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霜叶飞

2、飞蛾扑火

　　苏方雅去到自由空间的时候，范雨已经在喝第三杯酒。
　　“猪，你今晚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吗？”苏方雅皱着眉头瞪着她。
　　范雨抬头朝她一笑：“我只是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而已。你也知道，姐姐我好多年没跟人动手了。”
　　苏方雅是范雨大学同班同学兼舍友，用当时许晔的话说就是“臭味相投”。两人从大一开始混一起，那形影不离的程度几度让人怀疑她们其实是没出柜的“亲密爱人”。一直到后来范雨跟许晔在一起，才打破了这种亲密。当时范雨为了跟已经在家族企业实习的许晔多见几面，大段大段地翘课，连苏方雅也难得见上她一面。当时苏方雅没少咬牙切齿地骂她“重色轻友”，范雨只是笑嘻嘻地抱抱她，哄上几句，依然天天追着许晔跑。而苏方雅骂归骂，还是任劳任怨地给她收拾了烂摊子，比如帮她签到啊，催她交作业啊，甚至复习的时候整理好了复习大纲给她也打印一份。
　　范雨学过武，而且身手相当不错，还是大一她们俩认识没太久的时候，管理学院一个高大的师兄要追范雨，当时她笑笑说：“好啊，我们打一场，你赢了我就答应你。”
　　苏方雅呆了：这个师兄是学校跆拳道社的，据说在哪些哪些比赛中获得过什么什么奖，身手一流，校报曾经奢侈地花了一整个版面报道这位风云人物。范小雨同学是打算找死吗……或者其实她是欲拒还迎，这就是传说中的“情趣”？
　　然而当她慌慌张张地跑去告诉海风的时候，他只是挑挑眉，更让他惊讶的是居然有人追范雨。对于结果，那叫个云淡风轻，害她差点以为熟读小言多年的她看走了眼，海风同学并没有喜欢范雨。比赛结果出来的时候她才顿悟：在女王范雨的面前，原来她就是那传说中那被急死的太监……
　　范雨一战成名。他们“打架”（据说专业术语那叫“切磋”）的时候当然没有昭告天下，师兄大抵抱着跟苏方雅一般的想法，以为这种身体亲密接触那是范雨同学异于常人的爱好，挑的自然是不为人所知的隐秘地点，观众则只有苏方雅一个；而范雨更没有四处宣扬的兴趣，对她来说师兄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合理打架的机会罢了，她还是比较愿意保持低调的形象的。然而大概是师兄觉得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于是把整个过程加油添醋地跟舍友说了，把好好一个中文系才女渲染成凶残无道的母老虎，师兄一个舍友更是把整个事件改写成校园武侠风云，到Z大BBS上发了一个帖，范雨同学顿时一时风头无两，也最终达到师兄不可告人的目的——此后一直到大三，范雨同学依然保持单身。
　　作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苏方雅觉得问题的关键不是那成名一战，而是海风。她一直深信范雨最终会跟海风在一起，虽然那时候他们只是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青梅竹马，这个前提就已经可以YY出几万字的故事了，何况他们俩之间的那种默契，根本是旁人无法比拟的。只不过碍于范小雨同学对感情太过迟钝，所以海风也迟迟未下手罢了——话说，这就是太熟了反而不好了。
　　所以她真的没想到后来会出现一个许晔，没想到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范雨有一天也会别别扭扭地打听某个人，也会傻兮兮地冲到某个人面前说她喜欢他她要追他，也会像所有热恋中的女人一般，疯狂执着，没有理智。
　　那段时间，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海风眼中的黯淡和憔悴，偏偏那个死丫头一无所觉，在任何场合都肆无忌惮地夸奖他们家英俊酷帅聪明能干的许晔。
　　许晔，那个不苟言笑自负骄傲的富家公子，那个即使在女朋友面前依然冷酷淡漠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他看着范雨的眼神和表情都是客客气气的，他甚至都不记得范雨的生日！可是那个傻女人就那样陷进去了，完全就是扑火的飞蛾一般义无反顾。

　　苏方雅装作若无其事地要了一杯酒，说：“来，给姐姐描述一下，你揍的那个倒霉鬼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范雨盯着酒杯，轻轻转动着，淡淡一笑道：“也没啥，他非礼了我二姐。”
　　苏方雅愣住了。
　　反是范雨冷笑着开口了：“我范家人是随便任人欺负的么？”
　　苏方雅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轻叹了一口气：“范雨，你就是个猪。”
　　范雨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光，又叫了一杯，然后才说：“同学，猪的量词是‘头’。”
　　身为Z大中文系语言学研究生的苏方雅登时气结。
　　两个女人开始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继续喝酒。对于范雨不想说的事，苏方雅从来不会逼问。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安静地陪着她，等到范雨自己想通为止。
　　“亲爱的，谢谢你。”范雨笑着搂住苏方雅的肩头，下巴抵着吧台，开始发呆。

　　最后两个女人都喝得大醉，苏方雅挣扎着抓住几分理智，让范雨拨通了海风的电话。
　　清朗的男声从手机那头传出的那一刻，范雨一愣，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抽泣着朝那个最信任的男人哭诉：“海哥，他，他回来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似乎过了好久好久，那头才传来海风带着几分紧绷的声音：“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总是不够字数，为什么呢……