100%，请舰长移步至猫头鹰博物馆确认图鉴奖励。另，奥陶纪节点任务：【寻找脊椎动物-甲胄鱼】也已完成。科技技能点已发放，请舰长至工房进行确认。”

　　乌拉拉：“！！！”
　　哇！
　　一下子拿到两份奖励！
　　爽！！！

　　乌拉拉兴奋异常，高高兴兴地跑进了博物馆。

　　和之前相比，此时的奥陶纪馆，明显更像一个水族馆了。
　　因为它有了更多的“鱼”！

　　各种各样的甲胄鱼，奇形怪状的，五颜六色的，都在全息投影的浅海中遨游。
　　当乌拉拉走进奥陶纪馆时，原本陈列在圆形展台上的它们，纷纷成群结队，游到乌拉拉身边。
　　仿佛在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数亿年后，它们脊椎动物的后代。

　　“哇哦！”被鱼群包围着，乌拉拉有些兴奋。但他更好奇的还是奖励，“奖励是什么？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

　　海潮缓缓冲刷着沙滩。在温柔细腻的潮水声中，AI平静宣布：
　　“奥陶纪物种收集度已达100%。解锁新功能：神经漫游者。”

　　“神经漫游者，即，舰长可将自己的意志投射到博物馆内已登记的任一物种上。通过远程，操控并体验该物种在真实世界中的生活。”
　　“舰长可通过该物种的视角，进行捕猎，或是被捕猎。近距离了解该物种，为博物馆档案增加更多详细信息。”

　　乌拉拉：“！！！”
　　意思是，他可以变成任何一种动物？！

　　“房角石也行吗？！”乌拉拉毫不犹豫，要选就选最大最帅的！
　　“可以。”AI给出肯定的回答，“只要是本纪元内真实存在的物种，都可以进行漫游。”

　　意思是，他在寒武纪就只能漫游到寒武纪动物身上，在奥陶纪就只能变成奥陶纪动物。
　　合理！
　　毕竟每个纪元都有每个纪元的特殊性。他要是在奥陶纪扮演寒武纪动物，说不定根本适应不了海水的温度、酸碱度还有氧气含量，甚至都找不到东西吃。

　　“可以现在就试试吗！”乌拉拉两眼放光，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以。”AI询问，“确定要选择房角石，进行神经漫游吗？”

　　确定！
　　当然确定！

　　乌拉拉激动不已，在AI的指导下，进入了一个特殊的漫游仓。
　　这个漫游仓，长得有点像冬眠用的生命维持舱。里面也浸泡着蓝色的生命维持液体，但区别在于，它内部有无数电极、导联，用以捕捉乌拉拉的神经电信号。

　　特别是头部。
　　乌拉拉躺进漫游仓里的时候，机械臂在他上方，一根一根地为他连接电极。

　　“漫游初期可能会有不适应，因为形态发生改变，大脑的身体觉会出现偏差。”AI一边为他连接，一边解释，“舰长可能会产生自己的手脚仍然存在、却无法移动的错觉。可能会无法辨认方向，也可能会产生眩晕、麻木等不适感。”

　　“但请舰长放心。漫游全程，AI都将陪伴在您的身旁。”
　　“您的意志遨游于深海，您将不再受到束缚……”
　　“您可以尽情地，自由地，做一切您想做的事。”

　　……

　　在AI平静的，低沉的嗓音中。
　　乌拉拉闭上眼。

　　一切在变化。
　　生命维持液蔓过他的身体，温暖地将他包裹住。
　　身上连接的无数电极并未造成任何不适，反而像一道道安全绳，一道道牵引，让他知道自己有来处，有归途。让他确信自己哪怕迷航，都能重新找到回家的方向。

　　乌拉拉感觉自己正在走进一个隧道。
　　一个五光十色、瞬息万变的隧道。

　　隧道一圈一圈，如螺纹，如潮水，一圈一圈，无尽地荡漾开去。
　　瑰丽的奇幻的，灿烂的温柔的，无数种颜色混合在一起。
　　一圈圈的涟漪如同颜料，缓缓洇进他的身体。

　　又或是，他沉洇进了那片涟漪。

　　……

　　当乌拉拉最终走出那个螺旋，那条仿佛无穷无尽的幻彩隧道时。
　　他发现。

　　——不是他从螺旋中走出。
　　而是，他的身后，他的后半段身体……

　　变成了长长长长的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